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隊接到這個奇怪的指令，也愣了那麼兩三秒。
當了這麼多年警察，第一次被要求去打電話，還的打通了爲止。
萬一……慕中隊一直不開機咋整？
他似乎已經想象到了接下來尷尬的畫面，辦公室裡將一直飄蕩着奇怪的聲音。
可是領導吩咐的，他一個小小的中隊長能反抗？
他這個綜合中隊人手本就不多，現在……也只能抽出一個人去肝電話了。
“嘟……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嘟……對不起，你……”
“嘟……對不起……”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不管是誰，當你打電話過去沒人接的時候，就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其中又以你不得不把這個電話打通這種情況爲最。
時間就這樣慢悠悠過去，就在綜合中隊這件辦公室裡瀰漫着爆炸氣息的時候，手機裡那二傻子終於不說對不起了。
負責打電話的劉婷滿臉驚喜，她從來都沒覺得給別人把電話打通是如此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
“慕中隊……”
“你好，你哪位？”
“我劉婷，綜合中隊劉婷。”
“哦！有什麼事嗎？”
劉婷有點懵，有什麼事？好像……沒什麼事。
剛纔領導層層傳話，到她這裡，誰知道是啥事啊？反正就是杜中隊安排的，聽杜中隊說，這好像是龔支隊安排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猜的，所以不能直接就這樣回答，她一臉求助地看向杜中隊。
杜中隊將手一伸，接過了電話：“慕中隊，我是杜兆華。是龔支隊要找你，之前打你電話關機，所以就讓我們一直給你打，估計有什麼重要事情吧！我這就給龔支隊彙報一下。”
“不用了，我直接給龔支隊說就行了。”
說完，慕遠那邊便掛了電話。
杜中隊稍稍愣了愣，他有些擔心，萬一慕中隊不打電話咋辦？他等了差不多半分鐘，便拿起電話給龔支隊打了過去。
嗯，通話中，穩了！
……
“龔支隊！剛纔杜中隊說，你有急事找我？有什麼事啊？”慕遠語氣無比認真地問道。
龔支隊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要穩重、平和、淡定……
“慕中隊，聽說你要追蹤嫌疑人？一個人開車去浙省？”
一開始龔支隊的語氣確實很平和，可說到最後一局的時候就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了。
慕遠彷彿沒聽出龔支隊的語氣，認真地道：“對！不過我本來也不希望一個人去的，可情況緊急，嫌疑人已經上車逃走了，我要是不跟着，誰知道他們會跑到什麼地方去呢？放心吧，龔支隊，我有把握的。”
龔支隊還不知道昨晚的案子，畢竟這案子不屬於刑偵支隊管轄。
所以他在聽了慕遠這話之後，忍不住說道：“你直接把人抓了不就行了嗎？”
慕遠淡淡地應了一句，道：“這是個間諜！”
龔支隊頓時愣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雖然很好奇，但卻沒有繼續問下去。
“你給馮局打電話解釋吧！是他讓我給你打電話的。”龔支隊弱弱地說了一句。
慕遠那邊沉默了兩秒，道：“行！我這就與馮局聯繫。”
等到慕遠掛了電話，龔支隊看着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的慕遠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馮局的電話。
“馮局……”慕遠剛招呼了一聲。
馮局便憤憤然地道：“你小子翅膀長硬了不是？開着車去外省都不打算給我報告一下了？還手機關機？”
慕遠聲音頓時低了八度，道：“馮局，我本來是打算給你報告的，可剛纔手機沒電了。這不，我用車充充了電開機，就立刻給你打過來了。”
“先不說這事。”馮局懶得去追究，“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開車到浙省？還要跟蹤嫌疑人？”
慕遠倒是很淡定地笑了笑，道：“就兩千公里路嘛，按照高速路的速度，也就不到20個小時。馮局你又不是不知道，對我來說，20個小時真不算什麼。”
“這是開車！”
慕遠說道：“開車比辦案輕鬆多了，腦子又不需要想太多事情，身體也沒有高強度的動作。”
馮局愣了愣，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雖其他人來說，開車的時候要求完全集中注意力，會讓人更快陷入疲勞狀態，可慕遠平時偵查辦案，什麼時候不是拿出了全部精力的？一個思想隨時開小差的人，能如此高效率地破案？扯淡不是？
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慕遠開車的時候真比辦案來得輕鬆。
而且根據他以前的表現來看，連續鏖戰20個小時，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可是這畢竟是開車，不比辦案。
辦案過程中你打個盹什麼的，最多耽擱點時間，可要是開車的時候打個盹，很可能就去見閻羅王了。
哪怕他現在覺得慕遠出問題的可能性很低，但他還是覺得這很冒險。
“你出差可以，但不能一個人去。”馮局立刻說道。
慕遠無奈地說道：“馮局，現在我都已經在一百公里之外了，而且已經上了高速，也不能回來呀！馮局您也知道，我開車技術很好的，肯定沒問題。再說了，現在我要是不繼續跟着，嫌疑人就跑掉了。萬一他們中途改變路線，或者換了車什麼的，要再把他們找出來，可就難了。”
馮局沉默了，對於跟蹤金隆興的重要性，他自然清楚。
可若是抓這樣一個人需要用慕遠同志的生命安全去換，他卻是不樂意的！
他非常清楚，慕遠的價值，絕對不在某一個案子上，而在於無數個案件……
雖然他是這樣想的，可他同樣也明白，這時候把慕遠叫回來，確實不太可能。萬一這小子一會兒手機又沒電了，他除了乾着急什麼也做不了。
“一會兒我在支隊這邊安排一個民警與你視頻通話，你要確保隨時暢通。”馮局忽然做出了決定。
慕遠一臉茫然，問道：“爲什麼？”
“自然是要監視着你小子，一旦發現你有疲勞駕駛的情況，就立刻責令你就地休息。要是你小子敢不聽話，回來關你禁閉！”馮局說話時，也是帶着無名之火。
慕遠鬆了口氣，正要答應，忽然又心頭一動，無奈說道：“馮局，這……得耗費多少流量啊？我話費……”
“別扯什麼話費！一會兒我讓你給你衝夠！”
“不會從我工資里扣吧？”慕遠弱弱地問了一句。
馮局咬着牙道：“不會！”
“可是我手機一直視頻，萬一有人給我打電話咋辦？聯繫也不方便啊！”
“你現在先開着！中途找機會買一部手機。目標總不能一直在高速路上跑吧？買手機的錢，在辦案經費裡開支。”
“行！”
“你還有沒有什麼需求，一便提出來。”
“我準備去買些高熱量的食物，萬一肚子餓了……”
“可以！回來報賬。”馮局非常乾脆地回答道。
以這案子的性質，別說是慕遠要吃高熱量的食物了，只要真是爲了辦案需要，吃燕窩魚翅都可以供應着。
慕遠頓時欣喜起來，道：“那就太好了！”
“別高興得太早！要是途中你有一點疲倦的狀態，就必須就地休息！一件案子能不能破，那不重要，只要人還在就行。”
“放心吧！”慕遠忙不迭地同意道。
“我立刻就讓人與你視頻，你小子可別搞事情。”
“哪能啊！”慕遠委屈地說道。
馮局哼哼了兩聲，便掛了電話。
這時，他便打算打電話給龔支隊，不過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
原本他準備安排龔支隊來辦這件事情，可想想龔支隊本人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屏幕，最後還是得把任務分配下去。
龔支隊能安排誰來做這件事情？
想都能想到。
所以他也懶得給龔支隊打電話了，直接撥通了杜兆華的號碼。
“馮局！”電話一通，對面就傳來了杜兆華聲音。
“你立刻與慕遠視頻，給我盯着他！”馮局迅速說道。
杜兆華額頭上冒出幾根黑線，還有幾個大大的問號。
他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馮局，盯着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