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翻轉,火焰浮動,腦海中數十種手法變幻,孟雲知也跟着動,紅脣中溢出一連串晦澀難懂的咒語。
“噝噝——”
萬千火種半空中亂舞,而後分散在各個方位,灼燙的溫度燒得空氣都逼仄,從那火種中鑽出極度炫目的妖嬈豔麗的流火,一面龐然巨獸的練逐漸清晰。
陣法!
孟雲知一字一句道:“以半神名義,請我麒麟聖獸,聖火爲引,正義爲印,封印!”
“吼——”
風雲變幻,巨口凌空罩下,耀目光華奔騰流轉,一陣搖晃,地陷煙起。
孟雲知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懂得這聖族秘法,但她知道這一印下去若是成功,慕玄蘇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孟雲知力竭,落在地面上,死死的盯着那個方向,心中有些發虛。
封印落下,凹陷的大坑內沒有一絲動靜。
成功了嗎?
成功了嗎?
久久,久久,煙塵散盡,大坑上方金光閃閃,似網似陷阱,裡面有黑紅色的迷霧衝撞着,未成功,逐漸平息下來。
孟雲知長吁一口氣。
成功了。
全身火甲卸下,火焰熄滅,身體一軟,便要倒下,沒想到落入了溫暖的懷抱。
“連湛……”
連湛打橫將她抱起來,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不要說話。”
她太虛弱,現下多休息爲好。
孟雲知問:“你一直沒走?”
連湛一臉理所當然且飽含斥責的表情:“夫人在這兒,爲夫能走到哪裡去?”
孟雲知想笑出來,但身體一個不穩,脫離了連湛的懷抱。
地動山搖,腳下的土地陷落,孟雲知以爲自己會無止盡的下跌,然而很快她又被連湛勾住了纖腰,緊緊的抱着,不知道到達了什麼地方。
“連湛!”
“沒事。”
連湛將她摟得更緊,嘈雜的聲音過後,只聽得見他淡淡的喘息。
“連湛,你沒事吧?”
“沒事。”
孟雲知問:“我們在哪兒了?”
連湛答:“在地底。”
孟雲知不說話了。
肯定是蠻
荒大陸太脆弱,承受不了聖族之法,纔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夫……”
連湛本是想安慰一下孟雲知的,結果底下的石塊開始活動,四周的溫度由熱及冷,及寒,稀薄的空氣漸漸泯滅,再又充足起來。
最終,石塊停下,連湛說:“夫人,抱緊我,我帶你出去。”
孟雲知“嗯”了一聲。
連湛朝上一掌,一線光明涌入,緊接着大水衝入,澆了一臉。
沙石泥土被衝開,四周變得空曠,連湛仰頭一看,才知上方竟然是瀑布。
連湛單掌拍水,衝出水面,將孟雲知放在腿上,替她拭乾水珠,關切的喊了一聲:“夫人!”
孟雲知小臉蒼白,笑了笑,坐起,撲進他懷中。
“連湛!”
連湛將話語嚥了下去,享受着這刻的擁抱。
抱了許久,連湛輕笑,嗓音溫醇溫柔:“才幾日不見,夫人這麼想我了?夫人,我們全身溼透,再抱要生病的。”
孟雲知卻不肯鬆手,將他抱得更緊了。
連湛哭笑不得,“夫人。”
孟雲知這才戀戀不捨的將他放開。
連湛起身,背過身去,彎腰拾地上的樹枝:“夫人快換身衣裳。”
孟雲知臉頰微紅,找個能遮擋的地方麻利將衣服換好,出來就看見連湛架好的柴火,旺旺的燒着。
孟雲知在他身側坐下,將他手中溼漉漉的外衣接過來,“要不,你也去換一身吧?”
連湛搖了搖頭,將一包鼓囊囊的油皮紙團遞給她,“餓不餓?”
孟雲知將油皮紙團打開,發現是一隻烤雞。
孟雲知有點驚喜,“哪來的?”
荒山野嶺,雞毛都沒見一根,他居然有隻熱乎乎的烤雞,有點神奇。
連湛笑說:“蘇家的廚子原是中靈人,被人追殺到蠻荒,正落魄的時候被蘇家小姐撿回去了,燒雞的手藝一流,爲夫覺得味道不錯,特意給夫人留的。”
孟雲知心中暖暖的,衝他甜甜一笑,抽了小刀切分,一口咬下,外酥裡嫩,一股異香撲鼻,味道確實很獨特。
孟雲知一邊心滿意足的吃着烤雞,一邊說:“葉、陸、連、玉四家下來的人除了
連隨,全死了。”
連湛有些意外。
連隨的本事不如玉麒和葉春,怎麼活下來的?
孟雲知忽而覺得嚼之無味,低低的開口:“連湛,他們死了,會惹怒葉、陸、玉三大家族的人吧?”
惹怒的後果自然是更多的敵人席捲而來。
“惹怒了又如何?爲夫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手段。”連湛口吻狂妄,帶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便是千軍萬馬,爲夫也絲毫不懼。”
孟雲知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身姿頎長,光暈刺眼,天邊逐漸散去的紅空爲背影,讓她恍然覺得陌生。
待連湛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孟雲知方纔回神,將手中的雞骨頭扔掉,用帕子拭了拭手指。
“夫人?!”
“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枯戈壁。”
啊?
孟雲知怔了一下。
蠻荒著名荒地之一,而且是個分外詭異的地方,除了一條不知道爲什麼會存在的瀑布以及萎草枯木,只有沙。
而且,在枯戈壁中不能運用一切異力,通俗易懂點就是玄力,以及機關獸。
想要從枯戈壁出去,只能靠雙腿走。
這麼大個地方,那得走幾天啊?
孟雲知開始心塞。
連湛瞧了眼她的臉色,既好笑又戲謔,“夫人,你該不會怕了吧?”
孟雲知:“……”
現在是幸災樂禍的時候嗎!
連湛非常迷人的微微一笑:“夫人,其實爲夫可以揹你的!”
孟雲知斜睨他一眼。
這賤賤的笑容,一看就不像在打好主意啊。
“只要爲夫每走一步,夫人就喚聲夫君,就可以了。”
“……滾!!”
當天,沒有啓程,在枯戈壁中歇下。
晝夜溫差很大,孟雲知懼冷,睡夢迷糊之中將連湛抱得愈發緊。
連湛垂首看着懷中蜷縮的小小的一團,脣角微微勾起,擡手將她蹭掉的薄被往上拉了拉。
在蘇家,他總念着她,他總是焦躁不安,一直找不到癥結,原來在這兒。
不論怎麼糟糕的情況,她在身旁,他便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