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二夫人心中暗暗有些發苦。
她回頭朝着孔惜夢的院子方向看去,只覺得那院子上空,都彌散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陰霾。
這個女子,真的太可怕了!
看了許久,二夫人緊緊的捏着手中的絹子,眼中劃過一抹狠戾,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猛的一轉身,離開了。
壽昌伯府上同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按理說,二小姐李玉蓮還在孝期,她至少要爲母親守孝三年,才能嫁入孔家,可沒想到孔家居然提出讓她提前進門,爲大小姐沖喜!
可這麼荒唐的要求,壽昌伯竟然是應允了!
嫁妝是來不及細緻的準備了,好在當初聖旨下來,冊封李玉英爲三皇子妃的時候,壽昌伯府就開始爲其準備嫁妝了。現在李玉英是用不着了,正好給李玉蓮用上。
壽昌伯此刻正在花廳中踱來踱去,急得滿頭冒汗。
“二小姐還是不肯吃飯?”壽昌伯見一個丫鬟走進來,還不待那丫鬟說話,便急切的問道,“她可說什麼了?”
“回老爺,二小姐說要爲夫人守孝,孝期出嫁,大不祥,也有違天道倫常,求您去孔府退了這門親事。”那丫鬟口齒清晰的說道,她是李玉蓮身邊的貼身丫鬟,說話間也帶了幾分書卷氣,看來什麼樣的主子,纔有什麼樣的奴婢。
“胡鬧!這親事是說退就能退的麼?”壽昌伯怒氣衝衝的道,“事出從權,連陛下也是應允了的,有何不可?!”
那丫鬟朝着壽昌伯跪了下去,“老爺,求您還是依了二小姐吧!二小姐說,孝期出嫁,就是平常百姓也是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來,更遑論像咱們這樣的簪纓世家!那孔家分明就是沒有將咱們壽昌伯府放在眼裡,這親事,不攀也罷!”
壽昌伯身子一僵,這些道理他又何嘗不知道?
可是,他真的可以不在乎跟孔家攀上的這門親事麼?
他可以不在乎,整個李家可以不在乎麼?
“哎……”壽昌伯嘆了口氣,對那丫鬟道,“我親自去跟二小姐說,你帶路吧!”
當壽昌伯來到李玉蓮的閨房門口,剛喚了一聲,“玉蓮!”裡面便傳出李玉蓮的聲音,“父親,您不要勸女兒了,就當是女兒不孝吧!若是孔家硬要擡花轎來接人,他們恐怕是衝不了喜了,女兒會一身素縞進孔家的大門!”
“玉蓮你——”壽昌伯頓時頭大如鬥,“你不可胡鬧啊!”
“女兒沒有胡鬧!”李玉蓮在屋子裡高聲道,“女兒還戴着孝,三年不滿,不敢除孝服!”
“哎!”壽昌伯一跺腳,“玉蓮,你要爹跪下來求你嗎?”
“……”屋子裡一陣沉默。
“好,既然如此,爹就跪下來求你!”說着,壽昌伯就要對着女兒閨房的大門給跪下去。
門猛的被推開,李玉蓮早已是淚流滿面,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爹爹!您要逼死女兒嗎?!”
“女兒啊!爹爹也沒有辦法啊!”壽昌伯也跟着流下了淚,“委屈你了!”
父女兩人哭成一團,倒不像是辦喜事,而是準備辦喪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