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汐扭過頭去,朝來人看過去。
見到的,竟是沐景邪。
她不意外,先前便有聽到他的聲音。此時扭過頭看到他,見他朝自己走來,且還坐在了自己身邊,便禮貌的朝他點點頭,而後道:“沐兄。”
她在“兄”上狠狠咬了咬牙。
沐景邪這才發現她此時正是男裝。
他笑笑,忙就改了口,“貝公子。”
明月汐的神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又想着如今自己這貝小米的身份似乎同沐景邪不熟。他朝自己走過來做什麼?
沐景邪此刻表情溫溫,看不出任何神色,坐在貝小米身邊後,往她左右瞧了瞧,問道:“貝公子,你那表姐……”
他語氣忽然頓住。
明月汐驚訝的看向他,一時竟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的表姐?她沒表姐呀?
而後,倏忽眨着眼,這才意識到沐景邪說的是夏無言。“怎麼,沐公子想要見到我表姐?”
沐景邪臉色有些侷促,尤其是想到那天的事情,道:“我只是想讓貝姑娘轉交給你表姐一句話,我那日的拒絕是爲了他好。”
沐景邪想起那日,心底裡是有些愧疚的。
畢竟,當着一名姑娘的面說不願意娶她,是一件極傷人面子的事。
他雖不是故意的,也對夏無言沒男女感情,卻也不想讓她誤他看不起她。
明月汐心中瞭然,又想起龍沉之前所說的那番話,她想,沐景邪應該是真的想要夏無言好吧。
她笑笑,道:“放心,我表姐臉皮厚着,你拒絕了她心裡纔不會有什麼堵呢。”
這話,明月汐覺得她一點也沒說錯。
夏無言仍舊好吃好睡,一點也沒覺得丟臉或是尷尬。
幕景邪聞此,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道:“那就好。”而後見明月汐看向拍賣臺上,疑惑問道:“貝公子想要拍賣什麼?”
明月汐眨眨眼,“我想見那位香水師。你呢?”
“閒着無聊,來此看熱鬧的。”沐景邪說了一句。
明月汐瞧見他身邊再沒有其他人,想着他如今日子過得應該很孤單吧。她不禁問道:“沐公子爲何不娶妻?”
如今的沐景邪一向是少話的,可今日他不知怎麼的,只覺眼前貝姑娘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熟悉感,讓他有種想去接近的感覺。
尤其是她偶爾的神態……會讓他看得有那麼些恍惚。
他腦海間不禁便想起了明月汐,那個女子,現在,是不是還在汐國?
聽她問起自己爲何還沒娶妻之事,他心底一陣煩躁,道:“沒有合適的人。”
“我表姐不合適麼?”明月汐忍不住問。
“她值得擁有更好的。”沐景邪答。
夏無言於他,如今的確是有那麼一絲不一樣的。
天知道,那兩年……
他還是陳老的人^奴時,無力的倒在街上,臉上斗笠落下,一張醜陋的臉完全暴露在世人眼裡,遭受着無數人的嘲諷時,那個忽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少女……那明燦中不帶半分鄙夷的笑,幾乎已成了他那兩年裡的唯一溫暖。
那時,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那樣的情境下與夏無言相見,而後還被她所救。
那時,他只覺得,她的笑,像是他那地獄般的歲月裡所見到的最溫暖的一縷陽光。
所以,她在他看來,就像是污濁背景下的一道絢爛的風景,不容褻瀆。
後來……他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是她告訴他,他是她夏無言的朋友。
要知道,兩年半的折磨裡,他身邊沒有任何人與他做過朋友。他甚至都忘記了,曾經的他也是有着朋友的人。
他離開海天帝國帝都城的雨夜裡,女子不多卻溫馨的幾句話幾乎安撫了他兩年來的所有傷口。
就算不是男女之愛,這份感激,這份觸動,也已經是無人可以比的。
沐景邪不否認,他很珍惜夏無言給予他的淡淡溫暖。
“是麼?我覺得你也挺好的。興許,她是願意跟着你的呢。”明月汐見沐景邪似乎陷入了深思裡,忽然勾脣一笑,留了一句。
只是她在說完後便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只將一雙眸子盯向了臺上的拍賣師。
今日的拍賣師已然不是以前的那一位。
今日的拍賣師,是一位公子,十八歲左右,年級不大,卻很會說。
不多會兒,一件又一件的拍賣物便被呈到了臺上,然後,周圍一遍又一遍的傳來了叫賣的聲音。
明月汐對這些拍賣物都沒有興趣,她想等的,是香水。
只她觀察到這叫價的人中總有一名“老者”,雖說他並不總是出價最高的那一位,可他那叫價的興趣,似乎都極濃。
明月汐忍不住朝那老者看過去,疑問道:“沐兄,可知那位老者是誰?”
沐景邪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道:“你說的那位老者是仙豐老人,聽說是一名煉藥師。”
“他就是仙豐老人?”明月汐一喜。
“嗯嗯。怎麼了?”
明月汐不答。她知道,隱族奇士的特殊技能很多時候是不會對外邊說的。沐景邪只知仙豐老人是一名煉藥師,卻不知他是一名煉香師也屬正常事。
她笑了笑,想着等拍賣結束之後,定得去同這位仙豐老人說上話。
而這時,臺上的拍賣師終於命人拿出了今日的壓軸物——香水。
“現在,我們要拍賣的,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香水。”少年拍賣師的聲音乾淨而清澈,他脣邊微微帶笑,而後舉起了一瓶香水,爲大家介紹了起來,“想必,對於這香水,很多人已經並不陌生了。可我如今手中所拿的香水,是這香水宗祖所制。”
香水宗祖,不就是說最先製成香水的人麼?
明月汐開始直抽起了嘴角。
靠!
到底是誰,還冒充起香水宗祖了?
就連將這香水真正帶到衆人眼界裡的自己,也不敢說自己是香水宗祖。
要知道,這香水可是現代人用的東西。
這鬼地方,有個毛線香水宗祖呀。
明月汐正想着,卻又聽得周邊已經開始叫價。
而那一瓶香水的底價,竟然高至了五萬個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