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選擇
秦家的客廳，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無奈的看着站的筆直的秦涼。
小涼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剛纔還跟大家在一起，現在卻突然回到了家。看着家裡熟悉的佈局，小涼不禁熱淚盈眶，她感覺好久沒有回家了，再次看到家裡的老爺子，讓她感到無比的親切。她能看到面前的老爺子，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嘗試着動了動身體，也動不了。
現在操控身體的是記憶裡的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豈不是無法挽回？雖然這是她的記憶，但也不想重新經歷那件事。
小涼擡頭看着老爺子，然後輕輕的叫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面目肅然，盯着小涼：“你真要去當兵？”
小涼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的笑了。原來她並不是真正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這裡很可能只是根據她的記憶創造出來的幻境。
小涼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參軍，但是家裡死活都不同意她去軍隊。
“我要去。”小涼堅定的說。
“不行。”老爺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周圍的茶杯都跳了一跳。
小涼握了握拳頭，咬了咬牙，生平第一次頂撞老爺子：“我想去，這是我唯一的夢想，爲什麼不讓我去？難道就是因爲我是個女孩？”
不要啊，不要對老爺子這樣說話啊！無法掌控自己的小涼在心中不斷的吶喊的。
“不是那麼回事啊。”老爺子無奈的說。“爺爺我不讓你去，還不是因爲軍隊太苦了，你是爺爺看着長大的，我怎麼可能忍心讓你去吃苦。”
“雖然現在無戰事，但是未來兩年可就說不準了。”老爺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到時候，爺爺怎麼放心你。”
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我們家兩代爲將，我從小就崇敬着爸爸和您。”小涼認真的說。“所以我想要去參軍，想要上戰場，想要保護好我們的國家。”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小涼：“可是你是個女娃啊。戰場刀劍無眼，爺爺怎麼放心。”
“雛鷹總有展翅飛翔的一天。”小涼乾巴巴的反駁着。
“你的未來，家裡已經安排好了，安安心心走家裡安排的路。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老爺子沒了耐心，站起來，冷哼道。
“從小到大，家裡總是給我安排了一切，但是參軍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我想去，不，我必須去！”看到老爺子發火，小涼也激動了。“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
停止！停止！不要說了，注意一下爺爺的臉色，稍微注意一下他痛苦的表情啊！小涼幾乎尖叫起來，看着老爺子緊緊按在胸前的手。
但是，記憶裡的小涼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依舊自顧自的說：“參軍就是我的一切。如果爺爺不同意我去，我就和家裡斷絕關係！”
說完，小涼就飛快的跑了出去，沒有看到因疼痛癱倒在地的老爺子。
回去，回去！不要再跑了！
小涼在心中尖叫着，但是自己的腿卻依然不受控制的飛快跑着。
爲什麼當時要那麼任性！小涼的心中涌上了無盡的後悔。那天她跑出去之後，老爺子因爲心臟病復發沒有被及時發現，搶救無效。
那之後，小涼的心中只剩下對自我的譴責，和無盡的後悔。
本以爲家裡這次徹底不讓她參軍了。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老爺子其實早就安排好了。那天只是想試着讓小涼回心轉意，如果勸不了，就只能順着小涼讓她去了。
老爺子早就安排讓小涼進去文工團。當一個文藝兵，這樣既滿足了她當兵的願望，還保證了她的安全。
但是沒想到，小涼的態度這麼決絕，居然說出要和家裡一刀兩斷的話，而恰巧老爺子的心臟病復發了。
於是。悲劇就這樣釀成。
父親對小涼十分失望，但由於老爺子的意願，他還是把小涼送進了文工團。
小涼終於夢寐以求的參了軍，她苦笑着，不知道文藝兵到底算不算“當兵”。
既然是老爺子的安排，小涼也乖乖的聽從了，自己做的孽，總要償還的。如果當初她可以不那麼任性，稍微想的長遠一些就好了，在那之後，小涼經常這麼想。
小涼苦笑着，眼前一遍一遍的重複着老爺子氣急攻心，倒地的那一刻。
“都是你，害死了爺爺！”
“夢想算什麼？放棄吧，放棄了就能讓老爺子回來了。”
“親人和夢想，之中選一個吧，只要你放棄了參軍，爺爺就可以復活了……”
“你這個兇手，不做點什麼挽回嗎？”
小涼的大腦裡嗡嗡作響，不斷的重複着上述的話，幾乎要把她逼瘋。
然後原本已經倒地的老爺子突然彈了起來，帶着詭異的笑容向她逼近：“放棄你的夢想吧，這樣爺爺就會回來了。”
小涼捂着腦袋，不斷的催眠着自己，這一切都是幻想的，一切都是假的。
雖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小涼依然沒有放棄參軍，她要當像爺爺那樣的軍將！
“不能放棄。”小涼咬着牙說。“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但是隻要放棄了參軍，老爺子就會回來了，一切都會恢復如初。小涼的腦中又出現一個聲音，似乎在勸着她。
放棄你的天真和矜持，快點放棄參軍吧，這樣爺爺就會重新復活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讓步，乖乖的聽從家裡的安排，不要再去做那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了！
也許未來就要開戰，就憑你的本事根本無法在戰場上生存，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保護國家，就你？你會什麼，有勇氣嗎？溫室裡長大的花朵真的能經受外界殘酷的摧殘嗎？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吧，換回爺爺纔是正事，不是嗎？
小涼滿臉糾結，蹲在地上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放下與放不下，往往只有一念間。
小涼沉默着，
要選擇哪一邊？
“要選擇嗎？可是我哪一邊都放棄不了！”小涼睜開眼睛，裡面充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