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內線
雲墨圖面沉如水,穩穩的坐在那裡,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撼動她一樣,但那不斷敲擊着桌面的修長指節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安。
給蒼龍之鋒拿出了那筆五萬點因果點之後,破曉隊已經沒有多餘的因果點來強大自己。他們隊伍七個人,平均下去,每個人都要拿出至少七千點因果點。那兩個新人自然拿不出來這麼多的因果點,所以喬治等資深者拿出來的更多。還好,他們從上一次的副本中出來之後,並沒有急着把賺取的因果點花掉,所以才能一口氣拿出來這麼多,如果他們當初都花掉了,現在就不得不給秦銳等人打個欠條,或者分期付款了。
落到那般境地,破曉的顏面徹底掃地了。
喬治拿出這麼多的因果點,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嘗試過反抗那個惡魔契約,但是卻發現身上的印記怎麼都弄不掉,而且還驚動了秦銳。
身上的印記快速的閃爍着,秦銳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你是在反抗嗎?沒用的,你要是違反契約內容的話,你的全部就會徹底被我控制,嚴重的話還會死。”
喬治起先不相信秦銳的話,我行我素的反抗着,但卻發現秦銳的話是正確的,他越反抗,體內那道無形的“箍”就越緊,讓他的靈魂產生灼燒一般的疼痛。
所以,他們只能乖乖的把因果點交出來了。
“我們現在勉強可以對付新的副本,這可能是最好的消息了。”穿着軍裝的巴特斯愁眉苦臉的說,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硬朗的鬍子。“這次的確是我們栽了,太大意了。”
“經過那段艱難的日子之後,我們好像不曾吃過虧。這次也算是個警示。”喬治陰沉的說。“蒼龍之鋒是和夜歌同一級別的王者隊伍,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無法抗衡。”
“看來我也是天真了,居然還想着現在的實力就能抗衡王者隊伍。”雲墨圖緊緊的握了握手掌。“還是太弱了,無論是夜歌還是蒼龍之鋒,現在的我們都沒辦法對付。”
真不甘心。
雲墨圖咬緊牙關,想着之前秦銳輕輕鬆鬆把她踢到在地的場景。心中又惱怒又無力。最後只能暗恨自己太弱。
“你難道還想着要對抗夜歌嗎?”讓低聲說,無奈的抿了抿薄脣。
“曾經想過。”雲墨圖冷靜下來,語氣幽幽的。“以前一直以爲。王者隊只是比我們先進來的而已,他們比我們要有更多的時間來成長,只要給了我們同樣的時間,我們也能發展到那種地步。但是現在遇到了蒼龍之鋒。我明白了,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資質和潛力的問題。蒼龍之鋒,就是以前的華夏隊,那時候,在我們的眼中。就是一羣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但現在,他們已經成長爲了王者隊伍。我們卻處處受制於夜歌。”
雲墨圖深吸一口氣:“這算什麼?”
喬治沉默着,玩着手上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水野愛一臉平靜的端坐在那裡,神情冷清,之前遇到蒼龍之鋒時,她有些失態了,事後回過神來,也暗自責怪自己不夠冷靜。
“隊長,你和夜歌他們聯繫過了嗎?”水野愛淡淡的說,然後舉起杯子,用寬大的袖子擋住嘴脣,淺淺的抿了一口綠茶。
“沒有。”喬治回答。“我們本來就不是真心歸順到夜歌那裡的,所以一向都是他們主動來找我們,我們纔會按照所羅門的指示去辦事,純屬無奈之舉。”
“這次我們的損失太大了。”水野愛說。“好在櫻樹拿回來了,不然就血本無歸了。這件事難道不告訴夜歌他們?”
雲墨圖笑了笑:“自然要告訴的,不過需要添油加醋一番,如果夜歌能對蒼龍之鋒產生危機感,就再好不過了。”
“你想讓他們自己打起來?”讓擡起頭,湛藍色的眼睛帶着一絲疑惑。
“他們打起來,也許就有我們這些小隊的喘息時間了。”雲墨圖說。“他們兩敗俱傷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雲墨圖等人卻不知道,很久以前,夜歌那些人就已經遇見過蒼龍之鋒了,就算他們不添油加醋,這兩支隊伍遇到一起,也不可能合作,只能爲敵。
水野愛低下頭,銀色的齊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會議散了之後,水野愛就回到房間,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胸針。
這枚胸針通體銀色,刻着一朵紫羅蘭,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栩栩如生的光芒。
“我是水野。”
然後,從胸針裡傳出了羅蘭那帶着磁性的聲音,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
水野愛聽到這迷人的嗓音,雙頰一紅,語氣恭敬的說:“尊敬的耀光之王,我爲你帶來了新的消息。”
“哦?”那邊疑惑的停頓了一下。
“有關蒼龍之鋒的事情。”水野愛說。
“你說。”
接着水野愛就把破曉怎麼吃了蒼龍之鋒一個大虧的事情全盤托出。
“不過夜歌的消息我暫時弄不到了,夜歌還沒有聯繫我們。”水野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你做的很好,夜歌的事情暫時不用匯報了。”羅蘭說。“那麼請你繼續爲我們帶來新的消息吧。”
羅蘭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疏離,但是水野愛卻完全沒注意到,她一聽到羅蘭身爲一個王者,居然這麼客氣跟自己說話,心中竊喜都來不及,怎麼會察覺那疏離語氣中的不耐。
“那個……最後……”水野愛遲疑的說。
“如果我們能出去,一定會帶上你的。”羅蘭的話給水野愛吃了一顆定心丸。
水野愛連忙點着頭,帶着狂喜的笑容,情緒過於激動,也沒管羅蘭到底能不能看到。
“那麼再見了。”水野愛說。
“等一等。”這時。那邊的羅蘭突然說。
“怎麼了?”
“還要請你去辦一件事,你身上還有備用的傳訊徽章吧,拿一個給蒼龍之鋒。”羅蘭這樣說着,從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備用的?的確有,但是王你要做什麼?難道要拉攏蒼龍之鋒?不行啊,他們非常狡猾,不可靠。”水野愛想到滅團之仇。表情猙獰起來。連帶着語氣也有些咄咄逼人。一遇到有關蒼龍之鋒的事情,這個很冷靜的女人就會失態。
羅蘭停頓了一下,然後毫無情緒的說:“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要由你操心?”
羅蘭語氣中那股上位者對下位者的霸氣完全釋放。嚇得水野愛渾身一抖,從憎恨中清醒出來,冒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搭上耀光這條線。如果惹怒了羅蘭,自己以後的期望就沒指望了。
“對不起。我只是……”水野愛解釋着。
但是羅蘭卻打斷了她:“做好你自己的事,代替你的多的是。”
水野愛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威脅,不住的道歉。
之後胸針中就再也沒有傳出聲音來。
她鬆了一口氣,剛剛險些鑄成大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她爲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一飲而盡。
乾渴的嗓子頓時得到了滋潤。水野愛那緊張的情緒也得到了舒緩。
她能和耀光保持聯繫還是要從很久之前來說。當時,她的隊伍剛剛團滅。水野愛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尋找下一隊伍投靠,然後她找到了一枚秋山誠放在她這裡的徽章,本以爲只是個裝飾,畢竟是秋山君的遺物,她就收了起來。進入破曉之後,她發現破曉居然是夜歌的人,而她之前呆的天照隊是耀光的人,這種轉變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經過一段時間適應後,她也漸漸的接受了這個換陣營的事實,反正也是個王者,跟着他也沒錯。
但是她卻從喬治和夜歌之王聯繫時的表情看出了,夜歌之王是一個喜怒無常,殘暴至殘暴至極的人,而破曉加入夜歌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水野愛就有點害怕了。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從這裡活着出去(對於執行者來說,誰不是呢?),但是夜歌之王顯然不是一個可以投靠的良選,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就要賠進去性命。
就在她想着下一步要怎麼辦時,秋山誠的那枚徽章卻亮了起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個聲音不是羅蘭的,但是卻是耀光的人。
然後水野愛就和耀光的人熟絡起來了,她也有了新的對策。
她本來就是耀光陣營的人,現在爲耀光提供消息,也不算背叛。羅蘭是一個很可靠的人,水野愛相信他在最後了可以帶自己出去。
另一邊,雲墨圖皺着眉頭看着喬治:“所羅門那個變.態到底說什麼了?”
喬治慢悠悠的說:“他說,要給我們提供一些因果點,務必讓我們在命運之城完全合併之前,成爲除了王者隊伍以下,最強的a級隊伍。他還要我們除掉所有我們遇到的隊伍,一個活口都不留,把所有的靈魂收集給他。”
雲墨圖眉頭舒展了一些:“有多少?”
“六萬點因果點。”喬治抿了抿嘴巴。“剛好可以把損失彌補了。”
“不過這因果點卻不能分給那兩個新人和水野愛了。”雲墨圖說。
“萊頓不用分了,那個帕克還是很有潛力的。”讓在一邊涼涼的說。“那個紅頭小子的心已經完全掛在了水野愛的身上,帕克還算是個可造之材。”
“那就這樣吧。”喬治點了點頭。
“水野愛那個女人急急忙忙的走了,還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少女突然冷笑着,在水野愛面前,她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神情膽怯的樣子,因此水野愛一直把她當成傻子一般哄騙。殊不知,少女的原本面貌卻只有喬治,雲墨圖和讓見過。
“她應該是耀光的。”喬治說。“把夜歌的消息告訴耀光,其實也是我們很想做的事,現在借她手,既可以給夜歌添堵,又不會讓所羅門懷疑我們背叛了。”
雲墨圖低下頭。他們夾在王者隊伍中艱難求生,只希望在最後可以得到一個生路。
誰都不想被利用,成爲犧牲品。
那個水野愛偷偷找到秦銳時,秦銳還有些驚訝。
“這不是老熟人嗎?”秦銳笑盈盈的站在門口,卻沒有讓水野愛進來的意思。
“我的時間不多,太久了會被猜疑。”水野愛表情嚴肅的說。
“你被猜疑關我什麼事?”秦銳帶着冷酷的笑容。“還有,你以爲你是在跟誰說話?”
從秦銳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強大的氣勢,頓時壓的水野愛透不過氣來。水野愛不甘心,但是卻無法反抗,不羈的目光一點點的軟了下來,最後化爲不甘心的隱忍。
“我不是來打架的。這是耀光隊讓我給你的。”在秦銳的氣勢下,水野愛勉強說出這句話。
秦銳揚了揚眉,收回王者的氣息,水野愛得以喘息。
她把一枚小巧的胸針交給了秦銳,然後咬牙切齒的盯着秦銳:“我不會放過你們,遲早有一天我會找你們報仇雪恨。”
“隨時歡迎找我們報仇。”秦銳的心態非常好,這副完全不把水野愛當回事的樣子讓對方氣的抓心撓肝。
水野愛冷靜了一下,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然後拂袖離開。
秦銳盯着手上的胸針,疑惑的揚了揚眉毛。
“這是……”
然後徽章就開始閃爍了起來。
“你好,秦銳,我們又見面了。”耳熟的聲音響起。
“羅蘭?”秦銳眼神閃爍,耀光找到她到底有什麼事?
“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是啊,大名鼎鼎的耀光之王誰不記得?”秦銳嘲諷的一笑。“我可清楚的記得你在魔戒裡做的事情。”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熬過去了,還成爲了王。”羅蘭的語氣一向帶着上位者的貴氣。“不過這次我找你,不是與你爲敵,而是要告訴你一些有關夜歌的事。”
夜歌的事?秦銳皺了皺眉頭。耀光這意思是要聯合她對付夜歌?
“你說吧,到底打着什麼目的。”秦銳不客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