「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趙星絨難受的皺着眉頭,全身溼答答。
等等,溼答答?
好不容易睜開雙眼,她的喉嚨好痛好痛,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渾身溼透狼狽的坐在河邊,頭髮還不斷的向下滴水。
她擡起手臂左看右看。老天!這是什麼奇怪的衣服?
衣袖又寬又大,全身上下竟是刺眼的大紅色,她試着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意外的撥下兩支名貴的珠釵。
「哇!」她忍不住低叫一聲。珠釵?她頭上怎麼會戴這種東西?
「醒了?」
一道輕柔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趙星絨本能的擡頭一看,就見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修長的男子,身着月白色錦袍。
上揚的鳳眸閃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脣邊蕩着一抹冷諷的淺笑,彷佛天地之間的萬物,對他來說都微不足道。
一頭烏黑長髮高高束於腦後,雖然髮絲末梢正不斷滴着水,但仍襯得他如玉般晶瑩面孔,更加俊美非凡。
趙星絨不禁吞了口口水。這男人真是帥到爆。
「呃……先生,請問您哪位?還有……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爲什麼這麼狼狽?」
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不懂對方的臉上爲什麼會掛着譏諷、不屑的表情。
男子微微挑高眉,鳳眸中的嘲諷似乎又加深了幾分。「寧善,幾日不見,妳試圖接近我的招數倒是越來越多了,連作個測試妳也跟來偷窺。我是誰,妳不是比誰都清楚?至於妳爲什麼會在這裡,就要問妳自己了。」
輕甩下袖袍,「下次若再偷窺我洗澡,恐怕我就沒這麼好心撈妳上岸。」
原來她之所以會這麼狼狽,是因爲失足落水,可是等等。
「你說什麼?偷窺你洗澡我怎麼可能做出那麼沒品的事—」她突然止住聲音。
她前後左右仔細打量四周景色,不遠處山巒起伏,近處一片翠綠楊柳,清澈河水。
這麼幽靜怡人的地方,不是臺北!再看看他的穿著打扮,耳邊響起白鬍子老頭的聲音,什麼十月期限、嫁人爲妻,這麼說來,一切都是真的
她果真死了!
不對,應該說她真的穿越時空,來到古代!
趙星絨吃驚的瞪大雙眼。這是什麼時代,自己又是什麼身分?還有,眼前男子又是誰?
太多的疑問和害怕,讓她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產生了退縮之意。
她帶着幾分感激之情看着男子,「呃……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將我從河裡救出來。」
男子臉色微變了幾分,瞬間又恢復一臉冰冷。
「道謝就免了,以後請妳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再對我,不要再有事沒事來騷擾我,不要經常以討人厭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謝天謝地了。」
對他?沒事騷擾他?趙星絨覺得很冤,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乖,從來不會超過十二點纔回家。
像她這麼一個知書達禮、溫柔和善,甚至踩死一隻小螞蟻也要哀悼兩分鐘的好人,纔剛到這個時代,一睜開眼就被人指認爲色女
胸口有些悶悶的,原本對這男人的欣賞全消失殆盡。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幾個年輕侍衛從不遠處跑了過來,跪倒在俊美男子面前。
「藺大人,太子命屬下等人請藺大人過府一敘,說是有要事商談。」
藺大人?太子?這男人果然來頭不小,幸好自己剛剛沒有做出不禮貌的言行。
聽說古代當官的權力大無邊,她這個突然落到這時代的小女子,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搞不好會落得腦袋搬家的悲慘下場。
就在趙星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時候,那侍衛突然回頭看她一眼,臉色大變。
「公、公主,您……您怎麼也在這裡」
啥米?公主?
月老,不要告訴我,我在這個時代的身分是一個公主啊!
趙星絨再次對着鏡子打量着自己的新面孔,十九歲的年紀,肌膚又白又嫩。
鏡中的少女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柳眉杏眼,面若桃花,嬌柔無限。
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南朝公主段寧善。
雖然她對段寧善這號人物瞭解得並不太多,但從宮裡那些喜歡嚼舌根的宮女口中,偷聽到原來這位公主仗着自己的老爸是當今聖上,不但從小嬌生慣養,爲所欲爲,而且好男色,經常調戲長相俊俏的侍衛,但因爲她貴爲公主,所以沒人敢指責她的不是。
前不久,她終於看到當朝宰相藺遠彥的廬山真面目,見他長得俊美無儔、風流倜儻,竟趁着他在宮外一處河邊洗澡的時候,跑去偷窺!
結果不會游泳的段寧善因爲失足落水溺斃,此後由她—趙星絨頂替。
事後,她被隨後趕到的侍女帶回皇宮。
經過多日以來她的觀察,南朝位於中原南方,佔地極廣,國強民富,與北邊的北國,同時被譽爲中原兩大霸主。
令她意外的是,南朝雖是個君主制國家,但皇室子孫只要有能力者,無論男女,皆可繼承皇位。
在她腦海中,始終認爲古代皇權就等於男權,沒想到南朝居然是個例外。
而且據聞,南朝史書上,就有女皇統治國土的先例。
而當今寧善公主芳齡十九,卻仍未出閣,這南朝皇帝想必希望能爲唯一的女兒找一個好夫婿。
「公主,這幾套衣裳都是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差遣宮裡的裁縫專門給您做的,您瞧,這鵝黃色、水粉色、純白色、天藍色,配上您潔白如雪的肌膚,真是漂亮極了。」
耳邊傳來貼身侍女蓮兒的聲音,寧善公主身邊的侍女雖不少,但大多時候皆由蓮兒伺候。
自從她被帶到這雲袖宮,赫然發現,寧善公主的品味實在是……令她受不了。
所有衣袍的顏色都非常俗,梳妝檯上的首飾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還有多到數不清的胭脂水粉,明明本身是個很漂亮的清純少女,卻被寧善公主自己搞得像妓院頭牌。
當下,她便吩咐侍女做幾件顏色粉嫩的衣裳,又把那些奢華的首飾收了起來,一頭如瀑布般的黑髮簡單綰成髻,插上幾支簡單的珠釵。
從此,那些紅紅綠綠的衣袍全被她收到了箱子裡,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雅清淡的銀白色羅裙。
對於她突來的大改變,引起雲袖宮上下一片**,大家都很好奇從前刁蠻成性的公主爲什麼突然轉性?
趙星絨並不想多做解釋,反正和這些古人講自己的由來,他們也不會相信,與其浪費口舌,倒不如儘早完成月老交給自己的任務。
起身接過蓮兒手中的衣裙,不愧是皇宮裡做出來的東西,無論是布或繡工都很精緻細膩,讓人看了愛不釋手。
她對蓮兒投去一個和善可親的微笑,「蓮兒,辛苦妳了,這裡的每一件衣裳我都很喜歡。」
蓮兒聽了,卻突然直挺挺跪倒在她面前,還一臉備受驚恐的模樣不住的磕頭。
「公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饒命……」
趙星絨被她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抱着那堆新衣跳得老遠。
「蓮……蓮蓮蓮兒……妳幹麼突然又跪下?」
回到這個見鬼的遠古時代,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下人沒事就三跪九拜,搞得她神經兮兮。
蓮兒哭喪着一張臉求饒,「奴婢如果做錯事,公主直接打罵責罰便是,奴婢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我幹麼要打罵責罰妳?」趙星絨一頭霧水。拜託,現在受到驚嚇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可是……上一次公主向奴婢說謝謝,結果奴婢捱了整整四十大板啊!」那次的責罰,疼得她好幾天直不起腰來。
趙星絨猛然間明白,顯然從前寧善公主真的很難伺候,纔會令下人們誠惶誠恐。
她急忙走過去,將跪在地上的小可憐拉了起來。「好啦好啦,我又沒說要打妳或罰妳,妳不用神經兮兮……呃,我是說,妳又沒做錯事,本公主怎麼會隨便責罰妳呢?」
蓮兒眼角還掛着未乾的淚痕。「公、公主,您真的不罰奴婢嗎?」
「不罰不罰,難道—妳敢質疑本公主的話?」好說歹說安撫不了她,她乾脆佯裝生氣。
「不是啦,只是奴婢覺得公主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呃……這個……我不是說過了嗎?就是上次掉到河裡之後,我好像摔到頭,所以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啦。」
趙星絨扯着每天至少要說上十遍的謊言來安慰這些飽受驚嚇的下人,天天說,連她都快要相信自己真的失憶了。
也幸好身邊還有蓮兒,她以自己撞到頭爲藉口,騙蓮兒給她講了不少關於段寧善以前的事蹟以及皇宮內院的一些情況。
當今皇上段昭慶在位二十四年,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長子段寧康是當今太子,是鳳貴妃所生,而段寧善則是由已故的陳皇后所生。
皇上對這兩個子女疼愛有加,在段寧康十五歲的時候便封他爲太子。
而段寧善與太子雖是兄妹,但平日甚少往來。
她既然來了這個時代,爲了早日完成任務,得努力適應這個年代才行。
自幼與年長自己五歲的哥哥相依爲命,她從小便十分獨立。
自哥哥移民加拿大之後,她也憑着優異的成績,成功的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國小的美術老師。
這次若不是爲了去加拿大接侄女回臺灣,她也不會倒黴的被迫來到這個連家用電器也看不到半個的古代。
午膳剛過沒多久,趙星絨實在厭倦了每天留在奢華寢宮裡與太監宮女大眼瞪小眼的無聊生活,一個人溜到御花園欣賞風景。
御花園果然不是蓋的,假山流水,名貴的花花草草,都是她沒見過的品種。
空氣中散發着怡人的香氣,鳥語花香,陽光明媚,帝王之家果然很會享受。
遠處傳來談話聲,趙星絨雖然不愛八卦,但那有些耳熟的聲音,讓她想起那天那個無禮傲慢的男人—藺遠彥。
悄聲走近幾步,只見一處涼亭內坐着三個人,除了俊美的藺遠彥之外,還有當今天子段昭慶以及太子段寧康。
對於皇上和太子,她並不熟,只是她落水的那天,皇上曾親自來探望過她,知道她暫時失去一些記憶,眼裡流露出心疼,這對於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趙星絨來說,很感窩心。
而太子和她之間就顯得疏遠了,雖然太子也長得俊美,可是眉宇間帶着陰氣,而且看她的眼神總是帶着幾分冷意,讓人無從親近。
「藺卿家這幾年來爲我南朝立下無數功勞,朕深感心慰,如今藺卿家也二十有五了,卻尚未有妻兒相伴,不知藺卿家覺得朕的愛女如何?」
身着一襲大紫官服的藺遠彥優雅的輕啜口茶水,才淺笑婉拒,「皇上擡愛,微臣惶恐。」
「父皇,藺大人整日爲國操勞,哪有多餘時間去想娶妻生子之事。」久未吭聲的段寧康放下手中的杯子,面露不悅神情。
他悄然看了藺遠彥一眼,見後者臉色並未有變化,捏着杯子的手勁不由得加重幾分。
皇上聽了,略微皺了皺眉頭。「康兒,不是父皇說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朕不只一次要你儘早納個太子妃,爲何你執意反對?」
「我國雖是南方霸主,但周圍諸國對我國虎視眈眈,兒臣只想爲國家效力,娶妻一事可暫緩還不急。」
說着,太子還特別看了藺遠彥一眼,而藺遠彥卻撇脣,看不出是喜是怒,這兩個男人之間感覺怪怪的?
就在趙星絨專心偷窺,不料身後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公主!」
這聲音嚇了她好大一跳,回頭一看,竟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太監永福,這一呼喚,同時也驚擾了涼亭處的三個人,目光直向自己射來,她只得硬着頭皮走過去。
見她出現,皇上自然是滿眼的慈愛;太子則是不悅的皺眉,一臉的不歡迎;至於那個藺遠彥,依舊滿面春風,但說出口的話,刺耳得很。
「臣倒不知寧善公主除了一些特殊的癖好之外,還有偷聽別人講話的好興致。」
他不禁打量她。
換下紅紅紫紫、花枝招展的衣裳,如今的她改穿着一襲清新淡雅的羅裙,且一改往日的濃妝豔抹,發間僅簡單插了幾支珠釵,竟散發出一股清純少女特有的韻味。
藺遠彥對她向來沒好感,可乍見她這身打扮,不禁有些失神。
可轉念一想,八成有詐。自她見過自己一面之後,就對他窮追猛打,不但不顧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其言行比妓院的頭牌還要囂張過分。
她不斷想盡辦法接近他,實在煩人。
這次她將自己打扮成這副清新模樣,肯定有陰謀。
因爲上次落水事件,趙星絨原本就對他沒好感,現在又聽他貶低自己,俏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層薄怒。「藺大人講話何必如此苛刻,御花園本就是皇家之地,我來這裡遊玩散心,礙着藺大人什麼事了?」
「寧善,不得對藺大人無禮!」段寧康冷冷的瞪着她。
趙星絨剛剛就發現太子對藺遠彥的態度怪異,而她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他幹麼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瞪她?
氣氛微僵,皇上卻突然露出笑容。「康兒,這你就不懂了,難道你看不出,藺卿家與寧善這是在打情罵俏啊!」
打情罵俏?趙星絨險些被這句話嗆到。「父皇,我哪有!」
段寧康聽了,俊容上更陰沉幾分。「怕是父皇多心了。兒臣不是說過,藺大人日理萬機操勞國事,沒有太多時間去應對兒女情長之事,還望父皇莫再提此事。」
「可朕倒覺得寧善與藺卿家很相配。」
「父皇……」
兩父子不斷爭論,倒是當事人趙星絨和藺遠彥被晾至一邊,兩人面對無言。
藺遠彥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但那深邃的目光,令趙星絨的心猛然一沉。不知爲何,他的地位雖在皇上和太子之下,可她卻覺得他纔是真正主導全局的人。
潛意識中,她竟有些害怕與他接觸。
見父兄二人還在爭論不休,趙星絨這才猛然意識到他們正在爲她的婚姻大事爭執。
她的靈魂穿越到這個時空,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豈能隨隨便便嫁人。
看得出藺遠彥對她全無好感,甚至還厭惡至極,真不知道以前這副身子的主人究竟看上他哪一點?只因爲他長得帥?
「父皇,女兒的婚姻大事並不急,還望父皇別再爲難皇兄和藺大人才好。」
此話一出口,不但皇上和太子楞住了,就連藺遠彥的眉頭也挑高了幾分。
「寧善,難道藺卿家不合妳的心意嗎?」
合屁呀合!這傢伙除了長相俊美之外,個性差到極點,講話又尖酸刻薄,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種男人?
「誠如皇兄所言,藺大人日理萬機,幫父皇、皇兄操勞國事,兒女情長只怕會誤了藺大人做大事。」
她看向藺遠彥,並露出一臉和善可親的微笑。「是吧,藺大人?」
藺遠彥斂眉,不懂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前陣子還像個瘋婆子似的想盡辦法來勾引他,怎麼才幾日不見,她竟不想嫁給他
此時,微風輕送,垂在他耳邊的幾縷髮絲迎風起舞,更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趙星絨在心裡嘟囔。難怪段寧善那個色女會對這男人如此傾心。
咦?等等!藺遠彥的右耳垂上竟有一個梅花胎記。
若有一天妳看到右耳垂有梅花胎記的男人,他便是妳要嫁的真命天子。
莫非,她此次靈魂穿越時空所要尋找的男人,就是藺遠彥
趙星絨猛然一驚。老天!皇上要把她的任務親自送到她手裡,險些被她推拒在外。
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嫁給藺遠彥,那麼她此行的任務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啊?
想到這裡,她急忙去拉皇上的衣袖,硬逼自己扯出一抹虛假的笑容。「不過這門親事若是由父皇親自做主,女兒自然不會反對。」
對於她突來的轉變,藺遠彥不禁皺起眉頭。這段寧善到底在搞什麼鬼?如果他沒看錯,她剛剛明明很抗拒這樁婚事,爲什麼在眨眼間會突然改變主意?
皇上聽了,頓時龍心大悅,太子卻是皺眉,臉色難看,只有藺遠彥和趙星絨兩人各懷心事。
隨後,皇上將太子留下說是有事商量,而趙星絨和藺遠彥則被皇上以需培養感情爲由,讓他們去園子裡賞花散步。
從頭到尾,藺遠彥始終風度翩翩,未口出惡言,直到兩人離開涼亭一段距離,他才扯出一記冷笑。
上下打量了趙星絨的新妝扮一眼,可眼裡全是不屑之意。「沒想到公主爲了引起我的興趣,這次竟然連以往放縱囂張的風格也改了。」
趙星絨心裡正算計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無聊的時代,突然耳邊傳來諷刺的言語,不滿的很想回嗆。
只是他嘴巴太厲害,又心思敏捷,若和他硬對硬,吃虧肯定是自己。
所以她換上溫和的笑容反擊,「藺大人這番話倒是折煞本宮了,畢竟過往的一些事情我已經忘了,還望藺大人見諒。」
藺遠彥哼笑一聲,打開手中的白玉骨扇,狀似不經心的輕搖。「我倒忘了,聽說上次妳掉進河裡摔壞了腦袋失了憶,恐怕忘了以往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公主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就不得而知了。」
這該死的傢伙!
趙星絨在心底咒罵,若不是她一定要在這個時代完成月老託付的使命,她死也不想和這男人扯上關係。
「究竟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藺大人以後與我相處不就知道了。」雖然心裡有氣,但表面上仍裝出若無其事,總之,不能讓這男人將她看扁了。
沒想到以往那個動不動就發嗲撒野的段寧善,也如此能言善道。
藺遠彥饒有興味的打量面前的小女人,從前的那雙狐媚眼,此時卻流露出倨傲的光芒。
他輕搖扇子,壞壞的咧嘴笑道:「聽說,從前寧善公主向來喜歡**自己,而且偏好大紅大紫的顏色,最重要的是,在侍衛面前很吃得開。」
面對他的句句嘲諷,趙星絨倒也不氣。「藺大人爲什麼不說,**自己是因爲我的身材好;穿大紅大紫的衣裳能襯托出我白嫩的膚色;至於在侍衛面前很吃得開,那說明本宮有魅力有人緣。」
藺遠彥冷冷再補上一刀,「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不知羞恥,公主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是令藺某大開眼界。」
「我不知羞恥?」趙星絨無畏的迎視他不屑的目光,「那麼我倒想問問藺大人,你又是如何判斷什麼叫羞恥?就拿上次在河邊的事來說,你救我一命,我發自內心的向你道謝,可換來的卻是你的冷言冷語;今天我無意中經過御花園,你又說我費盡心機想接近你,若說我沒羞恥心,那麼藺大人這些言行又稱得上是什麼?」
不理會藺遠彥眼中的驚訝,她也冷冷一笑,「一個完全不懂禮貌爲何物的人,有資格去批評別人嗎?」
「瞧不出公主深藏不露,嘴巴竟如此刁鑽。」
「藺大人過講了,本宮倒覺得,你三番兩次奚落諷刺我,莫非……」趙星絨故意將漂亮的小臉湊到他面前,「藺大人害怕娶我進門?」
藺遠彥一楞,看着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俏麗容顏,晶瑩雙眸中帶着幾分頑皮,竟令他心頭微微一亂。
但他很快回神,眼神輕佻回擊,「原來公主竟這麼期盼嫁我爲妻啊。」
即使不滿他這麼調侃自己,但她仍舊甜甜的笑答,「藺大人,有道是皇命難違,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嘿!皇權當道的好處,就是她皇帝老爹玉筆一揮,事情就可以輕鬆搞定。
至於你這個藺遠彥,待本小姐完成使命後,咱們就莎喲娜拉,從此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