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忽然說道：“李局，要不我先與西隴省那邊聯繫一下，讓他們查一查這車到了哪兒？如果還沒下高速，完全可以設卡攔截，然後我們只需要派人過去接人就行了。”
“對！你馬上問問！”
劉隊立刻拿出了電話，作爲科班出身的警察，他也是有自己的優勢的，比如警校同學遍佈全國各地……
雖然這些年公安信息化的發展速度很快，但很多的系統、數據庫卻還是以省爲單位建設的，其中交通卡口便是如此。
也因此，華成區分局這邊能查到的只有那輛邁騰經過省際檢查站的數據，過了省界，另一邊是什麼情況就完全兩眼摸黑。
不過能直接聯繫到西隴省那邊的警察，要查詢這方面的數據就很簡單了。
僅僅幾分鐘時間，那邊就給了答覆。
那輛邁騰車在進入西隴省後，在經過的第一個縣城陽縣出口就下了高速，然後，就沒了數據。
這下就真只能去追查了，問題又回到原點，到底派不派慕遠去呢？
雖然與慕遠接觸不過一週的時間，聽過對方的名字加起來也還不到兩週，但在李局眼裡，慕遠除了對辦案太過於執着之外，並沒有什麼壞習慣，說大話什麼的更是不會。
嗯！儘管在別人聽來他說話就像是吹牛，但這小子最後能夠將吹過的牛逼全變成現實，這本身就是一種牛逼！
所以，對慕遠現在打的這種包票，李局還是比較信服的。
至少，有50%的機率能夠實現不是？——要麼抓住，要麼抓不住！確實是50%。
要不就讓慕遠去試試？反正就兩天時間而已！這小子下週週末才考試，還有七天時間，扣除兩天，還有五天呢，複習應該是足夠了。
李局認爲自己是清楚慕遠的記憶力的，想想當初這小子在上萬條過車數據中玩“大家來找茬”，這是何等的妖孽？還有那些通話數據，若沒有過人的記憶裡，你怎麼憑着人力對其進行分析研判？那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就能讓人崩潰。
有這樣的記憶裡，應對公務員考試，應該還是很輕鬆吧？至少公安基礎知識這種全靠記憶的課程完全無壓力。
“小慕，你給我交個底，你考試複習得咋樣了？”李局很嚴肅地問道。
慕遠咧嘴一笑，道：“完全沒問題！閉着眼睛都能考過。”
“你小子就吹牛吧！”劉大隊笑了。
慕遠委屈地道：“真沒吹牛！”
確實沒吹牛，最多……讓小毛找個隱蔽的角落貓着……
“要是沒考過，咋辦？”李局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無理取鬧，但還是問了。
慕遠很肯定地說道：“不可能！”
李局瞪着眼，這小子就是一槓精吧？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說的是假設！”
“假設不成立，這是僞命題。”
李局差點抓狂，忽然心頭一動，道：“那派你去西隴省也就是一道僞命題了。”
“啊……”慕遠委屈啊！對於這種喜歡耍特權的領導，他還能咋辦？只能認慫。
“假設沒考上，那就明年再考唄，不然還能咋辦？”最後慕遠又強調了一句，“這個假設真不會成立。”
李局問道：“那要是你沒考上，畢業後準備做什麼？”
慕遠很鬱悶，他覺得李局腦子有問題，這種完全不成立的假設，有必要鑽牛角尖嗎？
可是他這種小萌新在李局這個大魔王手上還真不敢蹦躂。
忽然，慕遠心頭一驚，這快到更年期的中年人不會想把自己趕走吧？自己之前得罪過他嗎？呃，昨天……好像確實小小的威脅了一下。
“李局，要是沒考上，我還能留在局裡當輔警吧？”
“當然！只要你原意。”李局笑得很燦爛。
慕遠微微一愣，自己是不是對李局有什麼誤會？
“好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李局很是輕鬆地說道，“你看需要幾個人？”
慕遠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總覺得李局的腦回路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便不正常吧！”慕遠默唸着，“只要讓我去抓人，什麼都好說。”
可是李局問需要多少人，慕遠就有些爲難了。
他試探着問道：“要不先刑大這邊派兩個人，再加上我和宇哥毛宇。”
毛宇有些興奮，內心對慕遠也甚是感激，他還真沒想到慕遠會在前往外地抓捕的時候把他帶上。
李局道：“這太少了。根據剛纔那些照片，我們可以初步推斷出車上至少有四個人。抓捕四個人，至少得去十個！”
慕遠愕然，去這麼多幹嘛？又不是幹架。
“李局，我們先只是去偵查嘛，真到了需要抓捕的時候，局裡在派人過去就行了。”
李局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十個人在外出差，每天耗費的經費至少得四五千，能省點也不錯。
“那行，就按你的要求來。”
李局轉頭看向劉大隊，道：“老劉，你們安排兩個人！”
劉大隊立刻說道：“李局，我去吧，西隴省那邊公安系統有我幾個警校同學，有時候請他們協助也更方便一些。”
李局稍作猶豫，道：“那行！你把工作安排好。”
“明白！”
“最好是開兩輛車。”慕遠忽然說道。
“行！”李局也沒問爲什麼，直接就同意了，乾脆得令慕遠有些意外。
“需不需要司機？”
“司機？不用了……”
李局勸道：“司機還是需要的，長途開車很累，你們辦案就專心辦案。”
毛宇說道：“李局，我能開車。這裡到西隴省也就四五個小時，沒問題的。”
“那……好吧！”李局也沒再堅持。
……
刑偵大隊這邊繼續調查取證，監控資料什麼的自然也得收集起來，另外那輛藏在通達街的本田思域也需要找出來，或許裡面還能發現一些重要證據。
在慕遠他們出發之前，市局那邊的刑事技術科已經完成了指紋比對。
結果……很無奈，指紋庫裡並沒有收集這枚指紋，也就是說無法由此鎖定嫌疑人的身份。
要是沒有慕遠給出的偵查方向，估計現在李局等人都鬱悶到想撞牆了。
明明手上掌握了一重要證據，結果卻無法匹配到嫌疑人，這是多鬱悶的一件事情？
最淡定的還是慕遠，他根本就沒將希望寄託在那枚指紋上，在他眼裡，那枚指紋起到的更多是證據的作用。
兩輛民用車飛馳於高速公路上，沿途綠化帶向後飛逝，一如慕遠此刻的心情。
慕遠無所事事地問道：“宇哥，你給楊所彙報的時候，他沒抱怨吧？”
開車的毛宇笑道：“怎麼會？你還不知道，想這樣的案子，如果偵破難度大，刑大在轄區派出所抽調人再正常不過了，甚至調動整個派出所的警力調查走訪都是有可能的。這次只是我們兩個人出來，對我們所來說已經算是很輕鬆了。”
慕遠立刻想起了自己剛到派出所時發生的事情，那次爲了摸排猥褻案的嫌疑人，不正是全所行動嗎？儘管結果似乎沒多大用，但警力卻是佔用了。
“而且，我這不是和你一起出來的嘛。楊所還開玩笑說讓我們多展現青龍所的風采呢，立功受獎的事情，我們當仁不讓。”
慕遠笑笑，功勞什麼的都是次要的，俠義值纔是關鍵。
看着車窗外，慕遠有種把小毛放出去自由翱翔一番的想法。
可看了看這輛帕薩特120公里的時速，他便放棄了。
貓頭鷹能飛是沒錯，但想要一直保持120公里的時速，卻是不可能的。
反正周圍荒郊野嶺的也沒什麼可看的。
走了差不多將近一半的路程，慕遠忽然接到了走在前面的劉大隊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嚮慕遠說了一些案件進展情況。
首先，那輛本田思域找到了，經過刑事技術人員細緻入微的檢查，在車上發現了一塊頭皮屑，目前正在做DNA檢測。同時，通過對這輛車車架號進行查詢，發現這竟然是一輛一年前的被盜搶車輛。
其次，那輛邁騰經過與登記地公安機關覈查，確認是套牌車。那輛車之所以下了高速就沒了蹤影，很可能是把車牌換掉了。
最後，市局、省廳對案件的進展情況非常關注，已經明確將此案列爲省督案件，並已上報部裡，很可能成爲一件部督案件。
第一個消息無疑是好的，雖然無法通過那輛本田思域做進一步偵查，但那頭皮屑上還是可以做些文章的。
當然，這一發現更大的作用是提振了華成區分局一干領導的信心，他們對慕遠的推測認同度迅速攀升。
至於第二個消息，則有些麻煩，至少劉大隊提起這個情況時語氣很沉重。
陽縣這個小縣城，監控建設的力度絕對無法與省城相比，想要繼續通過監控鎖定這輛邁騰的蹤跡，難度就太大了。
而且，邁騰這種車太常見，哪怕是小縣城，裡面又有多少輛邁騰？最麻煩的是，絕大部分邁騰都是黑色車身，怎麼找？
慕遠聽完後，卻顯得比較淡定，若是沒難度，哪能體現出他的價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