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莫蒙塵放下止血鉗,對一同進行手術的助手們說道。
“請您放心。”
衆人的雙眼滿帶敬畏,不敢露出絲毫的得意。
莫蒙塵轉身走出了手術室。
“用時多少?”一個護士問道。
莫蒙塵的助手接過了他的工作,說道:“不到四個小時。”
“匪夷所思的速度,別人要做完這個手術至少需要五個小時。”手術檯上竊竊私語着。
莫蒙塵的助手呵斥道:“別說了!快點收尾,以免出現意外!”
“手術成功。”
“病人存活。”
“本場手術技術評級達到A或者更高—成功。”
“團隊協作評級達到B+或者更高—成功。”
“回報:800。”
莫蒙塵洗着手,屬性分的回報是他兼職醫生的唯一原因,他對這裡毫不留戀,只是迫不得已。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一點,他錯過了最佳的午餐時間。
走到西弗斯的辦公室,裡面有他的午餐。
莫蒙塵經常因爲手術時間過長錯過午餐時間,因此,他會在早上出門前給自己準備一份便當寄放在西弗斯這裡,做完手術就來吃。
爲此,他還特意買了個微波爐放在西弗斯的辦公室。
西弗斯老是說這東西很不雅觀,但也沒有拒絕,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吐槽莫蒙塵的事情,每次見面她都會拿這個事情說事。
沒辦法,誰叫莫蒙塵經常吐槽她的品味來着。
你要吐槽別人,就得接受隨時被別人吐槽的風險,這是個公平的遊戲規則,莫蒙塵表示接受,反正這個女人也說不出多扎心的話,頂多也是“你看這個微波爐它又大又圓,就像你的品味他又低又爛...”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學某電精RAP。
“吃了嗎?”莫蒙塵問道。
西弗斯一手挽着臉:“多虧了你的“醜”波爐,我今天吃了一個非常好吃的三明治,自己做的。”
貌似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會做三明治了不起嗎?
想想你以後的孩子,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因爲做了一個好吃的三明治而表現得這麼驕傲的話,他會哭的吧?那意味着悽慘的童年正在降臨。
莫蒙塵把便當放到微波爐裡面加熱幾分鐘。
隨着機器運作,他轉身說道:“你知道特夫丹拉制藥公司嗎?”
“這可是密歇根州有名的製藥企業,怎麼了?”
聽見莫蒙塵主動提起與工作搭邊的事情,西弗斯立即正經了起來。
“那你應該知道他們最近在打一場官司吧?”莫蒙塵接着問。
“這個自然,新聞、醫學雜誌、連《底特律工人報》都專門給他們做了個專題,他們花了一大筆錢佔據了輿論的高地。”西弗斯不屑地說。
看來她也知道特夫丹拉的官司論據站不住腳。
西弗斯問道:“你怎麼突然問這件事?”
莫蒙塵說:“那個案子的被告方律師是我的女朋友。”
“哦~~~~”西弗斯拉長了音調,“所以你現在是在幫你女朋友打官司咯?你居然會打官司?”
“難道你以爲我只會打籃球和治病救人嗎?”
莫醫生不滿地皺眉,上次西弗斯得知她有女朋友的反應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就像是看見世界第八奇蹟一樣震驚。
“不,你肯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長處,”西弗斯笑說,“比如下廚。”
對,我最大的長處是連黑人都羨慕嫉妒的那啥...
莫蒙塵下意識地瞥了眼自己的襠部,然後說:“關於這個案子,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西弗斯說:“我是局外人,和他們也不熟,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這個案子他們志在必得。”
“爲何?”
“近來密歇根的製藥業興起,特夫丹拉爲首的老牌企業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他們的營業額每況愈下,去年甚至還鬧出了藥物醜聞,RNG病毒出現後,整個密歇根亂成一團,各大製藥公司都在想辦法攻略這個難題,最後...”
“他們率先攻克了這個難題?”
“只攻克了一半。”西弗斯說:“他們的確研製出了可以緩解RNG病毒的藥物,但藥效持續時間只有一週,且醫藥費昂貴,需要有規律地服用一年方纔可以利用人體自身的免疫系統排除病毒,普通人若是想要用他們的藥活命...”
西弗斯沒說完,意思很明白了。
這就是爲什麼特夫丹拉一定要打贏官司,他們需要新藥翻身,密歇根全州這麼多的製藥公司,只有他們取得了突破,如果把握得好,藉此打個翻身杖,再次成爲業界巨頭也不是不可能。
“叮!”
莫蒙塵打開微波爐,道:“你覺得我有機會贏嗎?”
“你又不是律師。”
“我和以法蓮是一體的。”
“喲喲喲...”快要邁入而立之年的女人沒想到會被整個底特律...不,整個密歇根...也不對,是全美國最刻薄的人在辦公室對着空氣秀恩愛。
每當想到這件事,西弗斯心裡便有些憔悴,同時也有些憂傷。
爲什麼連他都能找到愛情?爲什麼,爲什麼他能找到愛情?
這樣的傢伙居然還有女人喜歡他?沒天理啊!
“我就不在這吊你的胃口了,再見。”莫蒙塵拿起加熱完畢的便當,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等一下!”
莫蒙塵回頭,臉上帶着疑問。
“你可以利用特夫丹拉去年鬧出的藥物醜聞,對於法官和陪審團來說,製藥公司最大的武器便是他們的公信力,如果他們的藥物曾使多人喪命,只要利用得當,或許能幫你們爭取到法官和部分陪審團的支持。”
莫蒙塵站在原地不說話。
“你在發呆?”
“不,我在震驚。”
“震驚什麼?”
“我對天發誓!”莫蒙塵把便當舉到頭頂,“這是我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那種名叫女人味的東西。我保證,幾秒鐘以前你身上充滿魅力,特別迷人。”
西弗斯銀牙暗咬,語氣都變了:“你是說我以前都沒有女人味咯?”
“自知之明是極其珍貴的品質,請繼續保持。”莫蒙塵笑道,“明年再見咯。”
“再也不要見了!”
說罷,西弗斯拿起桌上的一本筆記本砸向了門口的臭男人。
莫蒙塵像躲避加里·佩頓的肘擊一樣躲開了西弗斯的憤怒一擊,帶着銀鈴般的刺耳笑聲走出了辦公室。
“可惡,每次都是這樣!”
西弗斯被說得心煩意亂,想要認真工作也不行了,腦海裡盪漾着莫蒙塵的笑臉和那一句句讓人頭皮發麻的混賬話。
“該死的,這個混蛋,蠢男人,爛舌頭,破嘴巴...”
莫蒙塵回到他的辦公室,看了眼日曆,今天是12月29日,明晚他們將在底特律打今年的最後一場比賽,然後開啓一段四連客,這也是爲什麼他對西弗斯說明年見,的確是明年見,因此等他再次回到底特律的時候,1997年已經過去快要一週了。
打開便當,莫蒙塵緩慢地吃着東西,時間還很長,他有許多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習慣在吃東西的時候思考,既可以細嚼慢嚥,品出食物的好壞,也能借着牙齒活動的間隙想到許多事情。
當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希爾與柯林斯擺到檯面上的矛盾,然後纔是以法蓮的案子。
以法蓮下次開庭時間是明年的1月8日,也就是...剛好打完客場比賽的那一天。
該死,去不了現場了。
莫蒙塵暗道。
要如何打贏這場官司,他心裡已經有了個計劃,只是需要將這家公司的名聲徹底搞臭,臭得人盡皆知。只有這樣,那幫偏心的陪審團纔會覺得“即使是自家人也護不得”。
這個官司的戰場其實不在法庭內,而在法庭外。
特夫丹拉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也要拿下輿論是爲什麼?因爲他們把埃梅里·霍爾告上法庭的論據本身是站不住腳的,任何一個從醫人士都能指出這一點。
爲了混淆概念,他們把埃梅里結合他們幾個專利藥物研製出新藥的辦法比喻爲“我家門口有一輛車許久不開,那個叫埃梅里·霍爾的人打開車門刷了一層漆,這車就是她的了,這合理嗎?”
這簡直是在胡扯。
但無知的人民羣衆就吃這一套。
以法蓮準備了詳盡的資料想對陪審團解釋埃梅里如何不侵權,其實沒什麼用,因爲他們根本聽不懂。
莫蒙塵撥通了助理助理亞倫·班尼特的電話——助理的助理,平時負責給梅黛拉跑腿——他說明了的意圖,讓班尼特暗中調查特夫丹拉的黑料。
別說特夫丹拉的論據本身就站不住腳,即使他們佔着理,即使他們是正義的一方,爲了幫以法蓮贏下官司,莫蒙塵也不惜毀掉他們。
伸張正義,維護世界和平不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是讓以法蓮開心,是讓她來奧本山宮殿看比賽的時候喜笑顏開。
只有這件事是重要的,只有這件事。
至於其他的,什麼埃梅里·霍爾,特夫丹拉...如果不是和以法蓮扯上關係,他們就算原地爆炸,莫蒙塵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