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望着此時的笙兒，此時這已到窮途末路的笙兒，已經記不太清初見她時，她是怎樣天真無邪地眨着那雙靈動清澈的大眼睛，向她嬌憨純然地笑着。
鳳冷夜緊緊地攥着她的手腕，此時小九方纔覺出自己全身都在發抖。
究竟是傷心還是憤怒，她已經不太能分辨的出來了。
傷心是對笙兒背叛的傷心，還是對這段主僕之情消失殆盡的傷心？憤怒是對鳳冷夜故意欺瞞設計的憤怒，還是對自己一直蠢笨到被身邊人陷害卻不自知的憤怒？
小九隻覺這個事情可真是荒唐到極點了，她驀地對着始終靜靜望她的鳳冷夜笑了笑，似是無所謂道：“你說，要怎麼辦？”
整潔素淨的客棧房間中，無愛正一點一點爲小九纏上紗布。
那傷口果然很重，不過好在鳳冷夜及時找來了大夫，他還帶着安子陵以前留下備用的上好金瘡藥，所以小九的傷口很快便被清理乾淨了，此刻由無愛細心地爲她包紮傷口。
“王妃，你覺得好些了嗎？”無愛在纏好紗布之後輕輕地打了個結，然後爲小九倒上一杯熱茶，靜靜地立在她身旁。
小九一張臉上半點血色也無，嘴脣更是白得嚇人。剛纔大夫爲她診斷過，已確定了她並未發燒，傷口已經及時處理，也不會發炎感染。可她的臉色仍是慘白如紙。
衆人都知道這是爲何，並不知道怎樣勸導，唯有放她自己先冷靜一下。
此時鳳冷夜等人已經先將笙兒押了下去，房間中只有小九和無愛靜靜待着。無愛猜想這會笙兒怕是正在被鳳冷夜嚴刑逼供，所以也不敢輕易言語，只安靜的待在小九身邊。
小九望着桌上閃閃爍爍的油燈兀自發呆半晌，方招手讓無愛在自己身旁坐下。
“王妃，我站着就好。”無愛一向並沒有笙兒那樣與小九親近，她的位置，始終都是靜靜地站在小九身後。
“你坐下。”小九輕輕開口，聲音略顯沙啞。
無愛胸中莫名一窒，順從地在小九身旁坐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小九將慘白的臉轉向無愛，她的眼睛黑得發亮，此時灼灼地望着她，像是要把這個一直以來都過分安靜陪在她身邊的下屬給看穿。
無愛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了小九問的是什麼。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笙兒有問題的？
無愛想了想，方如實道：“上次王妃在菩提寺被劫，王爺與胭脂門主就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這麼早啊。
小九脣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你們是怎麼懷疑的？”
“那晚的情形王妃也明白，我們是在睡着之後被迷香迷暈的。當晚我就是怕有異變發生，所以即便睡了也是淺睡，並未放鬆警惕。但是，那天晚上我卻被那迷香迷得連王妃被人劫走都不知道。”
小九眸光暗了暗，“你是說笙兒在你身上動了手腳？”
“是的”，無愛冰涼的臉上並未多出什麼表情，可是語氣卻帶着些微的不忍，“那晚，定是笙兒將迷香藏在身上，她又是與我同榻，所以很容易就會讓我吸入大量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