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嗨,我叫小澤
冷抽一口氣!黑閻爵臉色瞬間鐵青,上前挽住薔薇的手:“你瘋了,沈薔薇!你別告訴我,你要嫁給阿爾瓦?!”
他的語氣中充滿不信與不屑,震驚與憤怒!
“呵!”薔薇淒涼地低笑,“嫁給誰又有何干系?只要能離開你,黑閻爵,只要能擺脫你,我願意嫁給阿爾瓦,不,應該說,不論是嫁給誰,都好過跟你在一起!”
“該死的女人!我現在又不讓你嫁了,你能奈我何?你別忘了,是你求我要給你兒子安穩的生活!”他果然可惡,將小澤搬出來威脅她。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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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抿嘴淡笑,笑容裡是濃濃的失望和鄙夷!她早料到他會這樣做,他向來是這麼卑鄙!
幸好她提早讓蔣燁帶小澤過來,事實也證明,小澤跟着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有幸福的!
“薔薇,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有兒子了?”阿爾瓦驚詫,不敢相信心中的女神竟然已經孕育過別的男人的孩子!
“怎麼,阿爾瓦,現在輪到你反悔了嗎?”黑閻爵諷刺地嘲弄,阿爾瓦的反應果然如他所料那般,這一步棋子,他算好了每一步,如若不到關鍵時刻,他不會與整個沙特國家爲敵,畢竟他不好戰,他只是一個生意人,只會將利益爭取到最大化!
但唯一錯算的,是這女人反常的反應!
“黑先生,請你放開我!這裡是阿爾瓦的宮殿,請你放尊重一點!”她微笑着冷靜地吐道,一字一頓,優雅得沒有做任何失常的動作,她很冷靜,或許被這個男人傷過太多次,現在唯有小澤纔是她堅持下去的意義!
“我說了,你必須跟我走!”他低吼,語氣裡不容置疑的命令,又有些不確定,她的反應讓他慌了手腳,而臉上卻泛着危險的神情!
突然,大廳內衝進一批沙特警察,人們譁然之中,慌亂地後退在一旁,氣氛一度緊張起來,如箭弩在弦!
阿爾瓦瞪着那批警察,走上前,勃然大怒:“放肆!這裡是你們可以隨便來的地方嗎?!”
爲首的警官忙不迭地跟阿爾瓦行一個禮,鞠躬說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請原諒我的冒昧打擾,因爲我們接到緊急報案,說您府上出了大案子,因此才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往王子殿下見諒!”
黑閻爵纔不管那些人,他趕緊將薔薇拉到一旁,低聲怒道:“現在不用你嫁了,你竟然不識好歹?你就這麼貪慕虛榮嗎?才幾天功夫,見識到人家的奢華,就一心想要撲上去了?哼,我真後悔沙暴那次救了你!”
薔薇心底冷笑,毫無畏懼地看着這個可笑的男人:“是你讓我嫁的,也是你說給我找了一個好歸宿,我現在不過是聽話照做,難不成又礙着你的眼了?你的反覆無常真是令我害怕,沙暴那次我的確感激你,在遭受了你這麼多年的折磨和凌辱之後,我不認爲我欠了你什麼!總之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沒有我的同意,我不會就此放了你——”
他拉緊她的手臂,眼眶裡泛起從未有的堅決,只是,他的火爆脾氣讓他說不出口那些軟言軟語,她的堅決讓他有些慌亂,他篤定她不想嫁給阿爾瓦的,然而他的篤定竟然出了錯!
驀地,一道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來——
“老黑,看來今晚,就算你不願意放開這個女人,也必須割捨了!”
黑閻爵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是展亦翔,他還杵着柺杖,一條腿包紮着不能行走。
薔薇臉色頓時蒼白!當她看到展亦翔那張臉龐時,心底頓時升起無名的不安!
“混賬!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黑閻爵看着展亦翔的表情頓時大怒,五年前綁架薔薇的案子,他已經瞭然於胸,展亦翔實在好大的膽子!
但此刻的局勢,黑閻爵還是忍了下來,他陰戾的眸光掃了一眼展亦翔,那眼神彷彿在說,那筆帳遲早會算!
繼而,他轉向阿爾瓦,不理會那些沙特警察,徑直說道:“阿爾瓦,我看今晚,你父王是不會來了!既然你沒有辦法接受她有兒子的事實,我沒有理由不帶她回去!不阻礙你們忙,我先走一步!”
說罷,他拉起薔薇的手,不理會她的掙扎,想要離開——
“慢着!”
一聲令下,那批沙特警察阻擋了黑閻爵的去路!
“阿爾瓦,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黑閻爵瞪着那些警察,不悅地低斥!
阿爾瓦表情凝重,剛纔的時間,警察已經將整件事交代清楚了,他至今仍處在震驚當中!
“對不起,王妃不能走,必須留下!”爲首的警官用英語說道。
黑閻爵揚眉,轉過身,看了阿爾瓦一眼:“你確定要與我爲敵?阿爾瓦,你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我的脾氣!況且這次的交易,並沒有成功,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接受不了她!那麼,叫這些人都給我滾開!”
他指着警察沉冷地說道,聲音越沉越輕,代表他的怒意越厲害!
“爵!我無意與你爲敵,父王的事恕我無能爲力!但是她——”阿爾瓦指着薔薇,眼眸裡閃過一絲沉痛,“她的確不能走!”
“阿爾瓦!你在說什麼傻話?我非帶走她不可!”
黑閻爵冷笑,聲音裡透着危險的冷硬和堅決!
她的確不能走?!
阿爾瓦什麼意思?黑閻爵心底一陣發憷,展亦翔不懷好意的冷笑,令他似是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火藥味兒!
“阿爾瓦,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他握緊薔薇的手心,感覺到她手指傳遞過來的涼度,在沙特的這些日子以來,他想得很清楚,他並沒有真正想要將她嫁與他人!
只是當初,爆炸案之後,他在幕後搜查着一切敵對的人,才發現阿爾瓦奧爾竟然是沈家那隻重裝僱傭軍的幕後操控人,沈家不過是跟阿爾瓦租用了那批僱傭軍而已,軍費自然是相當昂貴!
中東的分子通常好戰又搏命,他只想找一條利益最大化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所以他找上阿爾瓦,卻沒想到阿爾瓦竟然開口跟他要薔薇!
再三考慮過後,他纔想了這個兩全之計,而現在,不僅這女人不肯跟他走,就連阿爾瓦在沒有履行交易的時刻,竟然叫一堆警察攔住他的去路,不准他帶薔薇走?!
劍拔弩張之際,阿爾瓦對警官說了兩句之後,警察命了幾個人出去,隨後阿爾瓦對黑閻爵嚴肅地說道:“爵!我只能告訴你一件非常沉痛的消息!剛剛接到噩耗,我的第十二任妾室被人謀殺了!”
黑閻爵劍眉一揚,這時,那幾個出去的警察擡着一塊木板走進大廳來,木板上盛放着一具身體,被白色的布掩蓋着,白色布上染着暗黑的血跡!
頓時嚇到了在場所有的人!這不是阿爾瓦的喜慶典禮嗎?
怎麼……這白布蓋着的,不會是死人吧?!
果然!
當警官掀開白布的時候,一張女人的臉呈現出來,胸口上插着一把小刀,看樣子已經死亡一段時間。
場外的人立即議論紛紛起來,阿爾瓦命那些警察支走在場的賓客,同時宣佈今晚的婚禮暫時取消!
這真是一場鬧劇!
所有人的無不感嘆,儘管如此,但依然對那個死亡的女人感到好奇,有誰敢殺阿爾瓦的妻妾?這未免也太猖狂了一點!
黑閻爵陰沉着臉,瞪着木板上那具屍體,臉色有些陰霾。手情不自禁地握緊薔薇,將她的身子往身後拉,這種恐怖的場面還是不要嚇到她爲好。
殊不知,薔薇的身子卻在不停地震顫,她不敢湊上前仔細看那具女屍,只是覺得她好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一樣,卻又想不起來。
當那些人走散之後,阿爾瓦才轉過頭對黑閻爵露出一絲痛擰的表情,緩緩說道:
“她就是我的第十二任妻妾,剛剛那些人告訴我,她死了,我的心很沉痛,因爲殺死她的……竟然是我今晚要準備迎娶的王妃!”
阿爾瓦話音剛落,薔薇的臉色頓時驚異無比,不可思議地瞪大驚恐的雙眸,阿爾瓦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
“阿爾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黑閻爵怒上眉梢,拎起阿爾瓦的衣領吼道:“沒有真憑實據,竟然在這亂安罪名!阿爾瓦,你的指控毫無根據,別惹怒我!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爵!你冷靜下來,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有人親眼看到薔薇將刀插在吖堤雅胸口,那把刀上留了她的指紋,我們必須拿薔薇的指紋做比對!如果證據確鑿的話——”
砰!
黑閻爵一拳揍在了阿爾瓦的臉龐上,頓時所有警察的槍口全部對準他!
“該死的!阿爾瓦你在說什麼胡話?你別告訴這個女人也會殺人!她膽小得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黑閻爵深信,這絕對是冤枉,他根本就不信薔薇會殺人,這女人最大的膽子也不過是自殺而已!
阿爾瓦被他那一拳揍得嘴角泛出血絲來,揮手,讓那些警察把槍手下:“所以,她不能走,她必須接受我們的調查,爵,希望你能明白事理,將她交給我們警方……”
“住口!我不會將她交給你們任何一個人!”他將薔薇一把摟入懷中,眼神危險得如一頭隨時都會咬人的獅子!他的佔有慾很強,他的控制慾也很強大,同時,他的保護欲也很旺盛!
薔薇的眉眼一直盯着那具女屍,半晌,她才恍然大悟過來!
那女的就是那晚和展亦翔在花圃裡歡好的女子!
她沒想到,那女子竟然是阿爾瓦其中的一個妻妾!而那把刀……她冷抽一口氣!是她捅進展亦翔腿上的那把!
她驚恐的憤怒的眼神隨即看向展亦翔!這根本就是他的圈套吧?
而阿爾瓦口中名喚吖堤雅的女子,又是誰所殺?一陣寒意不禁從腳底竄起來,她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展亦翔了!
黑閻爵亦察覺到薔薇的異樣!低下頭,柔聲對薔薇說道:“別怕,跟他們說清楚事情的始末!說你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薔薇看了一眼黑閻爵,然後指着展亦翔,氣息不穩地說道,“是他!我撞見他跟那個女子在花圃裡,後來他要輕薄我,所以我纔拿刀刺傷了他……”
“花圃?”他握緊她震顫的肩頭,想起那晚她渾身帶着刺藤,血跡斑斑的回來,後來又說展亦翔告訴她五年前那單綁架案是他做的!“那晚就是他害你受傷的是嗎?該死!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你……”薔薇喉頭堵塞,那晚他不是還跟別的女人在勾纏麼?她又怎麼說得出口?
黑閻爵怒瞪着展亦翔,青筋暴起,薔薇滿身的刺藤原來是他的傑作!
“展亦翔!栽贓嫁禍也不是第一次!想來五年前尹照天綁架薔薇的那單案子你纔是幕後策劃吧?而今,故技重施,將罪名推在薔薇身上,男人之中,你算是最賤的了!竟然還是我的表弟!真爲你蒙羞!”
展亦翔無賴地聳聳肩:“無憑無據不要含血噴人,就算污衊我沒有關係,但是別讓王子殿下也跟着受辱,這綠帽可不好戴的!王子殿下的女人又豈是誰都能碰的?況且有侍女作證,親眼看見沈薔薇拿着這把刀殺人,人證物證確鑿,想抵賴都很難了!”
“不!不是我!我根本不認識她!”薔薇終於明白展亦翔那晚最後那個眼神的用意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爲那名女子感到不值,感到惋惜!
“阿爾瓦,你聽到了,真正的兇手就在你身旁,你要怎麼處置我都不會插手,但不要妨礙我帶人回去!”
黑閻爵說完拉起薔薇就要離開——
“國王駕到!”
頓時,一道聲令從大廳外響起,警察們分開兩道,恭敬地排成一排,恭迎國王的大駕!
阿爾瓦趕緊上前迎接!“父王!您來了?”
似乎來得有些遲,或者又是不如干脆不用來了。阿爾瓦暗忖,突然鬧出這件案子,令他一時間亂了方寸,娶薔薇的念頭也受到打擊,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從大廳外走進來一位老者,阿拉伯的傳統裝飾,雖然看起來上了一定的年紀,但精神抖擻的模樣,不像是身體不適的樣子。
“阿爾瓦,你的鬧劇該結束了!”沙特國王走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對阿爾瓦奧爾的訓斥。
“父王,吖堤雅死了!現在他們說懷疑是黑閻爵的養女所爲,我現在也是一籌莫展,這件案子有些棘手,父王,您的意見呢?”
沙特國王緩緩坐在椅背上,蒼鬱的眼眸掃視了全場一眼,最後,眸光定在黑閻爵的身上。
“阿爾瓦,之前你拖我帶的東西,我帶來了!聽說那是你換來王妃的交易?”沙特國王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錦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黑閻爵。
果然,黑閻爵的視線立即被他手中的小錦盒給吸引住了。
“是的,父王,但是因爲她牽涉到這件案子,所以……我們必須抓薔薇回去調查!婚禮暫時取消……”
“阿爾瓦,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帶走薔薇!”由於他們都用英語交流,黑閻爵快速地打斷他們的話語,攬住薔薇的肩膀,不容置疑的堅決!
沙特國王眉眼微挑,完全不將黑閻爵的威脅放在眼裡,眼珠子看着阿爾瓦,聲音有些滄桑,道:“阿爾瓦,你告訴你那個朋友。給他兩條選擇,第一,讓警察抓走那個女人,然後轟走姓黑的!第二,將那個女人交給我處置,錦盒給他。”
“我不同意!這是什麼見鬼的選擇?”
黑閻爵低吼!握緊薔薇的手,恨不得此刻能帶她飛出去!突來的所謂謀殺案,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又來一堆警察!形勢對他非常不利!
“不答應?”沙特國王低笑,“阿爾瓦,叫警察抓人!”
“……是,父王!”阿爾瓦不敢逆父王的旨意,對黑閻爵抱歉地搖搖頭,連忙對警察說道,“將疑犯帶走!”
“是,王子殿下!”七八個警察隨即上前抓人!
黑閻爵情急之下吼道:“住手!沙特國王,你說交給你處置,我很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沙特國王淡笑一聲,似是料定他會選第二個選擇,“怎麼處置由我說的算,總之不會殺掉她!你考慮好了嗎?”
不等黑閻爵回答,沙特國王便將手中的錦盒遞給阿爾瓦,“把這個交給他,將那女孩兒留下,送黑先生回國!”
“是,父王!”阿爾瓦雖然不懂父親的意思,但仍恭敬地照旨意辦事。
“沙特國王,你保證不動她一根汗毛?”黑閻爵再三問道,他必須要得到肯定的答案,否則,他絕不放手!
“當然!”沙特國王微笑着點點頭。
“好!既然你身爲一國之君,能夠許下諾言,我黑某就暫且相信一次!”
黑閻爵對沙特國王冷沉一聲,繼而低眸對薔薇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你暫時交給國王,好過那堆警察!”
薔薇點點頭,眉眼裡透露着不安,她看着他如黑曜石一般閃爍的眸光,不禁低問:“你相信我沒有殺人,是嗎?”
寬厚的手掌輕柔地捧住她的臉龐,“是!膽小如兔的你,只會自殺,又怎會殺人?”
這一句話,令薔薇又氣又好笑,但此刻卻笑不出聲來,低嘆一聲:“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相信國王和王子會還我一個清白,其實到了這裡,有些事情反而想通了,你知道是什麼嗎?”
黑閻爵擰眉,幽深的眸子故若旁人地與她對視着,泄露出一絲絲柔情與不捨,他看着她恬然的臉龐:“是什麼?”
她脣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是平靜。而你,是我的不平靜。你明白嗎?”
她的眼神有些飄忽,這讓他感到心絃緊繃起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什麼平靜?什麼不平靜?你忘了五年前你曾對我說過什麼嗎?現在,你卻來說我是你的不平靜?”
薔薇淡然一笑,燦若桃花,他是這裡唯一相信她沒有殺人的,他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男人,或許在你最卑微的時候,毫不留情地痛下狠手,然而卻又會在你最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
她看不見哪個纔是真實的他,是殘忍的,暴虐的?或是隱忍的,傷痛的?她不知道。
他有千百種模樣,但他依然還是那個惡魔黑閻爵!
她看着他緊縮的眉心,那雙鷹戾的瞳眸裡,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但這一切,她都懶於去思索了,抿了抿脣線,低低的柔柔的聲音緩緩吐出——
“經歷過這麼多,我只想說,我想要過平靜的生活。”
她的話讓他臉色陰沉,一字一頓似是從牙縫中擠出:“所以,擺脫我,就擁有了平靜,是麼?”
他嘲冷地低笑,一絲傷痕從眼眶裡劃過,手從她肩膀上放下來,握緊手中的錦盒,不再看她所謂平靜的表情!怕再多看一眼,他會忍不住怒火狂飆!
繼而,他轉過身對沙特國王和阿爾瓦說道:“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呵呵,放心吧,黑先生,一個月的時間,這件案子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沙特國王老謀深算地說道,眼睛裡卻是祥和。
黑閻爵擰眉:“一個月太久了!明天!明天我會再過來!”
“不——”沙特國王笑着搖頭,不容商量,“王妃是你送來的,究竟是不是送了一個兇手過來,我們必須慎重地調查清楚,不能草率!一個月的時間,我必須要對我的國民有所交待!
沙特國王冷靜而智慧的眸光,毫不畏懼地看着黑閻爵,以一個長者和國君的姿態,從容不迫地談着條件。他有把握和信心,黑閻爵除了答應,沒有第二個選擇。
眉宇間化不開的憤怒和無奈,黑閻爵不得不承認,沙特國王比起阿爾瓦,姜果然是老的辣!他的目的只是在於讓阿爾瓦收回那批僱傭軍,手中的錦盒,並不是他的重點!
但他訝異的是,沙特國王竟然願意將錦盒給他,只爲了換薔薇一個月的期限!
那老狐狸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耐着性子,看來他只能答應那老狐狸的要求!
點點頭,黑閻爵掃了一眼小人得志的展亦翔:“如果你們不處理他,那麼就交給我!”
展亦翔一臉惶然:“不,老黑,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女人胡說八道吧?好歹我們表兄弟一場……”
“怎麼你五年前不是念在我們一場表兄弟嗎?展亦翔,你做些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我不會管,但惹到我頭上來,你就應該料到會有什麼後果!”
黑閻爵怒斥着打斷展亦翔的話,他的女人,任憑他怎麼折騰都無所謂,但換做別人,也得先問問他同不同意!
沙特國王聳聳肩,擺明不過問展亦翔的事!
黑閻爵點點頭,從警察手裡借來一根警棍,一臉陰沉地走向展亦翔——
“老黑!你、你要幹什麼?”展亦翔臉色刷白!攙扶着柺杖就急忙往後退,薔薇刺傷他的腿還沒有好,黑閻爵拿着警棍不會是要……“老黑!念在姨媽的份上,你不會這麼對你的兄弟吧?更何況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沈薔薇不過是沈家的野種!是你們黑家的仇人!你竟然要爲了那個女人來打我嗎?你有沒有良心的,你父親要是知道了,死不瞑目啊……啊……”
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金色大廳的上空!
砰砰砰……
一頓亂棍抽到在展亦翔的身上、腿上、無處不在!
黑閻爵狠狠抽打着展亦翔,怒喝着:“表兄弟!你也知道是表兄弟!串通外人來敲詐我?利用薔薇來勒索我?好!很好!搞完別的女人,又來搞我的女人,姓展的,今天就算你有十條命,也不夠我抽!”
說完,又幾棍子抽下去,鞭笞在展亦翔身上,似是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響!展亦翔每嚎叫一聲,黑閻爵每抽打一聲,薔薇就震顫一下!
她矗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黑閻爵抽打展亦翔的驚人情景!
他真的怒了,她知道,心臟緊緊蜷縮的,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心絃彷彿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無聲的眼淚,在眼角滑落。
五年前,被尹照天釘上十字架後,她還記得當時黑閻爵那森冷無情的模樣,她還記得,在醫院裡,他對她說過的那番話語。
他說她不能怪他,因爲她主動脫離了他的保護圈,就別指望他會去救她!而今,看着他痛打展亦翔的模樣,即使展亦翔的腿被她刺了兩刀,他亦毫不放過,鐵了心要將那人打瘸!
原來在他的保護圈內,他真的會做到將她保護周全,所以,他相信她沒有殺人,所以,在他得知展亦翔背後搞鬼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痛抽那個壞人。
驀地,薔薇心底升起一陣暖流,這個男人的保護方式,是多麼變態又極端!
他可以將你折磨到絕境,但絕不容許另外的人碰他保護圈裡的人一根汗毛!是這樣的麼?
心裡那道暖流很快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冰冷的寒意,薔薇不知道該是感動還是心痛,只知道,她再也沒有勇氣踏入他的保護圈,再也無法承受他獨享的折磨!
他就是個陰晴不定,時好時壞的惡魔!註定走到哪兒,都將掀起不平的風浪!
一棒棒抽在展亦翔的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直至那哀嚎聲越來越小,到最後演變成低聲嗚咽,直至展亦翔被打得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黑閻爵纔將警棍一扔,喘着粗氣,對展亦翔說道:“你該知道我的脾氣!不用問,這次的兇殺案也是你搞出來的!”
隨即,他轉身,冷鶩的眼眸緊緊鎖住阿爾瓦,沉冷地吐道:“阿爾瓦,展亦翔我交給你,這件兇殺案希望你能秉公處理!”
阿爾瓦奧爾點點頭,皺着眉,掃了一眼躺在地板上慘不忍睹的展亦翔:“爵,你肯定是展亦翔嗎?算起來,他也是我的朋友……”
“那又怎樣?”黑閻爵冷嘲一聲,“你該問問他有沒有當你是朋友?三番四次找你借錢,當你是凱子還差不多!”
阿爾瓦聳聳肩,他的確錢多,對身邊的人也很慷慨,算起來,展亦翔也是沙特國王舊情人的兒子。
展亦翔的母親和沙特國王曾經有過一段情事,在沙特國王年輕的時候,那時他還不是國王,曾在中國呆過一段時間,結交了一些中國好友,並和展亦翔的母親發展過一段感情,但後來沙特國王因爲太過風流,傷透了展亦翔母親的心,導致其母另嫁他人。
事隔多年後,展亦翔挖出母親的這段往事,居心叵測地前去與沙特國王攀附關係,和阿爾瓦奧爾做了朋友。
年長之後,往事總是一幕幕回顧在眼前,沙特國王看着黑閻爵冷傲陰沉的臉龐,那張臉,英容笑貌簡直和黑閻爵的父親如出一轍!
那時,他和黑閻爵的父親黑喆策,以及沈洪宇曾是哈佛的三劍客,當時三人年少輕狂,意氣風發,後來,因爲沙特政變,他只好回國參與家族的政權爭鬥,這一斗就是幾十年。
他如願以償的坐上國王的寶座,而黑喆策和沈洪宇卻早已逝世多年……
“可是……”阿爾瓦仍有些不忍,他猶豫地看着沙特國王,“父王……”
“黑先生大可以放心,時候也不早了,帶沈小姐回宮。”沙特國王看了阿爾瓦一眼,即下令道,在侍衛的陪同下,準備打到回府。
“是,國王陛下!”
兩名侍衛走到薔薇面前,用英語恭敬地說道:“小姐,請!”
薔薇漠然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那沙特國王要將她帶到哪兒去,但卻悄然鬆了一口氣,她亦弄不清楚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感覺,潛意識裡似乎覺得,她終於可以擺脫那不平靜的危險因素了,心裡頓時舒坦起來。
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去看那雙墨黑的鷹眸,她邁出腳步跟上侍衛的步伐,正準備離開——
黑閻爵跨步走上前,一把拉扯住薔薇的手腕,氣息冷執:“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逃開我身邊?就算嫁給阿爾瓦,就算跟那老狐狸走,也全然不在乎嗎?!”
她在離開前,甚至不肯回頭看他一眼!這令他惱怒!
“痛……”她擰眉,他的桎梏捏疼了她的手腕,她對他有太多複雜的情緒,一面是感動,一面是心痛,她不想再要這種糾結的生活,“拜託你,讓我平靜一下,行嗎?”
他總是這樣,稍有不順他的意思,便大動肝火,這樣的他,只會讓她更加退避於千里之外。
她的聲音很低,有種陌生的冷然,似是鐵了心要將他摒除心門之外,他眸底有絲惶然,盯着她許久,才緩緩吐道——
“我會再來的,一個月!沈薔薇,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享受你所謂的平靜!一個月後,我會再來的!總之,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別想要平靜!”
甩下她的手,放任她跟隨那些阿拉伯警察一同離去,他的眼中有種複雜的愁緒,這一趟沙特之行,本要讓阿爾瓦退軍,他趁機收拾瀋洪生那兩隻老傢伙,但是阿爾瓦執意要薔薇,他只好將計就計,跟阿爾瓦開口要他父王手中的錦盒!
他以爲沙特國王不會將錦盒交給他,所以他有把握,阿爾瓦一定娶不到薔薇,卻沒料到——
黑閻爵垂眸,看着手中緊緊握住的錦盒,那國王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將錦盒輕輕打開來,一顆晶亮的夜色明珠頃刻間發出耀眼璀璨的光芒來……
他訝然,沙特國王竟然真的將這顆夜明珠給了他!這不是隻有王室繼承人才可以擁有的珍寶嗎?
黑閻爵擰着眉,思忖着良久,俊傲的眉宇間是抹不開的濃愁……
待國王離去,阿爾瓦命令人清理現場,將重傷的展亦翔給警察帶走,然後走到呆愣的黑閻爵面前,看着那顆閃耀的夜明珠,囔囔道——
“原來錦盒裡面是一顆明珠,這顆明珠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黑閻爵擡眼,掃了一眼阿爾瓦,淡漠地搖搖頭:“你父王沒有跟你提起過這顆夜明珠麼?”
阿爾瓦誠實地搖搖頭:“沒有,我以爲只是一般的夜明珠呢。”
“這不是一般的夜明珠……”黑閻爵輕輕低喃,看着錦盒內側刻着的三個名字,其中一個是黑喆策。“也許,它現在已經變成了一般的珠子。”
否則,沙特國王怎會輕易送給他?
阿爾瓦似懂非懂,在他的觀念裡,薔薇一直是黑閻爵的養女,他從沒有懷疑過,但爵和薔薇之間,總有一種他難以說清道明的怪異感覺,但這些已經不重要。
隨即轉開話題,好奇地問着一直縈繞在他腦中的問題:“爵,你說薔薇有個兒子了,是真的嗎?既然這樣,爲什麼你當初不早跟我說呢?”
黑閻爵挑眉,脣角微勾:“是你開口要娶她的,我只不過沒有反對而已,何況,你不是說自己有多對她念念不忘的?怎麼,一聽人家有兒子立即退避三舍了?”
“呃?咳咳,怎麼會,只是她是我的東方女神吶,一下子有些難以適應……”
阿爾瓦的多情,僅止於對少女的幻想,他從來不碰不潔淨的女人,這在沙特阿拉伯這個男權橫行無忌的國度裡,很常見,他亦不例外。
只是,有些傷心,有些難過,亦有些扼腕,阿爾瓦喃喃問着:“她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
——小澤碎碎念(1)——
你好?嗨?哈羅?啊尼啊撒喲?薩瓦迪卡?%#^$%&*#$……
用我所知道的各國語言先給聽我那些碎碎唸的人打個招呼,我是小澤,以下是我的個人資料:
姓:沈,名:小澤
自從師傅跟我說,沈小澤這個名字太娘兒們之後,我就不太喜歡了。師傅說,只有女人家才用‘小’字,於是我決定自行去掉‘小’字,改爲‘大’!以後我就叫沈大澤!嗯嗯,聽起來果然有男子氣概了。
不過師傅又說,有點武大郎的感覺。我很好奇,武大郎是誰?師傅說,跟西門慶是連襟兄弟。
我問師傅,連襟兄弟是嘛意思?
師傅臉色有點僵硬,然後說,睡同一個女人的男人們,就稱爲連襟兄弟。
哦——,原來如此!
我一臉崇拜地看着師傅,跟師傅學藝的這些日子以來,師傅教會了我不少東西,媽媽說,師傅是我們母子倆這輩子的恩人。
後來有一個很黑很冷的夜晚,師傅滿身傷痕的回來,我問師傅發生了什麼事?
師傅說,跟某個睡我媽媽的男人打了一架!
我很擔心師傅的傷,但是忍不住問,爲什麼要打睡媽媽的男人?
師傅臉色很‘屎’,他說不想媽媽跟別的男人睡,跟他睡還差不多。
我這下終於懂了,原來做連襟兄弟是要打架的!
唔,下次再看到睡媽媽的男人,我也要去打他,因爲我也睡過媽媽……
“小澤,小澤……”
聽聽,那道溫柔的呼喚聲又傳來了,她當然就是我媽媽啦,不跟你們碎碎念先,我走了喂——
“哦,媽媽,來了。”
……
——小澤塗鴉記事簿(1)——
一道小小的身子咚咚咚地從房內跑出來,薔薇溫柔地蹲下身子,張開雙臂,一把抱起小澤,寵溺地捏捏小澤的小鼻子,柔聲問道:“今天有沒有乖乖的練習寫字?”
“當然有啦,媽媽,我今天寫了一百個字哦!”小澤驕傲地擡高小臉龐,窩在薔薇的頸邊撒着嬌。
薔薇抱着小澤,走過長長的迴廊,兩旁都是金色的牆壁,淡淡地飄灑着中東獨釀的芬芳味兒,一邊走,她一邊對小澤低低訓導:“一會見了國王爺爺,要禮貌一點,知道嗎?教你的幾句英語問候語,還記得嗎?”
小澤小腦袋瓜兒忙不迭地點點頭:“記得!媽媽,國王爺爺好悶哦,坐在花園裡可以曬一整天,你陪着他都不悶的嗎?”
“噓!這種話千萬不能當着國王爺爺的面說,知道嗎?我們都要感謝國王爺爺讓我們母子團聚,你看,你挖壞了國王爺爺家的後花園,國王爺爺也沒有怪你呀。”
小傢伙心虛地吐吐舌頭,撅着嘴撓撓後腦勺,一臉的傻笑:“嘻嘻,是師傅說在這個沙漠國家裡,連花花草草都是石油澆灌出來的,可是媽媽曾經告訴我,花花草草都是水澆灌出來的呀,那我就挖一下,看看花圃底下是不是石油嘛!”
“結果將國王爺爺的後花園給挖到石油迸出地面,澆壞了好幾處花圃!你呀,整天都是你師父說,也不知道蔣燁那傢伙給你吃了什麼藥,崇拜他成這樣子!”
薔薇搖搖頭,無奈地嘆道,抱着小澤徑直來到花園裡,一眼便看到坐在躺椅上,悠閒着曬日光的沙特國王。
“國王陛下。”
抱着小澤走到國王身邊,薔薇輕柔地喚道,在這慵懶的冬季裡,沙特的氣候沒有一絲寒意。
“薔薇,你來啦?”沙特國王看了一眼薔薇,和藹地微笑。
“國王爺爺好!”從薔薇身上下來,小澤咚咚咚地跑到沙特國王的腿邊,用着不太伶俐的英語說道。
“好,乖孩子。”摸摸小澤可愛的腦袋瓜子,沙特國王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神態,小澤實在是令人忍不住疼愛的孩子,天真可愛,單純幸福,摸着他,就好像是摸着自己的孫兒一般,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薔薇,嘆道,“薔薇,你考慮清楚了?”
薔薇蹲下身來趴在沙特國王另一邊腿旁,和小澤對視着,緩緩點頭,脣角勾着笑容:“這個月以來,我真的很感謝陛下您對我們母子倆的寬容和疼愛,這恐怕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個月,於我於小澤,都不曾享受過如此寧靜而簡單的生活。所以,我考慮得很清楚了。”
薔薇上前握住沙特國王蒼老而溫暖的手掌,純淨的眸子感激的望着他,像是對長輩一般那麼敬重。
這一個月來,她以爲自己會深陷牢獄之苦,卻沒想到國王對她像是貴賓那般,阿爾瓦第十二個妻妾的兇殺案,在那把道具上,驗出了曾屬於展亦翔的身體物質,而自稱親眼看到薔薇殺人的那名侍女,不過是受到展亦翔的威脅。
其實阿爾瓦的妾室是在和展亦翔情感糾纏中,不小心撞碎鏡子,玻璃碎片從背後直插心臟,當場暴斃,展亦翔爲了洗脫自己的罪名,將薔薇曾經插傷他腿部的刀具刺在那女子的胸口,造成被刀刺死的假相,一切都真相大白。
只不過,薔薇感嘆的是,展亦翔自殺了。
這個心術不正的男人,爵的表弟,承受不住一無所有的打擊,最終走上自亡的道路。
終於,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翦翦秋眸,微微擡起,看了一眼天空裡刺眼的陽光,心裡升起一股暖流,轉過頭,她將小澤的小肉手一起拉進沙特國王的大手中,緊緊蜷住,絕色的臉龐上揚起淺淺的笑容,那清澈如水的眸眼裡,是一彎平靜的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