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到希爾的家裡,老希爾總會邀請莫蒙塵一起看NFL的比賽。
然後,他就得一遍又一遍地聽老希爾講述七十年代的NFL,也就是他活躍賽場的那個年代有多麼激情。
就好像韋斯特法爾也總是聲稱七十年代的NBA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時代,理由是那個年代沒有絕對的統治者,連完成兩連冠的球隊都沒有,賈巴爾這樣的偉大球衣被認爲是那個時代的統治者,但是呢,偉大如賈巴爾,他在七十年代只贏得了一座總冠軍。
關於這件事,莫蒙塵有自己的看法。
也許賈巴爾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偉大?
還有就是七十年代出現了NBA有史以來最經典最富戲劇性的總決賽,莫蒙塵可以肯定的是,韋斯特法爾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那場所謂最經典最富戲劇性的總決賽有他的參與。
每個人都認爲自己的時代最偉大,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NBA的黃金時代是八十年代,而NFL呢?莫蒙塵並不清楚,他能做的就是保持一顆謙虛的心聽老希爾吹牛逼。
閒聊的過程中,莫蒙塵得知了希爾的身體素質如此勁爆的秘密,答案在老希爾的身上。
老希爾當年爲耶魯大學效力,是橄欖球、棒球與籃球三位一體的明星球員,他刷新了耶魯大學當年的室內室外跳躍紀錄和長跑紀錄。
雖說只是一項大學的紀錄,但耶魯大學人才輩出,能在一定時間內保持紀錄也是一件很牛的事情,希爾有如今的身體素質,老希爾功不可沒。
“老爹,老媽找你。”今年的苦力是倒黴的庫裡,與湖人的比賽爲了幾個球權,他把自己的肉體免費貢獻給希爾一天。
希爾對他的身體不感興趣,因此,庫裡只能在希爾家幹些體力活。
莫蒙塵起身,從老希爾的魔爪中逃離,來到廚房。
“竟然是你下廚?”莫蒙塵睜大眼睛道。
“塔米亞懷孕了,難道你希望讓以法蓮下廚?”去年,希爾和休斯頓等人一起品嚐過以法蓮的手藝。
希爾確實是謙謙君子,莫蒙塵至今都爲他能面不改色地吃完那頓感恩節晚餐而感到驚訝。
只是,以法蓮廚藝爛,希爾的廚藝也沒好到哪去。
就說這個火雞肉。
這切的奇形怪狀,真令人爲這隻枉死的火雞感到遺憾。
雞生不順啊,註定要淪爲節日的盤中餐不說,還被人糟踐成這副模樣。
“如果你能做幾道好菜,或許我父親能在晚餐時閉上他的嘴。”
在不喜歡聽老希爾講老掉牙的NFL故事這件事上,莫蒙塵與希爾達成了一致。
庫裡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麻煩你把這些切得亂七八糟的火雞肉吃掉吧。”
“亂七八糟?”
沒等到希爾生氣,庫裡就開始吃了,他確實很餓,火雞肉對他有着天然的誘惑力,哪怕不是感恩節,他也喜歡吃火雞肉。
“你聽說了嗎?”莫蒙塵雙手凌厲地動作,希爾只能站在旁邊觀看,順帶回問,“什麼?”
“道格有可能成爲國王隊的新任主帥。”
“哪個道格?”
希爾剛問出口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除了柯林斯,還能有誰?
四年過去了,希爾已經不再介意當初的事情,但莫蒙塵卻主動提了起來,“有問題嗎?”
“我只是爲國王隊的諸位感到擔心,要是他們不小心受傷,道格會不會想起當初他是以何種方法誘騙某個腦子進水的呆子帶傷打球,然後再以同樣的方法半哄半騙地讓國王隊的諸位像那個傻瓜一樣爲球隊奉獻一切?”
“我沒有被哄,也沒有被騙,我是自願的。”希爾解釋道。
這件事怎麼爭論都不會有結果,庫裡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一盤的火雞肉轉眼就被他吃光了。
希爾問道:“你覺得國王會是威脅嗎?”
“你覺得湖人是威脅嗎?”
“OK和好之前,他們不是威脅。”
“沒錯。”這也是莫蒙塵爲難的地方,穿越者雖然有先見之明,但面對這由他一手改變了的歷史,他也利用不了穿越者的優勢了,“如果湖人不再是威脅,那麼除湖人之外的西部強隊便全部都是威脅。”
希爾很快就發現廚房已經用不上他了,無論他再怎麼說,莫蒙塵都拒絕讓他幫忙,因此,他只能和庫裡去外面買點酒水。
“看着我們的未來,別讓他喝酒。”莫蒙塵“提醒”道。
雖然庫裡只因爲一次意外的酒駕而被一同帶入警察局,後來也證明了他只是喝酒,事發之時完全沒有意識,但喜歡魔化球員的媒體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被活塞球迷當成是未來接班人的庫裡自然遭到了妖魔化的處理。
庫裡變成了酒鬼,他之所以減肥這麼快,絕對是因爲喝酒喝太多弄傷了身體,雖然他每天都在喝酒,但表現卻越來越好,媒體認爲這是由於他還很年輕,酒精的危害體現不出來,再過幾年,他會像克里斯·穆林、文·貝克等鼎鼎有名的酒鬼一樣帶者活塞的未來一起消沉。
雖是無稽之談,媒體卻言之鑿鑿,莫蒙塵也喜歡拿這件事嘲笑庫裡。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尊重?”
和希爾一起外出時,庫裡問道。
“尊重?”
希爾和莫蒙塵共事六七年了,也沒見那個混蛋尊重過自己,這個菜鳥竟然妄想得到Dor.Mo的尊重?
“做夢吧。”希爾笑道,“或許在夢裡,他會變得和藹可親。”
庫裡的母親蓋爾·庫裡每天都要給他做心理輔導,她讓庫裡知道莫蒙塵給予他的壓力是爲他好,他應該咬牙堅持,而不是心存芥蒂。
母親的循循教誨讓庫裡一直堅持到現在,他的表現開始有起色,可是莫蒙塵對他的態度卻不見好轉。
“你知道里基·戴維斯嗎?”希爾問。
庫裡當然知道這個人,之前他們還打過比賽,戴維斯上賽季還是活塞球員,這一季在騎士被當成絕對核心,場均21+6+5,保持這個勢頭,全明星可期。
“他在隊三年,每天都很努力,但莫似乎從來都沒尊重過他。”希爾說。
他們買好了酒水,準備回家。
紅燈前,希爾停下車,路的對面,一條流浪狗孤獨地死去。
沒有人會去踢一條死狗。——Dor.Mo
當晚,莫蒙塵向希爾家展示了他的廚藝,老希爾吃完兩眼放光:“看來格蘭特沒有騙我,你真的是底特律最好的廚師。”
不,是全世界最好的。
庫裡埋頭吃着晚餐,他告訴自己要吃少一點,因爲等會兒到家裡也要陪兄弟姐妹再吃一頓感恩節晚餐,但他現在完全忍不了。
他們一邊吃,一邊看NFL比賽。
底特律在四大聯盟都有球隊,但因爲活塞和紅翼成績耀眼,另外兩支球隊的擁簇很少,其中,所屬NFL大聯盟的底特律雄獅隊每年的感恩節都有比賽。
今晚,雄獅慘遭對手屠殺,一敗塗地。
鏡頭給到了雄獅隊的四分位,他看起來很年輕,但他遭到的噓聲卻連電視機前的觀衆都聽得到。
“湯姆·威爾姆森,有史以來最受期待的新星之一,底特律的人們本期待他帶領雄獅隊走向輝煌,但他辜負了一身的天賦。”老希爾搖頭道,“真是可惜了。”
“哦?”莫蒙塵笑問,“這傢伙場外麻煩多嗎?”
“倒也不多。”老希爾說。
庫裡心一鬆。
“他嗜酒如命。”
庫裡屁股一涼。
“飲食無度,控制不好體重。”
活塞的未來好像失去了嚼咽的能力。
“精神層面缺失嚴重,經不起批評。”
庫裡不由得瞥了莫蒙塵一眼。
“如此說來,這傢伙還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水貨。”莫蒙塵淡笑道。
吃完晚飯,他們各自起身,女人們負責善後,老人繼續看電視,希爾留住了本想回家的庫裡,請他與莫蒙塵一起參觀他的畫展廳。
希爾喜歡收集非裔畫家的畫作已經不是新鮮事,每到客場他都會去當地的畫展廳轉轉。
這間畫展廳的收藏價值數百萬美元。
莫蒙塵轉了轉,來到最核心的地帶。
這幅畫有點意思,畫中的內容是一個照鏡子的人,鏡子外一般晴天,一半雨天,畫邊框還有着畫家留下的字樣。
“別亂碰喔,這可是我最寶貴的一幅畫。”希爾帶着庫裡走到這兒。
“這幅畫很貴嗎?”庫裡問。
“貴倒是不貴。”希爾讓庫裡靠近,“埃迪,你看到了什麼?”
“這是自畫照嗎?”
“也許吧。”
“那下面這些字...”庫裡想讀出來,但字跡已經模糊,一時半會看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希爾則朗聲讀出了作者留在這上面的字:“我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不是我們一無是處;我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是我們的力量遠超想象;它無比強大,迫使我們捫心自問:我如此天賦異稟,最終將變成一個怎樣的人?”
莫蒙塵的眼中閃過微微的精光。
庫裡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麼也不明白。
希爾笑着看向他,“但其實,真正的問題是:你不能變成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