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能有那麼高尚的情操,願意留下來做自我犧牲呢?
一時間場面陷入沉寂,誰都不吭聲。
過一會,爲首的新那粹分子拉着地方武裝頭目到一邊私議,說其實控制爆炸裝置也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技術活,由地方武裝那邊隨便安排個人就可以的。
“戈培爾先生,請問你願意平白無故犧牲嗎?”該頭目說。
“將軍,平白無故犧牲當然沒人願意,不過我們可以承諾給予志願者的家屬豐厚的撫卹金呀。”戈培爾笑眯眯道。
“撫卹金是你們給而不是我們。”該頭目立刻糾正道。
戈培爾一擺手道:“行,我們出就我們出,只要你們能安排人,錢不是問題。”
“那你們願意出多少錢呢,這個必須先落實下來,否則我不好跟手下們說啊?”地方武裝頭目沉吟道。
戈培爾伸出一根手指頭說:“十萬歐元。”
該頭目愣了愣後很嚴肅地說:“戈培爾先生,你當我們是乞丐嗎?”
戈培爾臉色一變,趕緊擺手說:“哦,不不,將軍別激動,我一點都沒那意思,事情好商量,好商量,三十萬如何?”
“少了。”該頭目斷然搖頭道。
“四十萬。”戈培爾繼續加碼,臉色有點不好。
“還少了。”該頭目繃着臉說。
戈培爾咬咬牙說:“那就五十萬,不能再多了。”
“是歐元吧?”該頭目加以確認。
“嗯。”戈培爾似乎不想多說一個字,因爲他的心裡頭在滴血。
地方武裝頭目手一揮說:“行,現在就落實吧。”
戈培爾一愣,說自己可沒帶那麼多現金,而且這裡也沒有網絡信號,根本轉不了賬,只能等回到班*西后再落實了。
該頭目說支票也可以,戈培爾苦笑說現在是網絡時代,還有誰會隨身帶支票,除非是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老古董。
這話聽的地方武裝頭目臉色有些難堪,因爲這也是變相說他老古董,是跟不上時代的蠻荒野人,太沒面子了,但現在不是爭論面子的時候,落實志願者要緊。
想了想,該頭目又問:“戈培爾先生,那你有什麼辦法讓我的人相信呢?”
“這個,那個,要不我寫欠條吧?”戈培爾沉吟道。
“寫欠條?”該頭目訝然,然後說這個得問部下們同不同意?
戈培爾請他快問,於是該頭目轉身向手下們宣佈商量情況,結果沒人吭聲,顯然都不想爲了區區五十萬歐元而犧牲性命,而且還是欠條。
說實在話,戈培爾此時的心情很複雜,既輕鬆又緊張。
輕鬆是因爲沒人願意做志願者,那五十萬歐元他就可以不用出了,畢竟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緊張還是因爲沒人願意做志願者,那這樣的話拖延方案就無法實施了,結果大家都得死,他不知道其他人面對死亡怎麼想,反正他自己挺害怕、挺不甘的。
最終,害怕和不甘佔了上風,戈培爾再咬咬牙說:“六十萬。”
大家的目光雖然都聚集在他身上,但還是沒人吭聲,戈培爾的心一邊滴血,一邊又咬牙說:“七十萬。”
我靠,這傢伙剛剛還說50萬是極限,不能再加了,這纔多久呢,不到半分鐘就加了20萬,還是挺有錢的嘛,混蛋,居然敢耍老子,我讓你繼續出血。地方武裝頭目如是想,並暗中給手下們使眼色。
他們長期相處,早已達到了一定的默契度,而且衆部下也從戈培爾“豪邁的氣勢”中看到了更多的錢,也認爲他還會繼續加碼,所以很一致的繼續觀望,等待他繼續喊下去。
“八十萬!”戈培爾果然如大家所願。
沒人吭聲,戈培爾大喝道:“九十萬。”
但見還是沒人站出來,戈培爾再次加碼十萬,總價達到了一百萬歐元。
而在他心裡頭也有小算盤:不管多少,只要沒人接就繼續加,直到有人接下爲止,反正現在只需寫欠條,至於能不能兌現,等逃脫後看情況再說了。
反正只要自己一門心思賴賬,總能找到理由和機會的,難不成他們還能二十四小時看着自己。
再說了,自己還可以向組織求援,相信有上頭出面,班*西地方武裝方面應該會給面子的,撫卹金給多少再定,甚至都可以不用給,因爲志願者都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輕鬆了很多,望向大家的眼神也沒了先前的渴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百萬,我接。”終於有人受不了鉅額獎金的誘惑而發言了。
大夥兒循聲一望,頓時傻眼了,特別是戈培爾,他怎麼也沒想到接活的竟然是自己這邊的人!
希勒,三十多歲,早年做生意虧了血本,欠下了一屁股債,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加入了新那粹組織,本以爲可以藉助組織的資源過回以前的奢靡生活,卻不想事與願違,不僅沒能償清債務,而且還把家人連累進來。
這些年來他已經厭倦了組織內的生活,早就暗下決心要帶着家人一起脫離組織的控制,只是一直苦無機會,沒想到今天遇到這樣的局面,他突然間靈機一動有了盤算。
他想到的是假裝願意留下來拖延時間,等他們談判成功、己方這些人離開基地後,他立刻向正規軍投誠曝光基地內的秘密,由正規軍去消滅那些人,從此組織中再無人知道他還活着了,進而放鬆對其家人的控制,然後他再找機會接走他們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再說戈培爾,他沒想到繞來繞去最終還是自己人率先站了出來,而且地方武裝那邊還是沒人表態,事已至此,看來就只能留下希勒了,現在的問題是到底要不要賴希勒的賬呢?
最後,他還是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等逃出去後再說,於是問希勒是否真的想清楚了,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他說好吧,保證回去後會將百萬撫卹金交到其家人手中。
既然是自己人,那麼借條就不用寫了,而且寫了也沒用,交給誰?
這裡沒有希勒的家人,而他本人又得留下來犧牲,交給其他人代保管,信得過嗎?
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