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獄億萬裡之遙,四象大陸上的某一處羣峰之中。
連綿不絕的山巒高聳入雲,雲山霧罩,飛鳥難渡。其中最高之巔的一座山上,卻矗立一座滄桑古舊的龐大建築,充滿了恢弘和歲月的沉澱之感。大氣磅礴,令人難以想象。
即便有人能夠攀上這座山峰,卻也只能看到雲煙蒼松,無盡的岩石,若非此間主人相邀,絕對無人能夠輕易踏入其中。
這便是四象大陸上從不出世,影響力卻歷經數千年也不曾消失在衆人心中的五大古隱家族之一——墨家。
第一代墨家人是如何出現的,是怎麼擁有如此龐大的能力,令人驚歎的手段,沒有人能夠說得清。在皇室和諸大世家的典籍中,總是會記載着墨家人曾經在四象大陸上曾經做過的一件件事,高山仰止,讓人由衷膜拜敬仰。
與墨家地位相同的,還有另外四家,但這五家古隱家族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能力卓絕,難以想象,卻從不出世,是真正與世無爭的隱者世家。
不知道古隱家族的人,不知其手段和背景,知道的人,更是諱莫言深,縱使是四大強國和十大家族的帝王和家主,亦不敢隨意提到他們。
這古樸建築中,其中一間最普通,卻從無人敢隨意靠近的房間裡,一個閉眼盤膝,滿頭銀絲鶴髮的老者,整個人似已經石化。
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生之氣息,更看不到聽不到絲毫動靜,若非每隔一百年,這老者都會以莫大無上的神念,傳授出一道令人難以想象的絕妙功法,只怕連他的子孫後輩,都會認爲他已經死了。
一百年,只動一次。
而就在億萬裡之遙,天獄中那道土之封印鎖被柳絮炸燬的那一瞬間,盤膝坐在木榻上的老者,他左手腕上終年戴着的一串黑色珠子,‘嘩啦’一聲斷裂,四散飛濺。
一道道五彩的光暈,自一顆顆飛濺的黑色珠子上暈開,猶如彩虹般絢麗奪目。剎那間,老者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如滾滾潮水,自房間中朝四面八方散開。
頃刻間,整個墨家都被驚動了。
所有人如臨大敵的衝了出來,卻見老祖身處的房間沒有半點動靜,一時間,衆人不明裡就,卻又不敢掉以輕心,全部畢恭畢敬的守在門口,等待傳召。
房間中,誰也沒有看到,墨祖那千年未曾一變的臉上,此時卻雙瞳瞪得滾圓,幾乎沒有凸出來。滿臉的驚駭,連乾枯蠟黃的手都在顫抖。
良久……墨祖才漸漸平靜下來,眼神一動,滿地散落的十八枚黑色珠子緩緩飛到他手中。
“天龍墨玉鏈……竟然……竟然真的有一天,斷掉了……”墨祖喃喃不已,聲音發顫。
他手中的十八顆珠子代表着什麼,整個墨家沒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當初他從上界到這下界,一待就近乎萬年,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他亦不曾想過,竟然會真的有這一天,那個被鎮壓在天獄中,被封印在星王座下的人,竟然真的會有這一天。
“土之封印鎖……破了……”眼底一片震驚,良久,墨祖才
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沒有親眼看到,也沒有親耳聽到,他亦知道的清清楚楚。因爲除了他之外,另外四大古隱家族中,每個和他一般同時下來的人中,他們手中也有一件連接封印的神器。
只是這一次,破的是土之封印鎖,與他的天龍墨玉鏈相連,所以被他最先察覺。
究竟是立即通知其他四家,還是……
只一想,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起那四家和他的關係,墨祖面色越發陰霾。
“江漓!”
一道神念傳出,候在外間的所有人同時轉頭,看着人羣中站在第三排的第一人,一個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的年輕男子。
房門無風自開,墨家第七十五代最年輕一輩的墨江漓,在所有人炙熱羨慕的目光中,走進了墨祖所在的房間中。
片刻之後,墨江漓走了出來。
墨家第七十三代家主,如今墨家名義上的掌權人,墨正瀾殷切的看着自己孫子,問道:“江漓,老祖可有什麼吩咐?”
攤開掌心,一枚漆黑圓潤的黑色珠子出現在衆人眼前,等看清是什麼東西,所有人,包括墨正瀾的心跳都差點停頓。
老祖從不離身的天龍墨玉鏈,遠超大陸所有靈器,即便是最頂級的金曜級靈器也比不上的神物……老祖竟然會賜下一顆給墨江漓?
這可是傳說中的能夠碾壓金曜級靈器的墨家至寶,即便只有一顆,也有着難以想象的威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祖居然如此大手筆?
在所有人熱切羨慕的目光中,墨江漓淡淡一笑:“爺爺,老祖讓我出去一趟。”
並沒有直接說出去做什麼,僅僅是‘出去’兩個字,就讓無數墨家子弟爲之眼紅瘋狂。再也抑制不住,衆人同時喧譁起來。
“什麼?距離上次出世還不到百年,爲何老祖會讓你出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簡直不可能!”
“天龍墨玉珠,竟然帶着老祖的天龍墨玉珠出世,老大這次要耍夠威風了……”
墨正瀾忍不住問道:“老祖可有說,讓你出去做什麼?”
墨家萬年祖訓,不得老祖許可,墨家任何人不能出世,只能在這雪域之巔終老一生。即便是當今墨家家主,活了八百多歲,出去外界的次數,不過區區三次。
墨江漓點頭微笑,一抹神采飛揚:“天獄的狩獵即將開啓,老祖讓我去看看。”
……
天獄中。
身法已經施展到極致,公孫博文卻還嫌不夠,發瘋一般朝那爆炸的位置掠去。體內的靈力在竭力催動下彷彿都要燃燒起來了,他卻根本不管不顧。
耳旁風聲大作,滾滾濃煙如海浪般卷積而來,懸於百丈高空處,公孫博文看清眼前的情景,整個人已經呆滯。
‘嗖嗖’幾聲,比他的速度慢不了多少,立即又有幾個人衝到公孫博文身旁不遠處,土區獄衛長司徒宏一聲恐怖而滲人的咆哮響起:“啊——怎麼會這樣!”
“誰幹的!誰幹的!”
司徒宏狀若瘋癲,渾身血氣
激涌到腦門,整個人因爲充血渾身都漲的通紅,髮絲根根豎立,衣袍鼓脹彷彿充氣,眼珠子幾乎快要凸了出來。
他身旁幾人渾身僵硬,囁嚅無聲,眼神已經發直,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下方百丈處,整個土區礦區一覽無遺。
曾經連綿不絕的山巒,此起彼伏的險峰,此刻通通消失不見。只剩一個幽深黑洞,不知其多大,不知其多深,冒着無盡的煙塵,錯愕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彷彿這裡根本就不是礦區,根本沒有已經開採了千萬年的礦區,似乎從頭到尾,這個一望無垠的遼闊黑洞深淵就在這裡,釋放着難以想象的神秘和恐怖,彷彿要吞噬一切。
滾滾的餘波朝四面八方掃蕩,整個天獄動盪不安。
幾個天獄最高掌權者,虛聖境的超級強者們,此時一個個猶如木偶般看着,心中的震撼和驚駭無以復加,無法言說。
土區已經變成了廢墟,僅僅餘下一個偌大無邊的黑洞,相鄰的木區和金區,受到的波及也不小。
木區中,成片的綠意開始發黃,肉眼可見的狀態呈現出凋零萎靡之勢,看的木區獄衛長屠星河面色扭曲,咬牙切齒。金區,一陣陣魔獸嘶嚎咆哮傳來,地動山搖,橫衝直撞,即便相隔甚遠,也能夠感受到一股戾氣和暴躁。
下一刻,幾人同時反應過來,渾身一震,都想到了什麼。
嗜血惡魔!難道又是他?
一股深深的恐怖席捲而來,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和無奈,還有難以想象的後怕。
“爲什麼……爲什麼……”
土區獄衛長司徒宏整個人彷彿被打敗一般,渾身的汗水忽的就涌了出來,汗如雨下。他喃喃不已,脣齒都在顫抖:“爲什麼要這樣,他……他又想幹什麼了?”
根本沒有人懷疑這個猜測,在曾經的典籍記載上,還有百年前發生的地裂,以及前不久才親生經歷的天變,包括公孫博文都立即相信了。
如此驚人的毀滅,只一聲爆炸,就將整個萬里無垠的土區礦區直接毀滅了三分之二,那幽深黑暗的深淵眨眼吞噬了幾十萬的生命,還有無數靈石……
這樣的手段,除了被鎮壓在地宮上萬年的嗜血惡魔,還有誰有如此能耐?
水區獄衛長邢玉澤渾身顫抖,緊握成拳,誰都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心中的恐懼。
若是這爆炸再提前幾天,就是他下到礦區,去找季舒玄麻煩的那個時候爆炸,那麼他現在已經……
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邢玉澤絕對能夠保證,如此恐怖的爆炸,瞬間製造出一個萬里無垠的深淵,暗不見底,這樣的手段,豈是他能夠躲過的?
縱然他虛聖境一重,別說在天獄中,就算到了外界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但面對如此難以想象的毀滅性手段,他不過就是隻螻蟻。
金區獄衛長丁安面色慘白,聲音沙啞,用盡全力才勉強發出聲音:“難道他……又有什麼要求了?還是……還是天獄已經、已經……鎮壓不住,他就要、就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