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說完,轉身離開靈室,消失在了夜色中。
易阡陌有些驚訝,望着水晶球,感覺手心裡的汗都出來了,這個竟然可以在重重封鎖中得到消息,而且,還能夠如此鎮定?
他難道預先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不成!
不過,也就在這時,畫面裡的公子虔,忽然起身,說道:“既然來了,爲何不現身一見,何必鬼鬼祟祟!”
易阡陌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想要收起水晶球,但也就在這時,他停了下來,在夜色中走出了另外一人。
這是一名青年,他身穿道服,腰間挎着劍,面如冠玉,長得十分俊秀,當他走進來時,易阡陌才鬆了一口氣。
可易阡陌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簡單,明明存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卻像是空氣一樣。
不錯,這個人沒有氣息!
“不愧是秦地大賢。”
青年走進來,拱手一禮,道,“佩服,佩服。”
“你是何人?”公子虔皺起眉頭,“爲何如此面生?來我這裡,又是爲了何事。”
“一個死人從宮裡出來了,你一點也不吃驚?”
青年問出了易阡陌想要問的問題。
公子虔依然鎮定自若,說道:“誰說陛下死了!”
“你們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我。”
青年說道,“早在一月之前,我夜觀天象,發現帝星隕落,疾馳至秦都,望見龍陽宮內暮氣縈繞,即便你們掩飾的再好,也無法掩飾這天象。”
“你到底是何人!”公子虔握住了身邊的龍頭柺杖。
“不必驚慌,我是來看熱鬧的。”青年微笑道,“對於秦地發生的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在這裡,只爲了等一個人!”
“誰?”
公子虔問道。
“丹盟,千夜!”青年微笑道。
“千夜?”公子虔皺起眉頭,“據我所知,他已經死了。”
“他死沒死,我比你清楚。”青年說道,“他已經來了,而且就在這京都之內,死人復活出宮這種戲碼,很有可能就是他一手操縱。”
望着水晶球的易阡陌,心底“噗通”直跳,心想這傢伙到底是誰,竟然在等自己?他不記得自己得罪過這樣一個人。
“難道,又是天庭的殺手?”
易阡陌心底嚥了咽口水,一個道翁都還沒解決,又來一個大麻煩。
自從離開丹盟後,好像這一路上都在走黴運,要不是自己命硬,還有這水晶球在手,恐怕早就死在來秦地的路上了。
“你到底是誰?”公子虔皺眉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青年說道,“重要的是,你應該做出選擇了,是選擇站在商君那邊,還是選擇站在一個死人那邊。”
公子虔沉默了,看着他問道:“你是來給商君做說客的?他也知道了宮內的事情了?”
“不。”
青年搖頭道,“我不是商君的說客,商君也並不知道宮內發生的事情,就連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原來還有死人出宮這種好戲!”
公子虔忽然明白了,這個青年是聽到了剛纔那黑衣人的回報,才推斷出了此後的這一切,而拿着水晶球的易阡陌,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是未卜先知,那可就恐怖了,畢竟自己有水晶球這種寶物,指不定人家也有其它的東西。
“那你來此作甚?”公子虔問道。
“我來此,本是想問你,老秦王臨死之前,到底給了留下了什麼遺詔,商君說,這關係到你的生死!”
青年說道,“如果有,商君請你立即銷燬,這樣可以留你性命,如果沒有,自然萬事大吉,他會讓你在秦地,頤養天年,當年的誓言,他會獨自去實現,秦地也會走向誓言裡曾經許諾的樣子。”
公子虔皺起眉頭,道:“沒有!陛下臨死之前,沒有留下任何遺詔,陛下只是說,誰有本事,誰來接位!”
青年微微一愣,轉而笑道:“哈哈哈,不愧是一代雄主,世人都以爲他會立下遺詔,讓秦王的位置,平穩的過渡,沒想到他竟沒有這麼做!”
“想要做秦王,那就得有本事!”
公子虔說道,“如果沒有本事自己登基,那還不如讓商君帶領秦地,走向更強的時代,陛下相信商君可以做到!”
水晶球外的易阡陌,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有這水晶球,如果不是聽到公子虔說出口,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老秦王竟然會有這樣奇葩的思維。自己的兒子不信,竟然相信商君?
可易阡陌轉念一想,到也明白了秦王的想法,這是一個大爭之世,秦地如今看似虎吞天下,其實是腹背受敵!
新任的秦王,若是沒有虎吞天下的氣勢,秦地不但無法走向強盛,甚至有可能像魏國一樣,中道衰落。
“他們的誓言,難道是一統天下?”
易阡陌心底想道,“也只有這個誓言,才能夠讓秦王放下傳位給兒子的執念,讓商君大權獨攬了吧!”
易阡陌站在了老秦王的角度來考慮,秦地並不是天下無敵的,擋住秦地一統天下最大的障礙,其實是丹盟!
而除了丹盟之外,還有遠古四大仙門這種恐怖的存在,六國不被老秦王放在眼裡,但丹盟和遠古四大仙門就不一樣了!
秦王兒子再強,能強的過商君嗎?或者說,在某一段時期裡,老秦王曾經對嬴駟給予厚望,希望他去丹盟歷練,從而撐起秦國這片天!但是……
“嬴駟如此不爭氣,在丹盟無所建樹也就罷了,數月前竟然爲了一個千夜,將秦地近百年在大周打下的根基,全部摧毀!”
公子虔說道,“陛下這才痛下決心,處死嬴駟,他最後的話是說,誰有本事,誰來接位,如果嬴駟有這個本事,能夠鬥得過商君,他纔有這本事接位!”
“你就不怕我傳出去?”青年冷着臉,道,“還是說,你想殺了我?”
“今夜之後,大局已定!”公子虔說道,“無論是商君大權獨攬,誅殺嬴駟,又或者是嬴駟登基,你覺得這還重要嗎?”
青年愣了一下,握緊手中的劍,微微一鬆,但也就在這時,那老頭柺杖,忽然朝他砸來。
“不管你是誰,身爲宗室,老夫也只能幫你到這裡!”公子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