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脾氣很差!”毒箭木微微皺眉,有些不滿地看着手上的狐美人。
哼了一聲,狐美人轉過頭背對着身後的毒箭木,正好就對着剛剛恢復自由的百里陌,“主人主人,他就是我說的毒箭木,居然揹着我偷偷化形了。明明說好等我一起化形的,真是太過分。”
百里陌看看狐美人又看看毒箭木,可以看出毒箭木似乎對狐美人沒有殺意,“他的原型是什麼樣的?”
“一棵樹,一棵大樹……”原諒狐美人,它對於樹的概念只有大小了。
嘴角微微抽了抽,這樣的解釋還真是……“比起一棵樹來回走動,顯然人形更方便。美人,也許你可以試着早點化形,這樣的話也就不是它甩下你了。”
“可是……魔主大人說還要兩千年啊……”狐美人突然間覺得,兩千年也好久,特別是看到毒箭木已經變爲人形。不知道它能不能快點化形呢?它真的想早點化形……
一聲輕咦,狐美人突然間看向某個方向,隨後努力地將腦袋探了探,“我好像聞到了魔主大人的味道……”
黑霧緩緩在空地上匯成人形,一張百里陌頗爲眼熟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當對上百里陌驚愕中帶着幾分警惕的視線,魔主脣角微揚,“小傢伙好久不見。”
“魔主大人!”狐美人一樂,便要跳到魔主的肩上,只是還沒等它成功跳到,只見毒箭木手一伸,準確地將它抓在手中,“他是誰?”
魔主淡看着眼前的毒箭木,一個簡單的揮手動作,魔氣席捲,毒箭木整個人就像是被固定住一般。而狐美人也瞬間從毒箭木的手上回到了他的肩上,這一切只在轉瞬間發生。
百里陌跟毒箭木交過手,也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對手,但當看到魔主這麼輕而易舉的只是一個動作便將毒箭木製服,顯然這個魔主纔是最恐怖的存在。
也是,魔界本身便是好戰一族,他們的王者自然是強者中的強者。
“小花,阿木不記得你了……他也不記得魔族,不記得所有的事情。”緩步走到毒箭木的身旁,魔主的手放在毒箭木的頭上,他的動作很危險,彷彿只要他一個輕輕的動作,毒箭木就將在他的手中死去。
而百里陌也不由懷疑,他是要殺了毒箭木嗎?
但事實,似乎跟百里陌所想有差。
當魔主的手離開毒箭木的頭,卻是眉心微顰,“所有記憶都被抹去,就連絲毫的片段也無跡可尋。動手的人還真是乾淨利索,阿木,你到底到人界後都做了什麼?”
“魔主大人,死……阿木他是什麼時候來人界的?”它明明記得,自己來人界之前,毒箭木還在魔界的。怎麼自己過來了,他也過來了,還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
微微思索着,彷彿在計算着狐美人所說的時間問題,但最後也是無果,“好久了,感覺就在你離開後不久,他說想來人界看看。”
在它之後嗎?狐美人看着不遠處的百里陌,微微低着頭跑到了百里陌的肩上,弱弱地對着魔主道:“可是魔族不是規定
,魔將級別以上的魔是不能來人界的嘛,那樣會有很多的麻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因爲某個逃家的小傢伙纔來人界的,你要本尊告訴你那個小傢伙是誰嗎?”微挑眉看着眼前的狐美人,但是因爲狐美人的位置是在百里陌的肩上,百里陌反而是收到了魔主直勾勾的視線洗禮。
狐美人當然知道那個逃家的是誰啦,但是當時它不是被嚇着嘛,“是魔主大人說要把我跟阿木嫁接的,它那麼毒,我纔不要被毒死呢。”
魔主緩步走到百里陌的身前,兩人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百里陌便一點點覺得莫名緊張。要知道,眼前的這個魔可是能隨時殺了自己,連用力都不需要。
“本尊還奇怪,當初你怎麼就突然跑沒影了,原來是被這句話給嚇到。本尊只是跟阿木開了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魔主好笑不已,原來狐美人會離開魔界的原因居然這麼好笑。
也正是因爲這個好笑的原因,魔主可是一度詢問着魔宮的人,到底狐美人是爲何離家出走的。要知道,當時的狐美人可是縱橫魔宮,別提多逍遙自在。
當身上的禁制解除,毒箭木微皺眉走到魔主身旁,“我是魔界的?”
“否則呢?人界中又怎麼會有修煉千年的毒箭木?”要知道,毒箭木就算是百年亦是難得,人界之中毒箭木根本活不到三百年便會自行死去。
因爲魔主的話,毒箭木微微沉默,但是他的記憶中卻是什麼也不存在。倏地,魔主微皺眉頭,“天陰山脈毒箭木現,四國大軍來勢洶洶,特別是東黎國更是彙集兩大傭兵團數萬兵將。”
百里陌也想着魔主所說的話,之前知道毒箭木在這邊還沒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卻是毒箭木被人除去記憶後安放在此,怎麼都覺得……像是暗藏什麼貓膩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百里陌就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帶着一層陰謀的色彩,偏偏她又看不透。看不透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爲還不太瞭解這個世界吧。
當放棄腦海中的那些想法,百里陌擡頭時恰好與魔主對上。因爲上回並不算美好的記憶,百里陌對他不得不警惕萬分,就算再警惕自己在他的面前依舊弱得可以。
“小傢伙,要回去人類的大隊伍中嗎?”魔主壞笑地看着眼前的百里陌,他的笑襯着他那精緻中略顯魔魅的五官,帶着幾分讓人窒息的感覺。
百里陌雖然還未看過這洪荒大陸很多的地方,但是百里陌卻能肯定,這魔主的樣貌在這洪荒大陸上絕對是頂級的。可惜了……不是人。
環顧四周,這裡就像是個天然的樹間穴居地,頭上是密密麻麻交錯而成的屋頂,沒有一絲光能透過的感覺。除了中間的空地,四周都環繞着層疊的樹木交錯,是個天然的屏障。
這是個很特殊的地方,百里陌倒也挺喜歡這裡的,重點是……狐美人請求她在這裡住幾天。雖然現在的它很希望能在重逢後和毒箭木繼續在一起,畢竟他們相處了幾百年,不是說忘就能忘。
但它還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
雖然魔主大人和毒箭木都沒有怪過它,但是它現在是魔族的敵人,也是百里陌的魔植,這是不爭的事實。
“魔主大人日理萬機,應該沒空陪我們這些小嘍羅在人界呆着纔對,所以魔主大人你是不是應該早點回你的魔界,以免那些好戰的魔將們來個以下犯上?”百里陌語氣認真神情認真,彷彿這一切都是發自她的肺腑之言一般。
但事實如何,似乎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事實證明,魔主想要對付百里陌,那真的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百里陌只覺得一瞬間,自己的肢體彷彿不能由自己操控了,下一秒便感覺到周身的冷意……
明明其他人的身體都是暖的,靠近的時候也是暖的,但是他的懷抱……從來都是冷的。
可是,她還能感覺到他胸腔的跳動,“魔跟人有什麼不同?”
“本質上就有區別……”沒有想到百里陌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魔主抱着百里陌的手微微一緊,讓她更緊地貼着自己,她身上的溫暖,是他一直貪戀的。
他的身體從來都是冷的,只有在靠近她的時候,是暖的。
擡頭看着眼前的魔主,百里陌眼中帶着一絲疑惑,“本質上的區別?”
“你知道世間爲什麼會有魔嗎?”魔主的問題,就像是問百里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百里陌都回答不出來。
看着百里陌乾脆地搖頭,魔主道:“魔有本體,便如同人類一般,可以生兒育女,生而爲魔。還有一種,便是生前強大,死後不甘,重生魔窟之中,重生入魔。”
生前強大,死後不甘……
不知道爲什麼,百里陌覺得眼前的魔主,會是第二種。也許是因爲他的眼中,太過冰冷給她的錯覺吧,但她還是很好奇。
有些遲疑,百里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那你呢?”
“你覺得本尊是哪種?”看着眼前的百里陌,魔主知道百里陌估計已經猜到自己是哪種了,就算她沒有親口說出來。
擡頭捂住百里陌的雙眼,魔主的話語緩緩吐露在她的耳邊,帶着冰冷的感覺,“也許有一天,本尊會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
周身的冷意逐漸消散,百里陌睜開眼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數公里外,魔主斜倚在樹幹上,嘴角的輕笑帶着幾分自嘲,“龍族與我仇深萬年,我發過誓要屠盡龍族。”似是告誡自己,魔主一人獨自站在夜色漆黑中,品嚐萬年間不曾遺忘的痛苦。
百里陌……本尊的劫數難逃,是你嗎?
夜風吹過,萬年不知冷暖爲何物的魔主居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好想念她身上的暖意。
躺在軟綿綿的草毯上,百里陌蓋着身上的動物皮毛,腦海中不由浮現魔主的臉。但緊隨着又會浮現司徒刑天的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總是會讓自己產生各種不可思議的幻覺。
就像剛纔魔主抱着自己時,百里陌居然會覺得除了那溫度,就像是司徒刑天抱着自己一般……好生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