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非歡頂着一副小孩子模樣露出這樣的神色,顧幽離着實打了兩個寒顫,她看了一眼顧玄那邊,忍不住勸道,“我這人不愛佔便宜,你要是爲了他與我合併兩族,結果肯定不會如願,你再考慮一下。”
雖然不知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以她爲顧玄的瞭解,他是決計不可能喜歡一個男人的,沒必要讓他堵這麼大
紀非歡斜了她一眼,“你這是看不起我?”
顧幽離隨意摘了一朵鮮紅的彼岸花,輕聲道,“不敢”
“那不就是了,我——”他話還未說完,輪迴橋之上又開始吵鬧起來,聲音大的震耳,紀非歡眸光一閃,掠過幾分薄怒,“你把他們招來做什麼?”
看戲的也要有看戲的覺悟,就不能保持安靜嗎?
顧幽離深感慚愧,這一羣人確實是借了她的橋走過來的,天河這亂糟糟的景象的確和她脫不了干係。
“你不動手,我來”紀非歡瞥了她一眼,手指微動,橋上開遍的彼岸花剎時綻放,每一片花瓣都露出了尖銳的薄刺,花瓣迅速旋轉,快的幾乎看不清楚具體形狀,尖刺如觸手一般,毫無聲息的襲向每一個在橋上的修行者。
“這是什麼?”
有人驚歎出聲,想要躲開這奪詭異花瓣,卻不料剛剛擡腳,那花瓣中間露出了一張蒼白的面容,吐出了些許煙霧
霧氣透着些許花香,卻有勾魂攝魄之效。
彼岸花本就生長在白骨河邊,積年累月,不知吸收了多少死亡精魄,這一下子,足以放倒半邊橋的修行者。
“誰幹的?”
“是誰!”
鬼族隱匿不出,這般手段一時居然都沒人猜出來。
顧幽離看着鮮花爬滿整座橋,嘴角微動,她所料想的輪迴橋,端莊大氣,神秘肅穆,自有一番氣骨,沒成想被紀非歡攪和成這妖豔樣子.
兩族合併,那也不能犧牲她的審美觀啊!
顧幽離上前幾步,制止了他,“快把花都收回去!”
紀非歡冷哼一聲,收回手,橋上的花朵也全部消失。
顧幽離這瞬間非常慶幸自己有顧玄這麼一個哥哥,不靠才,不靠藝,單靠臉就征服了這麼一個乖戾的紀非歡。
她暗地裡鬆了口氣,說道,“
我來”
她掌心憑空出了幽藍色的火焰,驟然擊向大橋,火焰驀然升起,鋪天蓋地的席捲整個橋孔。
青磚石內花紋閃爍,將溫度再次升高,橋上立即滾燙的可怕,所有人都被燙的尖叫出聲,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叫聲此起彼伏,讓人心生顫抖。
“還不快走!”顧幽離看向橋上所有人,冷聲說道。
她的面容在火光之中被照的添了幾分美豔,暴亂之中,不少人匆匆一瞥,眼底滿是驚豔。
不到一刻鐘,橋上衆人作鳥獸散。
四周再次恢復清淨。
而在另一邊,霧氣朦朧之中,十幾道身影圍在一起。
顧玄站在中間,目光深沉,“我這次回來,有三件事”
若是拓跋驚寒在場,肯定會覺得這語氣簡直和顧幽離如出一轍,兩人不論做什麼,都喜歡列出一二三,目標明確至極。
青歌卻聽出了幾分不對勁。
怎麼覺得他辦完了這幾件事就要繼續消失?
“我的妹妹”顧玄目光看向霧氣之外的顧幽離,輕聲道,“她想重建巫族就讓她重建,誰若是再攔着,休怪我不客氣。”
“不行!”裁決果斷拒絕
顧玄眯眼,危險的笑了笑,他看向裁決,舉起手,食指與中指之間不知何時夾了一張紙牌。
紙牌上面繪製着複雜的圖案,上面波動的氣息讓在場所有人感覺到了幾分危機。
“給你臉了是吧?”
話音一落,他手中紙牌疾射而出。
圖案閃過一道虹光,時間彷彿在這時停頓了一下。
紙牌速度很快,卻清晰的在每個人面前穿過,孔明明最先伸手去攔,呲的一聲,他指尖被割出了一道傷痕,傷痕很淺很淡,卻鑽心的疼,他按住傷口,心下彷彿有什麼東西轟然塌碎。
繼而是汨羅,她眉目凜然,從頭上扯出金黃色的簪子,向紙牌劃去,如短兵交接,刺耳的聲音在四周鏗然響起。
簪子斷成兩半,她怔怔的看着玉簪,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這是怎麼回事?”她驚叫出聲,那紙牌上的力量很奇怪,他們的混沌之力對它毫無作用!
下一刻
那紙牌已經急速的刺向裁決!
一絲殺意,從裁決的眉心伸出浮現出來
,殺意成劍,直直的刺向那紙牌。
寂靜的天河之內,出現了一道屬於他的恐怖威壓
先前無論是孔明明還是汨羅,都是小試身手,即便有心想試試這紙牌,那也是還未動真格,可是裁決不一樣,他對顧玄是真正起了殺心!
這已經演變了一場戰鬥
生死難料
所有人目光一縮,看向那張還在急速穿梭的紙牌!
“找死!”
裁決的劍當稱天下之最,可破一切法,一張小小的紙牌也想讓他失色,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可這是顧玄的招數,身體的第一反應卻是全力以赴!
劍光明滅,直直刺穿那一張畫滿神秘圖案的紙牌。
顧玄冷哼一聲,隨着這一聲冷哼,他的神識進入了圖案,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神念都被動搖了一下,如同落下了一場暴風雨,無數驚濤巨浪不斷洶涌而來,海面上蕩起無數泡沫,讓他們的視線竟有些不清晰。
圖案散開,變化快的驚人,那些普通的黑線竟然彎曲勾結,成了一個法陣,鎖住了那把劍
下一秒,顧玄手腕一動,那紙牌的一角驟然分離,如穿越的極星,以不可琢磨的角度與規則,刺入了裁決的肩膀。
一個四分之一的小角沒入肌膚之中,裁決面上表情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蒼白至極,彷彿生了一場重病,然後他的手顫抖起來,緊接着,他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那寬大的袖袍因爲顫抖表面微曲,如被風吹起的麥浪
他伸出手,碰了碰肩膀,感覺竟然有些痛,痛意如此真實,彷彿是生了鐵鏽的小刀刺進腦髓裡面,即便他是聖人,這一刻也如平常人一般,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多少年了
成聖多少年了,居然還會感覺到痛。
啪的一聲輕響,彷彿是氣泡被不小心打破。
一直沉穩站在身側的王墨出手了,如站在田園裡的菜農一般,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抓住了還在空中急速旋轉的缺了一角的紙牌,就像是抓住即將要成熟的瓜果,面容上,隱約帶着幾分快意
紙牌上面的圖案已經殘缺,看不清原本面貌
下一刻,他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目光深處,也多了幾分動容。
“是不是好奇,這紙牌上蘊含的力量,和你們的都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