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似乎有種風雨欲來之勢。
薛箬玉已然跪在了春柔宮內兩個時辰,衣服雖然有防禦攻擊的效果,但卻也畢竟是柔軟的料子,膝蓋不只被地面硌得生疼,還有一股冰冷的寒意不斷的蔓延。
而這兩個時辰,柔妃居然一直沒有停止插花,她的動作優雅而溫柔,似乎永遠不會厭倦這個事情。
此時,青花瓷的瓶子已經被插的五彩繽紛,看起來花朵錦簇格外動人,但是柔妃手中卻還拿着一朵清麗的茉莉花,想要將其放入其中,但是卻反覆放了許多地方都不滿意,她溫柔如畫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抹不耐煩。
“可惜了這朵茉莉了,居然無處安放。”柔妃眉頭微皺,輕聲嘆息着坐了下來,隨後似乎剛看到薛箬玉的到來,一臉的驚訝道:“薛小姐,你何時來的,本宮竟纔看到,快快請起”
說着,柔妃便上前去將薛箬玉攙扶起來。
薛箬玉雙腿因爲麻木,所以站起來顯得有些吃力,但她卻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說道:“柔妃娘娘專注於插花,所以臣女不敢打擾。”
一番話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這也讓柔妃不得不對薛箬玉加深了幾分警惕,畢竟兩個時辰跪在地上卻始終不說一句話,那強大的定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這一點真的完全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本宮做事容易太專注,所以怠慢了薛小姐了。”柔妃饒是這樣說,但是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得意,她再次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了那朵茉莉花,看向薛箬玉問道:“薛小姐,你說這朵茉莉怎麼放好呢?似乎放在那裡都覺得礙眼。”
柔妃如水的眸子,此時帶上了濃濃的惆悵。
薛箬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茉莉花,淡淡道:“既然無處安放,可以另放一個瓶子裡,反正這瓶花已經很美了。”
柔妃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對啊,乾脆在找個瓶子就好了。”說着柔妃便將花插到了另一個瓶中,但是放進去後,卻不禁大驚失色:“天啊!這茉莉花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此時原本雪白的茉莉花,因爲柔妃不斷的蹂躪已經呈現枯萎的趨勢,此時更是隻剩下一朵小巧的花朵還傲然綻放着。
薛箬玉這次卻沒有回話,只是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她很想看看這個柔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見,柔妃苦惱了片刻,隨即道:“這支破茉莉,本就登不上大雅之堂,配不上這個精美的瓷器。”說着她便拿起了剪刀,將上面僅存的一朵茉莉花減掉。
柔妃始終保持着柔柔的笑容,但卻在剪掉花的那一瞬間,烏黑的眸底閃過一絲陰狠。
一旁靜靜觀看的薛箬玉,自是將她的表情一覽無遺,她不禁感嘆,這皇宮裡的女人果然是可怕,很簡單一句看着她礙眼,卻要繞這麼一大圈子來說。
對於這種勾心鬥角的對話,薛箬玉真的是不喜歡,她一向喜歡有話直說,於是單刀直入說:“不知柔妃娘娘請臣女過來,所謂何事?”
柔妃放下剪刀,繼而拉起了薛箬玉的手,柔聲道:“因爲你很快會成爲三王妃,我們從而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請你來小聚一下,好聯絡聯絡感情。”
雖然柔妃的聲音很溫柔,但是薛箬玉卻不知爲什麼,在聽到柔妃說一家人的時候,有種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陰冷感。
“未來怎樣還不知道,柔妃娘娘這話言之過早了。”薛箬玉邊說着便悄然將手抽回,她總覺得這個柔妃對她有敵意,但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爲什麼,當下只有保持距離纔好。
“這麼說,你並不想嫁給三王爺?”柔妃柔聲問道。
“是。”薛箬玉言簡意賅,坦誠回答。
柔妃似乎對薛箬玉的回答很滿意,接下來又隨意聊了一會兒花草之事,便以倦乏爲理由讓薛箬玉先行回去了。
薛箬玉不禁無語,這般請她過來,難道只爲了在她面前指桑罵槐的立威?
這深宮中的女人果然是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形容,反正她也不願意大晚上的陪她演戲,那樣着實累的很。
此時天色已黑,更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景象。
出來後薛箬玉才真正體會到這皇宮有多大,而也幸得有宮女帶路,沒多久她便離開了皇宮,但門外卻沒馬車在等她了。
幸好來時薛箬玉特地記住了地形,所以回到薛府並不困難,可是不知爲什麼,隨着走動,她的下腹竟然會感覺隱隱作痛,那疼痛感極其輕微,如果不仔細體會是無法感覺到的。
薛箬玉立刻靠到了牆上,手搭到了脈搏上,這一把脈卻讓她着實吃了一驚,她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毒,來不及多想,她已明顯感覺到那隱隱的疼痛逐漸在蔓延至心臟!
全身的力氣也在那一瞬間仿若被抽空,她也終於佯撐不住倒到了地上,也正在那一瞬間,薛箬玉迅速進入空間取出清泉水,一通猛灌。
而隨着清泉水進入體內,那股即將進入心臟的東西也隨之停止。
清泉水有洗滌淨化的功效,所以可以暫時抑制毒物生長,但是卻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她此時雖不能煉製解毒丹,但好在空間內有解毒的針法,用金針渡穴很快便將體內波濤洶涌的毒排出體外。
針扎進穴位並不痛,但是將其從體內引出卻讓她劇痛萬分,而且在這一過程中,她發現她的體內居然潛藏着另一股毒素!
那毒不似這個霸道,但是卻是很頑固的慢性毒,輕易很難解除。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先將這股猛烈的毒清除,而另一種毒便要容後在說了。
手起針落,每一針刺入便會有一股黑血流出。而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後,薛箬玉的額頭上不禁浮現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究竟是誰下的毒?在何時下的毒?
難道是柔妃!
她是除了皇宮後才毒發的,而這之前和她接觸的只有柔妃一人,可是柔妃爲何會對她有如此深的怨恨?還是此事另有其人?
種種疑慮不斷侵蝕着薛箬玉的腦神經,先前體內被下封印這件事情,還未找到元兇,眼下卻又被下了未知的毒,她這是走的什麼運啊!
一件件事不斷襲來,如同一張巨大的黑網將她籠罩在其中。
此時,天空中赫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雨不斷的打在薛箬玉身上,使得她渾身都溼透了,但是她卻依舊緩慢地朝着薛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