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門外，李牧塵道：“你們四個進去沐浴，這是進入夫子殿的必經之路。”
“沐浴，是將你們心中的浮華洗掉，去吧。”
“這……”納蘭雪面色微微發紅，因爲那偏殿內，竟然只有一汪清澈透亮的池水。
也就是說，在這裡需要男女共浴！
蘇林也感到極爲震驚，男女共浴？是否太過分了。
“怎麼？”李牧塵面色冷峻下來，朗聲道：“夫子殿內不分長幼，不分男女。你們都所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己任的後生，心中不該有所雜念！”
蘇林四人無奈，只能走向池水，並緩緩脫去了衣衫。
在場當中，有三名男性，兩名女性。
蘇林心中很不是滋味，納蘭雪的身子只有自己見過，他可不想讓別人也一睹風采。
蘇林與洪蒙爲人正派，當然不會去偷看女子更衣沐浴，而是自覺的轉過身去。
納蘭雪與藍玲瓏面色紅潤無比，幾乎要滴出血來。
雖然在場男性不會偷看，但共用一池之水，也着實尷尬。
慶幸那李牧塵也不算太過不近人情，他微微一嘆，擡手放出幾道屏風。
屏風落於池中，將四人完全隔離開來，不但眼睛看不到，連池水也不會流通。
如此，四人心中方纔安穩了一些，心中對大師兄李牧塵好感倍增。
待那池水浸體，蘇林立刻感受到一種空靈的味道傳入身軀當中。
這池水……
“主人，這池水可不一般，那是歷代夫子從其他位面引來的，洗洗受用無窮的。”
其他位面？蘇林心中微微一動，那萬獸深淵中的妖獸們，似乎也是從其他位面來的。
蘇林緩緩坐入水中，瞬間感覺到池水進入毛孔，淌入體內，真像是累了一天後衝了一個涼水澡，暢快無比。
先前他從未感到自己的身體“很髒”，直到被池水清洗，才明白先前自己是有多麼的污穢。
這池水洗的不是身子，而是心靈。
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直衝頭頂！
蘇林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心中多出了一種神妙的感覺，那感覺讓他心志堅定。
“主人，這便是浩然正氣了。池水洗去心中浮華，唯留浩然正氣，接下來，你還要學習與浩然正氣有關的知識。”
聽到青老的指點，蘇林心中瞭然。
不久後，四人紛紛出水，個個氣質與先前大有差別。
用出塵脫俗來形容，最爲貼切不過。
穿好了衣服，實力四人來到李牧塵面前。
李牧塵觀望四人的氣色，微微點了點頭，才道：“看來劉師兄挑選你們的確沒錯，你們可知這池水的另一番作用？”
四人靜靜的聽着。
李牧塵道：“心懷不軌之人，入池便會化作一灘血水。心懷正義之人，入池則洗滌心靈。”
聞言，四人俱都驚駭，原來這池水中還藏着門道，幸虧他們都是好人，否則可就性命不保了。
“好了，你們隨我來。”說罷，李牧塵又向着另一邊的偏殿行去。
蘇林望向納蘭雪，見納蘭雪也看着自己，兩人的眼神中都顯得有些激動。
大約已經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些猜測。
下一個偏殿，恢弘廣闊，那一根根豎立堅挺的木柱竟有十人環抱粗細，且殿內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偏殿內部陳設並不複雜，一個高高的供桌，桌上豎立一柄驚天之劍！
那劍彷彿是活物，虛空漂浮，上下盪漾，其上散發無窮無盡的浩然正氣！
在巨劍之下，外行十步，則放着總共十列蒲團，看樣子是供人打坐用的。
蘇林、納蘭雪看到那巨劍之後，整個人的神色都變得不一樣了，好似面對神靈一般，無比恭敬。
李牧塵語氣嚴肅道：“這是蒼穹之劍，爲夫子兵刃。是他老人家將其放在這裡，讓學子感悟浩然正氣。”
蘇林心頭大震，蒼穹之劍！這竟然是夫子的兵器！
早就聽納蘭雪提到過，夫子所用的兵器是一把劍，名字就叫蒼穹之劍。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剛剛進入夫子殿，便有幸能夠親眼目睹這柄神劍！
蒼穹之劍上所散發出來的浩然正氣，正如李牧塵所言，是爲了讓學子領悟浩然正氣的一種牽引。
經過李牧塵的介紹，衆人對此劍的作用又有了新的認識。
大玄朝內宗門無數，大小也各有不同。
每一個宗門內，總會有自己的看家絕學，只有核心弟子可以修煉。
然而天下武學不計其數，武者的體質也各有不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修煉同一種功法。
例如社稷學府的一到五品學院，也一樣不會專門傳授學子武技功法，而是讓他們在學分殿內自行兌換。
社稷學府藏書甚多，包羅萬象，幾乎籠絡了整個大玄朝的主流武技，在學分殿，他們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功法與武技。
正是因爲個人體質不同，因此社稷學府並不會限制學子去學習某種武技。
那麼社稷學府的招牌何在？
便是浩然正氣了。
浩然正氣不是一種功法，更不可能是一種武技，嚴格來說，它應該算是一種心法。
如何區別社稷學府與其他宗門，便是要看各大宗門的心法了。
心法這種東西，在外界幾乎是無法找到的，蘇林也是首次聽說。
常聽人說道浩然正氣這四個字，然而進入社稷學府以來，蘇林卻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
現在，終於得到了答案。
夫子殿內的學子，方纔有資格學習浩然正氣，這也是社稷學府學子與其他宗門弟子的主要區別。
然而，浩然正氣並不是那麼容易掌握到的。
一些天賦過人的弟子，當然可以通過自身悟性去領悟，而有些人或許終生都無法領悟到它的存在。
而這柄蒼穹之劍，便是用來開啓學子心中浩然正氣的敲門磚。
此時，蘇林四人都捧着一本薄薄的書籍，那書籍沒有名字，裡面的文字記載也很深奧。
李牧塵指了指蒼穹之劍：“接下來的時間，你們便要在這裡領悟浩然正氣，什麼時候領悟到了，纔可以走出此殿。”
洪蒙性子很急，他已經知道領悟浩然正氣的速度，也算是側面檢測一名學子天賦的方法。
便是急忙追問道：“大師兄你用了多久，才領悟到浩然正氣？”
李牧塵走向門外，頭也不回，道：“三天。”
四個人表情都有點迷茫，他們對三天這個數字，沒有太大概念。
當然，到目前爲止，李牧塵也沒說過浩然正氣能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實際好處。
“蘇林，你說浩然正氣能幹什麼用？可以讓自己變強嗎？”洪蒙見李牧塵出去後，終於鬆了口氣，大咧咧的問道。
蘇林翻了翻白眼，心說這傢伙真夠魯莽的，在蒼穹之劍跟前，也敢胡亂說話。
“我哪裡知道。”蘇林苦笑道。
“好了，都別說話了，趕緊修煉吧，小心困在這裡幾年都出不去。”納蘭雪出聲喝止兩人的交談。
“我的天，幾年啊。”洪蒙撓了撓頭，被嚇了一跳。
蘇林不再多言，盤腿坐在蒲團上，靜靜的翻看書籍。
那書籍中記載的東西，讓他有些難以琢磨。
它並不像功法武技那樣，有明確的運行法門，在蘇林看來，這本書籍裡面的文字，似乎是不成語句的，很難理解其中的含義。
就好像是一個個毫不相關的文字，強行放在了一起。
他微微側頭，見其他三人也是皺着眉頭，顯然同樣對書籍裡面的內容不能理解。
這是怎麼回事？蘇林心中不解，可又沒辦法去詢問旁人，只能自己苦思冥想。
偏殿門外，有三人並肩而來，見到李牧塵後立刻恭敬施禮，對這個大師兄非常敬畏。
“大師兄，聽說今年有五個人進入夫子殿了，這可是空前絕後的啊。”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忙問，顯然對傳言並不太相信。
旁邊一名男子則是微微搖頭：“是啊，我進入夫子殿也有五年時間了，這五年來，從未見過一次性進來五人。大多情況下，是一個都沒有。”
要進入夫子殿沒那麼簡單，不是說誰的實力強，誰就能進來的。
它需要多方考證，檢驗，只有大多數長老點頭同意才行。
所以很多時候，當一屆升學大考完畢，竟會出現空白，沒有一個人進入夫子殿。
這種情況不在少數。
由此可見，今年有五人進入夫子殿，是何等大事了。
這三人，也是聽說了傳聞之後，立刻趕過來看看熱鬧的，要瞧瞧實力五人有多大本事。
“今年升學大考與往常不同。”李牧塵表情平淡。
那始終沒有開口的學子，也是年齡最大的一人道：“聽說，納蘭雪小師妹也來了。”
“沒錯。”李牧塵聽到納蘭雪的名字後，神色稍稍有些晃動。
正說着，遠方又有四人前後走來，同樣是往偏殿內觀看，見到有四人端坐於蒲團上，均都倒吸一口涼氣。
一人道：“大師兄，領悟浩然正氣，不是要在進入夫子殿一年後才能進行的嗎？怎麼現在……”
其他幾人聞言，也突然反應過來。
他們進入夫子殿之後，都是苦修一年方纔獲得領悟浩然正氣的資格，可這幾個師弟師妹，竟然頭一天就進去了。
莫非，這其中大有深意？
“他們有所不同，當然特殊對待。”李牧塵淡淡的回道。
“啊，我想起來了！那人是不是蘇林！”一名女子突然指向蘇林，道：“我說看他背影如此熟悉，原來他真的來了。”
其餘人紛紛瞪大了雙眼：“蘇林？你說，他是今年大考總冠軍蘇林？那個打敗了鬼門宗與天機宗門人的蘇林？”
“就是他！”女子興奮起來，望向蘇林的眼神也頗爲精彩。
“呵，不過是外門當中實力稍稍出色罷了，至於大驚小怪麼？”不遠處，有五人走來，當頭一人語氣很不友善。
待到近前，先前過來的幾個學子紛紛讓開了道路，對此人很是忌憚。
“蕭何，你曾經也是外門實力稍稍出色的人。”李牧塵望向來者，淡淡的說道。
這句話，讓蕭何面色微變，隨即故作恭敬道：“多謝大師兄點醒，可我卻並不認爲他們能夠領悟到浩然正氣，多半是一年後狼狽而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