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頭是岸

逆天絕命

賴不死沒有動,他望着玄殊一笑,說:“看玄副董事長眼中有血絲,好像昨天沒睡好吧?”他說完也不管玄殊想不想回答,兀自打量起玄殊的辦公室來。

玄殊的辦公室比玄冰略略小了點,但依然夠寬敞明亮,賴不死徑直望向橫空懸掛的一副字,四個大字:寧靜致遠!字體遒勁有力,力透紙背,鋒芒畢露!

字是好字,意是好意!

“你怎麼還不走?”玄殊見賴不死居然怔怔地看着那幅字發呆,不由得厭惡問道。

賴不死一笑,道:“原來副董事長也喜歡這四個字啊!寧靜致遠,平穩靜謐心態,不爲雜念所左右,靜思反省,才能實現更遠的目標。”賴不死喃喃地念道,轉而又一笑,說:“我也很喜歡這四個字,因爲我時刻都告訴自己不要被心中的雜念所左右,致使做出錯誤的事情來。所以,我更喜歡另外四個字,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字?”

玄殊當然不知道是什麼字,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屑說出來。所以賴不死說道:“我喜歡的這四個字就是……”說到這裡他的一雙眼睛精芒一閃,望向玄殊,“回頭是岸!”

玄殊不由得一震,冷哼一聲,說:“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如果你沒有其他工作上的事,馬上出去!”

賴不死居然淡淡一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說道:“慾海無邊,回頭是岸!若不回頭,必遭天譴!古往今來,多少人就毀在這個‘欲’字上面,原罪始於慾望,慾望誘發原罪。來源便是過度的慾望,以及對他人造成的傷害!所以,人人都要控制自己的慾望,不然,將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玄殊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他怒吼道:“滾,馬上滾出去!”

賴不死居然神色不變,更是淡然一笑,轉身走去,走到門口,他突然轉身,衝玄殊一笑,說:“凡是三思而後行,懸崖勒馬,回頭纔是岸。不然,必將粉身碎骨,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等到賴不死真正的離開,玄殊臉上的憤怒終於爆發,他狠狠地將咖啡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如夢幻一般破滅!

他喘息了好一陣子,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說:“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做最後一次行動,多少錢都行,勢必要成功!”

賴不死回到玄冰的辦公室,就看到玄冰有些坐立不安,見到他進來後急忙站了起來,說:“你怎麼去了那麼久?你們沒有……”

賴不死笑着搖搖頭,說:“你放心吧,我們聊的很好,沒有發生一絲的不愉快!”

“真的?”玄冰將信將疑,問。

賴不死說道:“真的。”

但是玄冰還是感到心中七上八下,有些不安,於是過了一會,她來到玄殊的辦公室內。

看到她進來,玄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接着笑着問:“玄董有什麼事嗎?”

玄冰笑笑,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還是叫我妹妹吧,我聽着怪不習慣的。”

“我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是這樣的,我的那個同學性格比較不羈,若是說錯什麼話,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玄殊目光閃動,笑着說:“他很好,是個不錯的人,我們剛纔還聊的很開心呢。怎麼?他跟你說了什麼嗎?”

玄冰說道:“沒有,他也說你們聊的很開心。”

玄殊表情變換了下,問道:“你和他之間只是同學關係嗎?”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玄冰,彷彿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玄冰突然目光閃爍了下,笑笑,說:“是啊,我們只是同學關係,怎麼了?”

玄殊眼中閃過一絲深有意味的神色,笑笑,說:“沒什麼。在這個世上,你們的親人也只剩下彼此,作爲你的哥哥,我理應多關心一下你的,以前如果對你照顧不到,你也不好生氣啊。”

“你現在管理着這麼一個大公司,平日裡肯定很辛苦,我在這些事上可以替你分擔一些,只不過,你現在也長大了,早晚會面對感情上的事,而我就無法幫助你了,所以,我也只能替你多把把關。”

玄冰心裡一陣感動,說道:“謝謝哥哥。哥,我們趁此機會好好談談吧。”

玄殊表情一變,似有些不情願地一笑,說:“好啊。”

“哥,你恨過我們嗎?”玄冰沉吟了片刻,突然問。

玄殊一怔,笑着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恨你們呢?”

“可是,當時如果我爸能夠多關心一下大伯和大媽,他們就不會……”玄冰說到這裡心裡一堵,沒有再說下去。

“別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沒有恨過任何人。”玄殊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臉上卻出現一絲笑容,說:“今日今時,你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共同管理好這家公司,所以,以後我們一定要同心協力,排除萬難,知道嗎?”

玄冰重重地點點頭,臉上泛起一絲激動,說:“哥,我想過了,或許有一天,我會從這家公司中離開,到時候這家公司就交給你了,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對嗎?”

玄殊怔住了。

玄殊聽到玄冰的話心頭一震,望及玄冰,看不出她的臉上有絲毫的欺騙,卻是慢慢的真誠,這讓他心裡突然涌出莫名的煩躁。

或許,在他的心底,真的還有一絲良知和親情尚未泯滅!

可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心底又升起一絲惱怒,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你不能心軟,這家公司終究是屬於你的,卻不是別人施捨給你的,而是你自己親手得到!

玄殊笑笑,說:“你不必有這樣的念頭,我也不希望你有這樣的念頭。公司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要蒸蒸日上,不能在我們的手中毀掉!”

玄冰怔住:“難道你不願意嗎?哥,我突然覺得好累,我真的想過要離開。難道你以爲我是因爲愧疚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嗎?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更加適合管理這家公司!”

我當然更加適合管理這家公司!但也不需要你來給我,即便是我能接受,別人會怎麼想?會怎麼說?哼,他們一定會想你是迫於我的壓力之下才交給我的!這樣我在別人的眼中成什麼了?

玄殊心中如斯想着,嘴上卻笑着說:“妹妹,你別胡思亂想了。這幾天或許是發生了不少事,太辛苦了吧,若是這樣,你就回去休息幾天吧!”

等玄冰離開後,玄殊臉上閃過強烈的仇恨和怨毒。

——“別道我沒有親情顧及,這是你們自找的!”

玄冰回到辦公室,賴不死笑着問:“你去找你的哥哥了?”

玄冰點頭,毫不隱瞞地說:“我去跟他談了談,我甚至決定把公司都交給他。”

賴不死一驚,問道:“他是什麼態度?”

“他不肯。”玄冰說。

賴不死沉吟了下,問:“我一直很好奇你說你大伯和大媽的死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能說嗎?”

玄冰沉默了好久,嘆息一聲,說:“我爸爸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我爺爺奶奶都死的特別早,我大伯和我爸爸相互扶持着一起長大,後來我爸爸參了軍,退役之後沒有選回農村,而是來到大城市打拼,靠着他的努力和汗水,終於白手起家。也正因爲此,我父親才十分珍惜他的勞動成果,更是步步小心地經營着公司。所以,他的時間都用到了生意上,連我和我媽都幾乎不能每天看到他,更不用說在農村的大伯和大媽了。”

“也就在前幾年,我父親的生意突然遭遇失敗,幾乎是傾家蕩產了。偏偏這個時候,我大伯和大媽居然雙雙得病,病的很厲害。而我哥哥卻又在外求學,所以他們的生活十分拮据,根本都沒有錢治病。而大伯和大媽也知道我父親生意失敗的事,所以就一直沒有跟父親說過。結果,沒過多久,他們相繼去世!”

“我父親得知這個消息後,十分的難過,畢竟,沒有我大伯,也就沒有我爸爸的今天。是以,我哥哥一畢業,我爸爸就把他安排在了公司,打算一開始就給他個高層管理來做的,算是一份補償。不過我哥哥卻堅持從底層做起,幸好我哥哥有能力,靠着他的努力做到了今天副董這個位子。”

賴不死一直聽着,此刻忍不住問:“這麼說,你是在城裡長大的,你哥哥卻是在農村長大的,你們之間根本就很少有接觸?”

玄冰點頭,說道:“事實上,在他來公司之前,我根本就跟他不是很熟稔,畢竟,一年也最多回鄉下一次,而且後來他上了大學之後也很少回家。”

“所以,你對他的瞭解也非常的少了?”賴不死又問。

玄冰點頭,說道:“是的,算是他進入公司之後,偶爾會去家裡吃飯,住幾天,我們才慢慢的熟悉起來,特別是我爸媽去世之後我接管了公司,我們才真正的相處在一起。”

“就你對你哥哥的瞭解,他爲人如何?”賴不死問到這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玄冰並沒有在意,說道:“他對我很好,真的像個哥哥一樣。我父母去世的一段時間,他就住在家裡,每天都怕我想不開做傻事!”

“你想把公司交給你哥哥,是因爲心中有愧還是你覺得他更加適合管理公司?還是……你累了,想放棄一切,包括公司,甚至親情?”賴不死問。

玄冰怔了怔,說道:“都有吧。或許,我最怕的就是昨晚上那個殺手所說的是真的,這樣我真的會接受不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我索性拋開一切,不去面對這個事實。”

“可是,這是你父母辛苦打拼下來的勞動成果,你忍心拱手讓人嗎?如果你哥哥並不是兇手,你把公司交給他,也無可厚非。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兇手的話,有可能,你父母的死也跟他有關,這樣的話,你願意把公司交給這樣一個人嗎?”賴不死說!

玄冰心中有這樣的想法,賴不死理解。但是,他卻不想玄冰遇到困難就躲避,不敢去面對現實,更不想玄天集團落在一個狼子野心,六親不認的畜生手裡!

玄冰呆住了,好久,她擡起頭望向賴不死,帶着一種希冀的目光問:“你說,仇恨或者慾望是不是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六親不認?”

“自古以來,發生過很多這樣的事情,我雖不能確定你哥哥是不是這樣的人,至少,我不希望你父母的勞動成果被你這樣輕易的易主於人!”賴不死說。

看着玄冰悲慼而無助的樣子,賴不死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憐惜,他甚至想將玄冰擁在懷裡,讓她不受一點委屈!但是他知道玄冰必須要經歷這件事,或許,只有這件事過後,她才真的變得堅強起來。

但賴不死還是安慰她道:“你別難過,或許我們都是庸人自擾呢,說不定你哥哥並不是兇手,即便他是兇手,只好他誠心改過,也可以原諒的。”

“可是,如果我父母的死跟他有關,我會原諒他嗎?”玄冰問。

賴不死笑笑,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不過他還是說:“如果他真心改過,重新做人,你卻不肯原諒他,而是對他充滿了仇恨,豈非你也變成之前的他了?”

玄冰怔住,彷彿再思考着賴不死所說的話,過了好半天,她衝賴不死重重的一點頭,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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