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的眼眶沒有紅，她和楚尋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現在她的心境，大有千帆過盡之感。
“原來你在這裡啊。”她閉着眼睛道。
楚尋就在後面嘿嘿笑。
明明剛纔身子都顫抖了一下，泄露了情緒，還假裝什麼鎮定啊？
“你不想我？”楚尋附到她耳邊說道。
“一點都不。”
“真的不想？”
“真的啊。”
楚尋就沉默了，靜靜的幫她按壓着穴位。
一股擠壓在顏如玉胸口多少年的惡氣，終於在他的按壓之中褪去。
怎麼可能不想呢？
想得都快瘋了。
不過只要人還活着，還能相見，什麼都不必多說了。
半晌，身後的人都沒有說話，顏如玉也沒有說話。
他們不是新人，即便久別重逢，許久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只要在一起，見到面了，就心安。
“你在十二神殿搜刮了一圈，怎麼連個罐頭都不放過，還跑進來了？”顏如玉笑了笑。
楚尋哼哼，“我不是從罐口進來的，而是從別的地方進來的。”
那個罐頭他之前就發現過貓膩，沒有進來，不曾想，還是到了這裡來。
然後，就碰到了顏如玉。
“你不想我，我可是很想你的！”楚尋直直的說道。
顏如玉心裡微微泛起漣漪，下意識的擡槓道：“想我？那你當初怎麼不去找我，反而先找到十二神殿來了？”
說完，暗自後悔。
她和楚尋這個混蛋的相處習慣好像定型了，又或者最近她老是捲進一些殺啊殺的過程中，性子真的變得有些刁蠻。
誰知道楚尋反而愉悅的笑了起來，把她板過身來，“裝不下去了吧？”
顏如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結果眉心，已經被兩片薄脣點住。
“嗯……”
顏如玉就安靜下來了。
啊，該死的混蛋，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就會這一招！
其實，不變也挺好的。
只是，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等楚尋長達半世紀似的蜻蜓點水點完了之後，她立馬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楚尋這下更過分了，直接將她摟住，頭就低了下來。
“嗯……”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嚶嚀聲。
許久，才緩緩鬆開。
“其實你一點也不想我吧。”楚尋冷哼。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顏如玉擦了擦嘴。
楚尋摟住她的肩，然後朝巷子外面走，“我當初進十二神殿，是爲了來解開一個秘密的。”
顏如玉挑眉，“什麼？”
“龍族爲何會衰落下來的秘密，以及現任龍妃的身份。”
顏如玉肅容，她知道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重要。
“她，是異族的人。”
顏如玉一愣，詫異只是一瞬間而已，並不會讓她太過動容。
“你不驚訝嗎？”楚尋奇怪的看着她。
顏如玉嘆道：“紅狐女帝也是天海真界的人，比起龍妃是異族，這個消息更讓我震驚。”
楚尋張了張嘴巴，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
“龍族的秘密呢？”顏如玉問。
他們兩人已經走到了鬧市。
鬧市上人很多，都是從修羅場出來的，該吃吃該喝喝，十分熱鬧。
看到顏如玉，就陰測測的瞥過來一眼，但不敢看太久，免得被她發現了，下次挑戰他們什麼的。
楚尋說：“還記得你當初見到的龍靈麼？龍族曾經失去過一隻龍靈。”
顏如玉心裡一驚，那件事都已經過太久了。
不過她印象還是挺深刻的，那隻龍靈，讓她具有了能聽懂所有生靈話語的能力。
“是同一只麼？”
楚尋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
顏如玉就擰了下眉頭。
“你遇到的那隻龍靈，其實早就死了。”
顏如玉還是一頭霧水，“死了？”
“是，那是他在上古之前傳送到未來的畫面而已，被你佔了便宜。”楚尋摸了摸她的頭髮。
縱然是這樣，顏如玉還是不明白，“可是，什麼叫做那既是它，又不是它？”
楚尋道：“龍靈得天獨厚，只有它纔會的一種分身秘術。那個分身和我們的分身不一樣，它的分身是獨立存在的，等於是另外的生靈。但又和本體息息相關，分身修煉得到的感悟，都能被本體收穫到。但是你遇到的那隻分身，早就死了。”
“而本體，卻沒有死，是麼？”顏如玉問道。
楚尋點了點頭。
“所以，你到十二神殿來，是爲了找龍靈的本體？”
楚尋又點頭。
“那你找到了嗎？”
楚尋搖了搖頭。
“那你還找個屁啊，居然爲了這個，冷落老孃這麼久！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顏如玉突然吼道。
楚尋眨了眨眼睛。
整條街的人都安靜了。
“怎麼回事啊？”楚尋問道。
顏如玉環胸，“還不是因爲那個常羲，強行用了什麼秘法，讓我在和別人戰鬥的時候，耗盡了壽元，差點沒老死！”
楚尋擰眉，“常羲，是那個常羲麼？”
他印象中，好像只有一個人叫常羲，而那個人，是早就消失的主神。
“是的，她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裡！”
顏如玉的沒好氣，一半是爲了嚇唬楚尋，一半確實是對常羲的餘悸未去。
楚尋眸光一寒，“在你身體裡？”
如此危險！
兩人繼續走着，都已經快走到巷尾了，才找到了一家可以看星空的客棧。
屋子裡。
顏如玉將常羲和她的事情解釋了一下，楚尋越聽越是面沉如水。
差點，他就失去她了！
“那個常羲，想辦法徹底殺死！”他冷聲道。
顏如玉心想，任是你楚尋再厲害，想殺死常羲，恐怕也沒可能。
而就算是真的有辦法殺死常羲，顏如玉此時少不得也要猶豫的。
她微微嘆了口氣。
爲何人生如此讓人爲難和糾結。
如果她的人生，全都是她的師尊虛靈子一手策劃，那麼虛靈子肯定不希望常羲就這麼死在她手上的。
“別想那麼多，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將她殺了。不然太危險了。”
楚尋將她摟在懷中，手很不規矩的在她手臂上下動作。
顏如玉聞音知雅意，白了他好一眼。
“你想不想我，很快就知道了。”楚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