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軒安靜的縮在洞內的一角,臉色憂愁的有些煩悶,眼神呆滯地盯着角落,朦朧間響起一聲輕輕嘆息的聲響。張五爺迷惑地盯着古若軒已有幾天了,古若軒越來越顯得沉悶。張五爺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上前輕拍一下古若軒的肩膀,緩緩坐在古若軒的身邊,關切的問道:“怎麼啦?”
古若軒緊低着頭,手中拿着一個木棍不斷敲打着地上一顆倒黴的石頭,臉色越加的煩悶。頓了片刻古若軒又是一聲沉重的哀嘆,手中的木棍用力地敲了一下地上的那顆石子,緩緩的說道:“都快一個來月了,一品的煉藥我已經基本都掌握了,可我對二品的煉藥級別卻沒有半點突破的跡象,是不是我這廢體,連煉藥的技能也無法修煉啊?”古若軒臉色因爲沮喪而顯得有些蒼白,空洞的眼神無助地望向洞口,憂愁的哀嘆接二連三。
張五爺嘴脣微撇,浮現一縷不易察覺的微笑,同時無奈的輕嘆道:“唉,修練煉藥術,心不能急啊。”
“可,可我的神識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這樣下去真不知道何時才能突破二品的煉藥。”說完迷茫的眼神再次沉入悠長的沉默。
一聲深長的嘆息,打破這一時的寂靜,張五爺用勁的吸了口手中的菸袋。在煙霧繚繞中,山洞中迴盪着張五爺那略顯絕望的聲音:“我帶你回家吧?”
“回家?”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古若軒疑惑的望了眼張五爺。
“呵,是啊,我的家,你既然入了我的門,也該跟我回趟家看看。”張五爺乾笑着,輕撫着古若軒稍顯蓬亂的頭髮。
“噢。”雖然古若軒也想去張五爺家裡看看,東洲最有盛名的煉藥師家裡是個什麼樣子,然而在對自己荒廢的身體逐漸失望的時候,他卻沒了那份應有的興奮。本來以爲自己的上古聖體無法修練,這次入了練藥師的家族,可以修練煉藥的技能,但一個月下來,一無所成的結果再次將古若軒深深的打擊了。
二人在山林中穿行了十來日,一路的難得的平靜,沒有再遇上戚家的修士,出了山林,沒走上半天的工夫,一座大約有五六戶人家的微型小村子出現在眼前。
張五爺將古若軒帶到一間茅草屋前,苦笑着指着那破爛不堪的院子,淒涼的說道:“這就是師傅的家了。”看着古若軒一臉的驚訝,張五爺乾笑了幾聲,淡淡的問道:“怎麼,有些失望了?是不是在你的想象中,煉藥師就應該是家境富饒,腰纏萬貫那種啊?”說完
覷着眼瞄着仍處在驚呆中的古若軒。
只看見,那張五爺嘴中所說的家,其實就是隻有兩間房間的茅草屋,院子不大,周圍的木質圍牆已經爛的垮掉。茅草屋外的正門側有着一個大的有些誇張的煙囪,在它不遠的牆角處堆放着一些無用的破爛,看上去似乎跟煉藥毫無關係,在那堆破爛的下面則放了口土質的泥缸,雖然還算完好,但卻落滿了灰塵,看來這缸已經好久都沒有使用過了。再看那屋內,光線十分的昏暗,屋頂長滿蛛網,牆上落滿了灰塵。零散的桌椅被扔的滿屋都是,破舊的廚櫃,眼看着就要散架了,這個屋子就象是剛被打劫過一般,搖搖欲墜。
在瑪琺大陸上煉藥師,是多麼高貴的職業。在東洲,張五爺的五品練藥術,堪稱無人能及,萬衆矚目,理所應當的受各大家族、門派的猛烈追捧,就象是“情義盟”這種只能勉強算是三流的門派根本就沒有資格來追求練藥師的加入,更別說象張五爺這種五品的煉藥師了。但擺在古若軒眼前的情況卻是如此的現實,落破的張五爺,並沒有比自己當初的家境好上多少。此時的古若軒就象是冬天裡,穿着內衣內褲猛的衝出屋外,並讓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心冷個徹底。
張五爺從古若軒那絕望的且有些呆滯的眼神中已經得出他所提到問題的答案。在古若軒半天沒有反應之後,張五爺沒有再去理會,而是獨自一人收拾起,那破爛的一團遭的院子。
在經過師徒二人近兩個多時辰的忙活之後,這個落破的小院兒,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自從張五爺回來以後,這師徒二人便過起了普通山民的生活。老人再也沒提過煉藥的事情,而古若軒也沒有再去煉製一品的丹藥,只是跟着張五爺,每天早耕晚歸的,跟普通的山中的人家沒什麼兩樣。只是古若軒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在這安祥的背後,暴風雨似乎已經臨近。
有一日,張五爺突然回來的很早,坐在屋外的門口,煙吸的很厲害。朦朧的眼神不時的落在那口破舊的泥缸上,西邊的殘陽只留下了血紅的餘輝。張五爺,今日一改往日的平和,眼神中時而顯出一絲的絕望,時而顯出一絲的惆悵。在重重的吸了兩口旱菸之後,緩緩的向屋內正在做飯的古若軒輕聲說道:“軒兒啊。”
“嗯?”正在忙活的古若軒其實已經注意到師傅今日的反常,但象張五爺這樣的高人,總是會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他沒說,古若軒自然也就不好去問。
“叫我聲爺爺好嗎?”老人在說出
這句似乎帶着懇求的話語時,眼睛中似乎已經溼潤了。
古若軒先是一愣,而後猛的感覺到自己那奇怪的感覺看來馬上就要兌現了,就是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暴風雨出現。古若軒微微點了下頭,眼睛深情的看着自己眼前這個似乎瞬間又老了好多的老人,嘴上輕輕的喊了聲:“爺爺,快進屋吃飯吧。”古若軒一邊喊着,一邊收拾了飯菜,準備着開飯。張五爺今天猶外的激動,在聽到古若軒喊自己爺爺的時候,混濁的淚在眼圈中不住的打轉。
夜幕很快的落了下來,張五爺拉着古若軒坐在屋內的矮桌旁,開始了二人無盡的閒聊。張五爺憎恨的望了眼窗外的漆黑,眼神中再次流露出難捨之情。有些神秘的對古若軒輕輕說着:“記住今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而且一定要記在心裡不得說出來。”
古若軒疑惑的盯着張五爺,微微的點了下頭,但腦中卻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曉得張五爺今天怎麼如此的神秘兮兮。
張五爺沒有去理迷茫中的古若軒,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記住,我有個女兒名叫張儀瑩年齡13歲,馬上就要14歲了,我希望當我死去後,你要找到她並將潤瑩養大成人,直到她成人結婚爲止,我要你現在就發誓保證。”張五爺極其認真的看着古若軒。
“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死呢?”古若軒被張五爺說的一頭霧水,疑惑的問道。
“你別管這麼多,我就是要你現在答應我。”從張五爺的口氣中根本就聽不出半點商量的意思。
古若軒那透着靈性的眼睛盯着張五爺看了片刻,微微點了下頭。“我發誓。”聲音很低,但無法掩蓋其中的顫抖。
“很好。”張五爺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神情雖然稍稍輕鬆了一點,但表情依然嚴肅,淡淡地說道:“聽好了,如果有一日我死後,你將成爲張家煉藥師的下一代傳人,我現在只要你記住一條家規:‘張家煉藥訣不得落於奸人之手’。”
古若軒微微點了下頭,迷惑不解的問道:“師傅今天是怎麼了,你怎麼會死呢?再說師傅不是有女兒嗎,怎麼不立她爲傳人呢?”
張五爺表情更加的凝重起來,輕喝道:“已經沒時間解釋太多了,你記住我說過的話就可以了。”古若軒看着從來都沒如此嚴肅的張五爺,不敢再多問什麼,只是輕點了下腦袋。看着張五爺滿是憂傷的臉色,佈滿了皺紋,這一夜終究將會成爲一個不眠的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