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遇

楚涵第一次遇見夏淺初是在醫院,那天他給楚醫生送午飯,看見醫院花園裡有一個坐着輪椅的女孩子,側臉極美,有着病態的白。

百般打聽之後瞭解到,她就是一個多月前出車禍的那個大學生,不由心中替她難過。

於是常常藉着給楚醫生送午飯,偷偷去看她,每每看到她,他總會從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讀到痛苦和哀愁,那雙眼睛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沒有一絲生機。

他也能理解,一個花兒一樣的年紀,她遭受了這樣大的悲劇,換做一個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承受得住。

他有時會看到一位先生跟一位太太來陪着她,那似乎是她的爸爸媽媽,他發現,只要她的爸爸媽媽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就會斂去眸子裡的所有負面情緒,只剩下欣喜,在她的爸爸媽媽眼裡,她似乎是一個很樂觀的孩子,但他卻知道,她並不樂觀,只是讓她的爸爸媽媽安心。

就這樣,楚涵在暗處遠遠看了夏淺初一個月左右,終於他不想在默默地了,他想走進她的世界,陪着她,想讓她哪怕一個人時也是快快樂樂的,想讓她真正樂觀起來。

夏淺初坐在輪椅上,看着遠處還未消融的雪白,不由升起一股哀傷,心中不覺想到孟禹希……

自那日她編出那個謊言,孟禹希果真不再聯繫她,甚至不久之後她便從發小那裡瞭解到,孟禹希有女朋友了,如今算算日子,他應該已經跟現任女朋友在一起四十一天了……她心痛嗎?怎能不痛,不過更多的是欣喜罷了。

欣喜什麼呢?欣喜自己所愛之人此生不受她拖累……

“再等等……”夏淺初自言自語着,卻被一道男聲打斷。

“等什麼?”

夏淺初猛地回頭,剛剛那一瞬間,似乎是孟禹希的聲音,只是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喂!你剛剛說什麼再等等?你在等什麼?”楚涵走到夏淺初身旁。

“沒什麼,你是?”夏淺初戒備的看着楚涵。

“我啊!我是你主治醫生楚醫生的兒子!你好!我叫楚涵!”楚涵佯裝沒有看到夏淺初眼中的戒備,痞氣的笑了笑,朝着夏淺初伸出手以示友好。

夏淺初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同楚涵握了手,“你好,夏淺初。”

“你叫夏淺初?”楚涵驚喜,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嗯。”

“好美的名字,跟你人一樣美!”楚涵高興的有些口不擇言,一時忘了夏淺初的臉有一半已經毀了。

夏淺初微微一愣,語氣冰冷,比剛纔更加疏遠了幾分,“我先走了,你自便。”

楚涵意識到了自己失言了,想要解釋的時候夏淺初已經自己推着輪椅走遠了,“哎呀!該死的!”楚涵打了打自己的嘴巴,“你這什麼爛嘴!這麼不會說話!該打!”

“夏淺初,倒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名字。不過爲什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一些耳熟?在哪裡聽過呢?”楚涵疑惑,想了想,又怎樣都想不起來,便不去想了。

楚涵深知自己說錯話了,爲求夏淺初的原諒,每天都溜到夏淺初的病房去纏着她,夏淺初被纏的煩了,一來二去也習慣了楚涵的存在,就這樣時間又過了一個月……

“淺初,明天開始我好像就不能每天陪着你了。”楚涵的語氣中是濃濃的失落,他實在是捨不得。

夏淺初微微一怔,“快開學了……”

“嗯,淺初,你心裡究竟藏着什麼事啊?”藏着什麼事情,會讓你總是在不知不覺之時,流露出哀傷。

這段時間,楚涵一直待在夏淺初身邊,起初以爲夏淺初是因爲車禍帶給她的痛苦,但後來發現,夏淺初總會在沒人的時候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然後就會哭得很難過。

“對了,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的呢!”夏淺初故意引開話題,實在是孟禹希的事情她不想提起給任何人。

“建工大。”

“建工大?”夏淺初心底一顫,是跟孟禹希一個學校,真巧啊……

“對啊,要不要猜一猜我是哪個專業的?”楚涵絲毫沒有注意到夏淺初的異常,只是覺得夏淺初突然會主動問一些事情瞭解他,心中欣喜。

“機械?”夏淺初試探性的說出這兩個字,天知道她多麼害怕聽到楚涵給出肯定的回覆。

“對對對!淺初!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就是機械的!”楚涵驚喜道,心中在想,難道是淺初暗地裡去調查過了嗎?這麼說淺初很可能心裡也有他!

想到這,楚涵笑的愈發開心了,但卻發現夏淺初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忙收斂住笑容,擔心的問道,“淺初,你怎麼了?”

“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夏淺初別開頭,不再看楚涵。

楚涵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也瞭解夏淺初的性子,她想讓他走,他再追問,或者強行留下來,反而會惹她不開心,“好,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今後都不要再來了。”夏淺初態度冷淡,十分的堅決。

剛站起身的楚涵一愣,那句爲什麼卻是問不出口,是他剛剛說錯什麼了嗎?

淺初,我一定還會來看你的。楚涵在心中默默地說,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夏淺初,便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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