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篋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佛殿的八大首領也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或許也有悲天憫人的一面,但是這隻針對西陵的信衆們。
對於趙五六一上來就是佛門賊子破口大罵的外來客,他目光一凝,周身肅殺之氣強盛至極,隨手不知從哪位隨從手裡奪過來的一根精鐵打鑄的鐵杖,手腕一番,鐵杖呼嘯而至,直逼趙五六眉心!
趙五六站在凳子上的身軀動也不動,他一雙眼睛並沒有看這鐵杖,他看着的是窗外的漫天細雨,那些雨絲纏綿,打溼了蒼翠的葉子,滑成一線即將落地。
鐵杖劈向他眉心,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伸手,手指尖不知何時多了那一線流水,水滴晶亮,清澈,甚至還倒映着房間內的一切。
雙手一轉,那一線流水旋轉成爲水滴,隨即消失在指尖,來到了眉心,擋住了那鋒利的鐵杖頂尖。
衆人見這一幕,紛紛怔愣,便是顧幽離也多了幾分笑意。
隔着水滴,趙五六隱忍而囂張的一笑,他隨手劈碎桌子,拿起了一個長木頭,猛地便砸向般若篋!
木頭之上元氣充沛,但究竟還是一塊木頭,那上面還帶着剛剛被碎屑,般若篋收回鐵杖,隨手一震,那木頭便在空中炸了開來。
砰砰砰砰
如同無數個木釘同時狠狠釘入木頭之中,木屑在地上散落皆是,只是定睛細看,便能看見那木屑不論大小,都是已經穿透了地板。
外面的雨水不知何時大了些,淅淅瀝瀝的砸着屋檐作響。
屋內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趙五六與般若篋的甫一交手,便不相上下,甚至從剛來交手的情況來看,不論是反應,元氣,還是力道,喝醉酒的趙五六還要強上幾分。
但是對面那位身披藏青佛衣的般若篋是否還存在留手情況,猶未可知。
“啊呸,就這身手也敢跟爺打架?”
趙五六站在凳子上滿臉通紅的笑了起來,指着般若篋,不止是般若篋,他手平行而動,從門口指向櫃檯,從櫃檯指向在座的每一個人,甚至連看戲的顧幽離和趙藏藏也不放過,他指着指着,跳起腳便喊道,“一羣垃圾,有本事都跟爺打一架!”
他這話一落,趙藏藏清楚的看見屋內衆人臉色一變,他心裡長嘆了口氣,忙上前彎着腰誠懇道歉說道,“諸位對不起了,我家爺喝醉酒,腦子不好使——”
話聲未落
一個木頭狠狠便砸了過來。
趙藏藏駭然大驚
顧幽離目光一閃,腳步一動,瞬間便將趙藏藏給拉了回來。
木頭砰的一聲落地,趙五六指着趙藏藏罵道,“臭不要臉的,說誰腦子不好使呢?”
趙藏藏委屈的皺眉
顧幽離這時候也有些煩趙五六這見誰都咬的瘋癲脾氣,在他張口之際,隨手一彈,一顆強效的解酒丸便直直射向他嘴裡。
“嘿?”趙五六低頭一躲,用脖子和下巴夾住了那顆藥丸,隨即拿在手中,得意說道,“想暗算爺?做夢!唔唔唔!”
在這空當口,顧幽離身影一閃,直接將一藥瓶的解酒丸倒進他嘴裡。
趙五六吞了了一兩顆,隨即將剩下的都吐了出來。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顧幽離,冷聲道,“找死!”
他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不過每走一步,他的酒意便退去了一分。
到了最後,看着顧幽離的殺意也散去的七七八八,那面容上的疑惑也越來越多。
他轉過頭,看着四周看着他的所有人,茫然道,“都看着老子幹啥?”
一直站在門口的般若篋看着氣勢散盡的趙五六,不由冷聲一笑,眸光中的不善也散去幾分。
原不過一個撒酒瘋的而已,還是正事要緊。
他視線一移,看向面容清美的顧幽離,心下一動,默唸了幾句經文。
聽着冷笑,趙五六下意識轉頭,看向了這位佛殿的八大人物之一。
噗咚一聲,他腦海中閃過之前的一幕幕光景,身體嚇得一軟,腳一歪,給本就個子不大的趙藏藏撞得的跌坐在地。
顧幽離看着趙五六這有些蒼白的臉蛋,輕聲道,“剛纔打架的時候挺威風的,這時候怎麼成了軟腳蝦”
趙五六沒空理會她的嘲諷,穩住了身子便上前湊向般若篋,笑着說道,“這不是般大人嗎,怎麼有空光臨此地,快進來,快進來,外邊站着涼。”
他此時此刻的樣子簡直和之前那囂張的姿態判若兩人,坐在櫃檯邊的店小二甚至驚訝的閉不上嘴,一旁的老闆敲了敲他腦袋,出聲道,“這纔是厚臉皮的至高境界啊。”
管你之前是不是生死相對過,但是隻要清楚的認識到這人對自己有用,豁出去臉也能笑臉相迎。
趙五六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之前醉酒不認識人情有可原,這是酒醒了,即便想起來也
要裝作不知道。
般若篋也懶得理他,推開他的身體便徑直走向顧幽離。
顧幽離抱着手臂,冷靜的看向走向她的般若篋。
“在下西陵首領之一,般若篋,姑娘能否和我走一趟?”
這話說的是相對的奇怪,初次見面便讓人跟着他走,若不是看着他目光並無敵意,她都想直接走人。
即便如此,她仍舊輕輕一笑,說道,“不行”
拒絕的如此明顯,客棧中的酒客紛紛又將視線投向這個在西陵說一不二位高權重的般大人身上。
“爲何?”般若篋皺眉。
“我有事”她嘴角微揚,看向趙五六,出聲道,“對不對?”
趙五六一臉生無可戀,在多方壓迫之下,努力的挺直了身子說道,“對,明天,她還要給我們敲價呢。”
良久寂靜之下,般若篋微微一笑,目光多了幾分柔和,他看着顧幽離眉心的那火紋,捻着佛珠便說道,“既如此,我便等上一等。”
話落,也不等顧幽離在說話,直接便領着一衆隨從入了客棧。
剩下客棧大堂處一片狼藉,地上又是肉又是木屑,還灑落許多藥丸。
趙藏藏拍了怕屁股上的灰,走進趙五六,出聲道,“爺,他們到底是來作甚麼的?”
趙五六腦海中一直在回想醉酒時候與般若篋大打出手的場景,眸光忽而喜悅忽而糾結,最後轉而冷靜,耳邊聽着趙藏藏這問話,他頭也不擡的便說道,“這你得問顧姑娘了。”
顧幽離也全然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她能感覺到般若篋目光多次停留在她的眉心。
眉心處除了幽藍冥火的印記,再無其他。
她身體一震,想起在木舟上老天爺說的那一句話了
“這印記是巫族的專屬,有些見識的人,自然會認出來。”
她藏在袖子的手不由捏緊,暗暗想道,莫不是般若篋認出了這火紋的來處?
可是,如若是知曉了她的身份,爲何不直接出手,甚至還擺出一副以禮相待的模樣?
她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什麼眉目來。
而一旁的趙五六坐在凳子上,渾身跟癱了一樣,輕聲道,“這下可完了,明天他要是包全場我還掙個屁的錢!”
對於他來說,般若篋的入住,只有一個壞處,他害怕這位大首領用最低價買走所有的鬼人,並且,他們還不能耍手段不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