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清緩的音色,似寂靜的夜空中一顆玉石忽而墜地,敲出的聲響脆響麗澈,突兀的爆開,讓靜的人心愣,讓動的人身僵……
我的仙女——
他那平緩的字眼,不慢不快,漫不經心的落開,卻偏生起着一股強大的震撼力……不然,那包括明月炎在內的衆人,又怎會瞪着圓目,不可置信的掃向那一銀一碧?
一銀一碧輕輕落地,男子銀面邪魅,女子金面貴氣,如此兩人相擁而下,竟是出奇的協調。
明月炎的眼睛懵了!
他實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那尊貴無比的清王殿下,竟是對那廢物如此特別,他親自護着她,還喚她爲仙女?
天啊!這是何種情況?
一個容顏醜陋的廢物,又怎麼可能是清王夢裡絕色無雙的仙女?
其他人亦是如此認爲。
一個個眨了眨眼,心疑着是不是出現了一幕幻景?然而,事實告訴他們——這是真的。
“本王的仙女,也是你可以亂罵亂打的?嗯?”輕輕的質問聲,似溫柔軟玉,但透着的氣息那是絕對危險的。
明月炎嘴角哆嗦,“王……王……她……她是一個醜八怪,怎……怎麼……”
他想提醒清王是不是看錯了,明月汐哪曾有一絲一毫仙女的氣質?又哪裡有仙女絕世無雙的面容?
可是,他話未落,清王輕輕拂手,掌風無形釋放而出,壓於明月炎胸口,便讓他收不住腳的直直往後退去,而後……只聽得“撲通”一聲巨響,他身軀撞在廚房內的牆角處,撞得那牆都裂了開。
明月炎胸口翻滾出一股猩甜的味道,他重重地咳了幾下,便大口大口的吐出血來。
可想而知,安沉這一掌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本王夢裡的仙女,就是一位臉戴面具的女子。本王見到這面具,就覺得傾城傾國,你不滿麼?”安沉音色如水,溫雅清冽。
漫不經心的質問——你不滿麼……堵得明月炎心口似被千斤巨石壓着,一句反駁的話也憋不出。
人家清王就是喜歡面具女,人家清王就是覺得明月汐像他夢裡“仙女”,明月炎你有再多不服氣不甘心不滿意,那又如何?
你不滿麼?呵,你就算不滿又能奈我何?
如此的狂妄目中無人,着實能讓人氣得胃出血。
明月汐嘴角直抽,清王啊清王,您就不會低調一點嗎?知道你厲害,可也用不着如此掃人家尊嚴吧。
明月汐心中笑得歡。
而那明月炎,因爲受了這一攻擊內腹全損,久久撐着身體卻也站立不起來。
這時,一位長老鼓起勇氣邁出一步,道:“清王,是我等眼瞎。先前大家都不知清王夢裡仙女的容貌,正所謂不知者無罪,而且,家主畢竟是七姑娘的爺爺,還望清王寬恕。”
他看清形勢,心知眼前之人跺跺腳就可毀滅整座明月家族,縱然族人吃虧也惹不得這位主兒。因此,語氣還是一如往昔的敬畏尊重。
(安沉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清王,他可是從很強的地方來的。)
安沉拂過明月汐肩前一縷黑髮,連一個正視的眼神也未拋給他,只是靜靜的盯着女子的臉,溫柔的問道:“七姑娘?他們叫你七姑娘?那,你的名字是什麼?”
那盯着明月汐臉頰的視線,軟得似水一般,讓人心醉沉淪。
那溫柔如水的模樣,哪還有之前他們所見的冷酷冰寒?
衆人再次不可思議的倒吸氣。
可是,在明月汐看來,安沉這小子不過是在演戲。還裝作不認識她問她名字?
明月汐鄙夷的蹬了他一眼,直道此人演技精湛。
“明月汐。”她不點破,也陪着他演。
“明月汐,真好聽。那本王以後就喚你汐兒。”他揚起一抹笑,瀲灩奪人。
汐兒?明月汐全身雞皮疙瘩直豎。
安沉見窘迫的模樣,愈加愉悅。
兩人眉來眼去,完全無視其他人。
於是,今日起,明月家族家主明月炎便因爲內傷太重躺臥在牀,家主之職暫且由大長老所任。
隨之改變的,還有那“廢物”七小姐的地位,一下由谷底上升入了天堂。
那破爛不堪的小院被拆了,搬入了家族中最大最奢華的棠院。傢俱煥然一新,燈盞換上了最耀眼的夜明珠。院中亭臺水榭,琉璃玉瓦,極盡奢華。
二十個丫鬟伺候着,每日都有最美的佳餚呈上,明月汐的小日子可真應了那一句風生水起。
只是,有些人一見到這種轉變,本就憤悶的心愈加不爽了。
本快要嫁給傻子的廢物,如今卻攀上了清王。
而那本有着嫁入王室做三王妃的明月雲,卻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雖說天賦還在,但在人們心中的形象早不如當初高貴。
此時,明月炎的房中。
“咳咳咳……”
咳嗽聲在房內止不住的響着,牀側的明月炎面色蒼白,老臉猶如枯老的古樹,愈加乾裂。
明月雲坐在他牀頭伺候着,一見他這種情況,心中不憤便再也抑不住道了出來:“爺爺,您如今成爲這幅模樣,都是那明月汐害的。若非清王寵她,若明月汐去和清王求個情,爺爺又怎麼變成如今這樣?”
清王惹不得,她沒資本責備,可是,明月汐卻着實讓她不甘心。
明月炎本就滿腔怒火,一聽,老眼之中也泛出了狠毒玉怨恨:“一個廢物,如今攀上清王卻只顧着自己享福,竟連我這個爺爺都不認了。”
他似乎已經忘了,當初,他對明月汐也是如此冷漠的。
明月雲一聽,火上澆油問道:“爺爺,雲兒自幼努力習武,不敢抹黑家族,可是,如今卻被一廢物騎到了頭頂上。您說該怎麼辦?”
雖說明月家族有人攀上清王是好事,可是明月炎卻知道,自己以前對明月汐不好,如今,她定也不會爲明月家族帶來什麼好處。
除非……風兒和雲兒纔是那位|“仙女”。
若是,讓風兒或者雲兒帶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