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儘管如此,慕夜白依舊顯得十分冷漠,“一堆垃圾而已,你喜歡就全部拿走吧。”
“你沒開玩笑?你真的全部給我?”傅斯年是真的,被巨大的狂喜湮沒了。
他從未想過,這一趟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收穫,下一刻,他的腦子裡已經盤算着怎麼把這些畫運回國去了,甚至已經有了構想,要如何把他的畫拿出去,那一定會引起轟動的,他想象着全部面世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舉世震驚,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否定了,他說:“不不不,不能就這麼拿出去,那就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了,簡直是自降身價,對,我要每年都拿一幅畫出來,每年只拿一幅畫出來,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提升你的價值,或者兩年一幅。”
看傅斯年如此嘔心瀝血的盤算,慕夜白顯得相當波瀾不驚,好像事不關己。
傅斯年有些又是激動又是狂喜,說話都顯得有些無語倫次的。
慕夜白卻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我去睡覺,你別吵我。”
“好好好好,你睡吧,就算你睡到明年我也不會再找你了。”
“……”聽到如此薄情寡義的話,慕夜白不但不生氣,反而說了兩個字,“多謝。”
“不客氣,是我多謝你纔對。天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拿你的一幅畫掛出去了。”
慕夜白沒有理會他,因爲他明白,傅斯年現在不過是在興頭上,等他真正冷靜下來,是不會這麼做的,那就隨他高興去吧。
他上樓,拉上窗簾,準備好好睡一覺,但是真的躺在牀上了,卻睡不着,因爲靜不下心來。
最後總算模糊有了點睡意,結果又被一個電話給吵醒。
“顧長軒,你最好是有重要事情!”慕夜白的太陽穴突突跳,似乎下一秒腦子就要爆炸了。
顧長軒瑟縮了一下脖子,顯然他又在老虎嘴上拔毛了,但還是馬上說:“是少夫人!少夫人被警察帶走了——”
“什麼?”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多事。慕夜白心底罵着秦霜,但還是飛快的穿上了衣服,問怎麼回事。
顧長軒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來了好幾個警察,把少夫人和她的兩個同學都帶走了。”
“哪個警局的。”
“樑警官他們警局的。”
“……那就讓她們先關着,好好審審再說。”
“……三少的意思是咱們不管?”
“不管。”慕夜白語氣不善的撂了電話,“不許再打擾我。”
顧長軒也捉摸不透他這到底說的氣話還是真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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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金波上次就想抓慕夜白來着,結果唐亦琛和秦雪什麼都不肯說,那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他也是沒想到,才這麼幾天功夫而已,慕夜白的妻子又落到他手裡了。
不過他們要抓的並不是秦霜,而是江夏。
“根據報案,江夏涉嫌從事不正當交易,獲取不正當利益,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這件事情的起因,開始並不是真的有人報案了,而是因爲那幾個人落在犯罪現場的U盤,那次顧長軒帶人過來,最後這U盤便落在了這些警察手上。
後來事情也不知道怎麼發展的,竟然真的有幾個人報案了,指控江夏從事不正當交易,最後獲取不正當利益。
警察便正式立案,請江夏回去協助調查了。但因爲當時現場秦霜和陳默都在,所以連同他們,都要跟着回去接受調查。
江夏做的事情,秦霜一直都是知道的,這次被人抓住,本以爲花了錢就可以把事情了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鬧到了這一步。
江夏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是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可事情真的發生了,她突然間也沒了注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連累了秦霜和陳默,她心裡也很過意不去。
陳默本來就心思單純,沒什麼見過大的風浪,這會兒突然被人這樣盤問,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是問她什麼,她也是真的回答不出來。
秦霜也好不到哪裡去,加上身上還有傷,現在被迫坐在椅子上,她的背脊都挺得筆直,不敢往後靠下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說,只說不知道,這些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但真的說了什麼,就連她都洗不乾淨了。
只不過如果她什麼都不做,那麼江夏是不是就百口莫辯了?
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的秦霜也慌了神,但是她突然想到了,是可以找律師的,所以她擡起頭,面對着逼問的民警說:“我要見我的律師,在我的律師沒有到來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的!”
樑金波看着她,皺眉,不過秦霜還沒打電話,就聽到外面有人說:“我是秦霜小姐的代理律師,鄙姓許,這是我的證件,我要見下我的當事人。”
有律師來了?秦霜一怔,就見審訊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衝着秦霜點了點頭,然後對樑金波說:“樑警官,我要單獨跟我的當事人談談,請回避一下,謝謝。”
樑金波等人只好出去了。
秦霜看着律師,道:“許律師?”
“是的,秦小姐,我是慕先生請來的代理律師,您放心,您不會有事的。”
“慕夜白?”
“對,就是您先生。”
原來慕夜白知道了,還找了律師過來,一瞬間,秦霜的心突然就落回了肚子裡,她知道,既然慕夜白插手了,那她肯定不會有事,問題是江夏要怎麼辦。
“許律師,你能不能棒棒我朋友?”
“這個——”
“我求你了。”秦霜說,“我不要緊,你能不能想辦法幫幫我朋友。”
“這個我恐怕真的幫不了。”許律師說,“這樣吧,您還是先出去,這樣也纔好想辦法是不是。”
不知道慕夜白用了什麼法子,反正一小時後,許律師就幫秦霜辦好了取保候審的手續,她可以離開了。
但江夏和陳默還被關在裡面。
“慕先生在車裡。”門口,許律師對秦霜道。
秦霜看了一眼前面的車子,跟許律師道了謝,快步朝車子走去。
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上一次她和江夏一起被抓入警局的時候,也是慕夜白撈她出去的。
當時她求他把江夏一起救了,他顯得十分冷漠,而這一次,秦霜同樣沒有把握,可如果這一次慕夜白不幫江夏的話,秦霜知道,江夏的人生就完了。
因爲現在她面臨十分嚴重的指控。
所以她拉開車門坐上車,便抓住了慕夜白的胳膊道:“慕夜白,我求求你,幫幫江夏吧。”
慕夜白皺眉,看着她,一上車,連一句謝都沒有,就想着別人。
“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管別人?”
“但是我不能看着江夏坐牢啊,我求求你了。”秦霜死死抓着慕夜白的胳膊,淚眼婆娑看着他,“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求求你,再幫我一次吧。”
“認證無證俱全的事情,要怎麼幫,再說了,是不是事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可是如果江夏坐牢了,他們家就全毀了,她也毀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慕夜白盯着她泛白的指尖,“放手。”
秦霜緊抿着下脣,紅着眼眶看着他:“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你再幫她一次吧。”
“撈那個陳默可以,剩下我也幫不了。”
他把話說得很死,看似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對不起。”秦霜吸了下鼻子,頭垂了下來,聲音沙啞而無奈,“是我強人所難了,那我自己再想辦法吧,謝謝你把我弄出來。”
說着,她就鬆開了慕夜白的手,轉身下了車。
慕夜白看着秦霜的舉動,登時有些瞠目結舌。
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來的事情往往不可理喻。
慕夜白內心憤怒不已,卻雙手抱胸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顧長軒在前面大氣也不敢出。
這少夫人也是神勇威猛,敢這麼對慕夜白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了,問題是慕夜白竟然都受着,還沒有發火……
將近年關,車外天寒地凍。
秦霜穿的單薄,獨自往外走去。
顧長軒於心不忍道:“三少,少夫人穿的那麼好,會凍感冒的,再說了,她身上還有傷呢,萬一傷口感染就麻煩了。”
“要你多事,隨便她,她願意受寒就讓她受着,開快點,車子是沒油了是嗎。”
顧長軒聽着這濃濃火藥味的話,也不敢再多言,加速,從秦霜身邊開過了。
秦霜咬着脣,身體又熱又冷的,總之不太舒服,但看着顧長軒開車離開,她卻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救出江夏來,可是如果她也放着江夏不管,那江夏豈不是真的要等着坐牢?
讓秦霜沒想到的是,學校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江夏的事情,陳默是學校的老師過來保出去的,至於江夏,秦霜問了班主任,能不能想想辦法,但是老師都搖頭,表示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