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細小藤蔓越過百里陌的浴桶,將不遠處屏風上的裡衣捲到了百里陌身前。百里陌就勢接過,而藤蔓也順勢恢復了原來的大小。
等到將裡衣穿上,百里陌走到一旁拿過外衣簡單披上,便直接推開了眼前的窗戶。一根細細的竹竿撐着那窗戶,視野中也出現了一個百里陌熟悉的身影。
“深更半夜,你是想來個夜間幽會嗎?”百里陌心情大好地說着,順便藉着那夜間的風,將依舊滴水的長髮垂至一旁。
司徒刑天也沒想到百里陌剛纔是在洗澡,站在院中,擡頭望着此時的百里陌,卻也別有一番風味。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百里陌面前,毫無疑問司徒刑天是不打算讓百里府的人知道自己的深夜到訪。
不說別的,深夜到訪對於女子的清譽,也是有損的。
看着站在院中僅僅看着自己卻未曾言語的男人,百里陌微微無語,還真是悶葫蘆,開不得玩笑。當即,將長髮拂到身後,輕敲了下窗子,“上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在玩潘金蓮和西門慶的遊戲呢。”
雖然她沒有把那撐窗的竹竿丟下去砸到司徒刑天的頭,但是剛纔那一幕確實是讓她覺得有些像的。當即,百里陌讓開窗前的位置,讓某人能順利地跳窗而入。
等到百里陌走到屏風邊,便聽得身後一絲微動,而空氣中也帶上了某人的氣息。拉開屏風,百里陌徑直坐到了一旁的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還站在那裡的司徒刑天,“怎麼了?還不過來。”
淡淡走到了百里陌的身前坐下,見百里陌沒有給自己倒茶,便自己倒了一杯。百里陌看着眼前的司徒刑天,見他眉宇間一直緊皺深索,不由也帶上了幾分懷疑,“這麼晚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不奇怪百里陌會猜到自己有所目的,司徒刑天想到之前聽到的甄藥師的話,也不由問道:“之前你被毒箭木帶走的事情,我好奇你是怎麼從毒箭木的手中離開的?”
他沒有記錯百里陌那時說的是,那個魔族是將她從獸潮中救出,而不是從毒箭木的手中。
聽着司徒刑天的話,百里陌才意識到一件事情。之前她是打算跟司徒刑天說毒箭木和狐美人的事的,但是似乎忘記了……咳咳!
“那你現在……”百里陌剛剛開口,司徒刑天卻不知是不是猜到她要問什麼,快一步在她的話說完前,說道:“我不是在懷疑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說的話,我可以不知道。”
可以不知道?意味深長地看着眼前的司徒刑天,百里陌的眼底略略帶着幾分調笑,“我說戰王閣下,你不是一直都標榜着魔族餘孽,見而殺之的嘛。怎麼回事?你現在是對眼前這個可疑的魔族餘孽,動了什麼心思嗎?”
面對百里陌的肆意調笑,司徒刑天在頭疼之餘也有幾分的無奈,“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索性在數月的相處間,對於百里陌時而出口的調侃,司徒刑天也已經能從開始的不適,到了後來的釋然。
就像今天這樣的,百里陌可從來是不忌諱。但是說完全沒有感覺嗎?好像也不是。
不再逗弄司徒刑天,百里陌擡眸詢問着眼前的司徒刑天,“真的想知
道?”
“想!”沉默了下,司徒刑天肯定點頭。說與不說在她,但是想與不想在他。
見狀,百里陌單手拄着下巴,“那我可就說了……美人!”
原本司徒刑天正等着百里陌說的,卻不想百里陌一回頭直接叫了狐美人出來。而狐美人出來時,明顯是沒睡醒,整朵花都焉焉的,兩條小葉子也是無力地半耷拉狀態。
索性很快狐美人便振作了起來,跳起來後揮舞了下兩條片葉子,讓自己精神了點。但轉向百里陌時,依舊帶着幾分委屈,“主人,現在是睡覺時間。”
爲狐美人倒了一杯冰瀾花水醒醒腦,看着狐美人兩片葉子抱着那冰瀾花水時不時喝着的樣子,百里陌這纔對司徒刑天說道:“你也知道美人是來自魔界,正好它和毒箭木之前就認識,因爲美人,毒箭木纔沒有傷我。但是那天,我們也發現了一件事。毒箭木出現在天陰山脈應該是有人蓄意爲之,就是有人要故意利用毒箭木引我們去天陰山脈的感覺。”
“爲什麼這麼說?”雖然之前司徒刑天和司徒胤也懷疑是有人把他們引去了天陰山脈,而百里陌現在說出的這些話,毫無疑問是肯定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但是無論如何,司徒刑天還是希望知道,百里陌爲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擺弄着手中的茶杯,百里陌緩緩說道:“因爲毒箭木的記憶被人抹去,卻出現在了天陰山脈。他說他僅有的記憶,就是出現在天陰山脈。如果不是蓄意的話,又爲什麼要把它放在天陰山脈呢?而且,它潛意識裡還有一個聲音告訴它,不要離開天陰山脈。”
一旁,狐美人聽到百里陌的話,也積極地響應着。它跟毒箭木認識了幾百年,對於毒箭木自然熟悉,等到狐美人將毒箭木居然不認識它抱怨了一通,那邊司徒刑天也有了點粗淺認知。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司徒刑天也覺得百里陌說得有些道理,她的猜測也很在理。聯繫上之前他們的猜測,看來這一切真的有人在背後蓄意策劃這一切。
將怪物體內的藥液情況跟百里陌說了下,兩人更是肯定了各自原本不算堅定的猜測。中間的狐美人聽着兩人的話,不由想起自己的好友,“主人,你說阿木就這樣離開天陰山脈,那背後的人會不會找上它?”
嗯?司徒刑天似乎聽到了什麼,“毒箭木離開天陰山脈了?”
原本百里陌是不打算暴露魔主和毒箭木離開天陰山脈的事情,但是如今因爲狐美人的一句多嘴,反而是成了不說也不行。畢竟只是一個毒箭木的話,它的離開將是最大的麻煩……
“毒箭木確實離開了天陰山脈,據說是跟它的好友一起回魔界去了。”這話,真是怎麼聽怎麼假,但是真的百里陌不敢說啊。
司徒刑天顯然也有些不相信百里陌的話,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
夜有些深了,終歸是在女子的閨房裡,司徒刑天也不便久留。等司徒刑天起身告辭,百里陌看着眼前的黑燈瞎火,眼中帶過一抹笑意。
緩步走到司徒刑天身旁,雪白的碧藕摟住司徒刑天脖頸,似邀請道:“這麼晚了,要不留下?”
看着眼前突然對自己熱情起來的百里陌,司徒刑天感覺到心中的異樣情愫。在百里陌詫異的目光中,司徒刑天大手抵住百里陌的後背,隨後將之猛地壓向自己。
當他的一個俯身,錯過她微張的脣瓣,落到她的耳邊,低沉又具有磁性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中,“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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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她的耳邊,她又何嘗不是靠在他的耳邊?
百里陌原本只是抱着跟司徒刑天玩鬧的性質,畢竟這段時間她也很熱衷看司徒刑天無奈的樣子。但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被反整了?這可不行。
抱着不服輸的信念,百里陌讓僵硬的身子變得柔軟起來,依附着司徒刑天壯碩的身軀。隨後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雙手更是將司徒刑天抱緊,輕柔話語帶着挑釁落入他耳中,“你敢嗎?”
“別引火燒身!”事實證明,司徒刑天這個一向正直得不像話的人,當真是玩不過百里陌這個妖女。就算是想要反擊,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順勢放開他,而百里陌也感覺着腰上的大手離開,不由笑道:“引了火再滅掉不就好了……”說着向着司徒刑天眨了下眼睛,“就像那次把你扔水裡一樣。”
許是習慣了她現在有些跳脫,又愛逗弄自己的樣子,司徒刑天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有時候他反而會覺得,至少百里陌不是這樣逗弄別人……
等到司徒刑天從房間消失,百里陌將窗戶關上,回到了自己牀上。剛纔的行爲雖然是百里陌對司徒刑天挑釁的舉動,但是從某一點來說,百里陌卻也是不排斥的……看來,自己果然是對司徒刑天上心了。
就是之前有點怪異的是,司徒刑天剛纔的樣子,怎麼會跟魔主有些像呢?特別是在黑暗中的時候,那個時候給她的感覺也越發相似。
但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
拍了拍自己的臉,百里陌轉了個身準備睡覺。而一旁被遺忘的狐美人卻是全程看了下來,但是別忘了它之前也全程看了自家魔主大人對百里陌做的一切,不由地有些擔心了起來……
等到那一日魔主知道了自己分身所帶來的巨大威脅,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他便是自己,還是忍不住悄悄吃了分身的醋。
魔界之人沒有靈魂,不可能像人一般轉世投胎,所以魔一旦死去便是真的死去。但諸如魔主之類卻可以將魔魂一分爲二,可以在人界投胎。
只是這樣投胎,並非正統意義的投胎,本體不可能控制投胎的分身做任何的事情,也就沒有了正統意義上的永生不滅。但本體卻可以將分身作爲宿體,以防在人界遊走時被智者發現蹤跡。
這種分身還有最大的一個用處,在將分身的一半魔魂與主體合二爲一時,本體便可以成爲那人界肉身的新主人。只是人界軀體較弱,魔族的強大力量不能很好地發揮出來,若是要發揮實力,還是要恢復魔界之體。
所以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強大的魔族甘願將魔魂分二,畢竟作用又雞肋,又會傷及本體。但這一切在魔主身上,似乎有了不一樣的選擇。
只是他的這番佈局,卻不知是爲了哪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