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後來不得不花了很長時間給自己的學生們解釋這其中的誤會,這完完全全是莫德雷德那熊孩子口無遮攔的稱呼造成的誤會,還好他的學生們都不是什麼心思複雜的孩子,還是很輕易的接受了他的解釋。
至於那些雲中城裡的圍觀羣衆,那就沒辦法了……
到家之後,差不多也是下午了,白亦也沒再上課,而是叫學生們自己去寫作業,睡覺之前交給他,等到把作業收上來之後,他就一個人在房間裡看着學生們對今天一行的感想。
第一份是諾塔的,小妖精寫得很認真,把白亦課上講的幾個要點全都記了下來,每個要點還多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和看法,還設想過自己遇見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末尾處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很膽小,不敢大聲說話,怎麼辦纔好?”
這份答卷讓白亦十分滿意,他心情愉悅的在右上角畫上了一個蛋糕的記號,看來諾塔真的是個很乖的學生。
第二份作業是小彌雅的,作爲自己培養得最用心的學生,白亦自然也看得十分認真,最後在右上角寫了個捏臉——因爲小彌雅交上來的東西雖然用了很多華麗的辭藻和修飾,但通篇下來基本可以概括爲兩句話:
“哇!希望先生好厲害!”
“哇!以後我遇見這種事交給希望先生就好了!”
雖然從一位魂甲使的角度出發,遇見困難依賴自己的魂甲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但這並不是白亦上這堂課的初衷啊!他本來是想直接上雞毛撣子的,可是小彌雅在作業裡把自己描寫得那麼高大威猛溫柔體貼,把他捧得飄飄然起來,自然也不忍心下狠手了。
然後是緹絲嘉爾的,或許是因爲她經營着鍊金工坊隨時有可能與專利什麼的打交道,所以這堂課她聽得很認真,作業完成得也非常好,比諾塔那份還要好,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完成的最好的吧?所以白亦最後給出了蛋糕X3的分數。
再下面是蕾迪茜雅,白亦打開一看,險些直接把作業本給撕了……上面大概寫着這樣的內容:
“哇,今天不用上課,好開心!”
“希望先生的嗓門好大,比教會裡那位教授我們武技的大塊頭教官聲音還大,把那位服務員嚇得好可憐……不過大塊頭教官因爲以前是殺豬的所以嗓門特別大,那麼希望先生以前是做什麼的呢?”
“咦?這個胖子會長的點心好好吃!”
“哇!茶壺和茶杯居然還會自己動起來,果然是神奇的魔法啊!”
“阿雅小姐好漂亮啊!也好溫柔,這樣的人居然是條龍嗎?真是讓人難以相信;莫德雷德也很乖很懂禮貌,是個好孩子吧?可是爲什麼一定要叫希望先生爸爸呢?”
“嗚……希望先生中午帶我們去的那家餐館的飯菜好可口,以後還想吃怎麼辦?”
這樣的內容,理所當然的獲得了雞毛撣子的評分。
接下來,白亦又看了狐狸,貓頭鷹和向日葵三人的作業,看完之後他只有一個想法:自己如果不是一具魂甲,怕是要被這動植物三人組氣得吐血……
這三人的作業雖然不是相互抄襲的,但有些觀點則有些相似,看來應該是商議之後得出來的,它們基本沒怎麼討論法律法規的事,有一部分篇幅是在思考自己作爲一個非人類,應該怎樣讓自己的發明得到人類的認可;剩下的更多內容則是思考己方三人再加上諾塔如何對抗莫德雷德,每個人都羅列出了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思考應該如何用配合來彌補,或是利用各種道具和陷阱……最後甚至擬定出了一套完整的對莫德雷德作戰計劃……
你們是來學東西的呢?還是來追求種族平等的?或者是來學屠龍的?你們究竟想對那個叫我爸爸的小女孩做些什麼啊!!!
白亦本來是想直接給上雞毛撣子的評分,可後來想了想,這幾個傢伙雖然審錯了題走錯了路,但起碼還是在認真思考問題的,姑且……姑且還是饒他們一次吧……這樣想着,他最後還是把雞毛撣子改成了罰站。
當然了,這肯定不是最讓白亦無語的一份作業,最讓他火大的是阿蒂交上來的——作業本上畫了一隻小貓,正在對着他吐舌頭……
你是來賣萌的嗎?
這份作業理所當然的得到了雞毛撣子X5的評價,加上上一份作業的雞毛撣子X3的評價,哼哼,明天非把這小貓崽子打哭不可!白亦氣鼓鼓的想着,最後翻看着維德尼娜的作業。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這份答卷居然纔是最讓白亦滿意的?比起緹絲嘉爾和諾塔的內容,她沒有侷限於維權本身這件事上,而是往更深更遠的方向上拓展,把白亦的這麼一套處事風格引申到解決其他問題上面去了,她是確實領會了白亦處理這類問題的思路,而非侷限於具體手段。
這堂課,她算是真正聽懂了的。應該說不愧是公爵家的孩子,在看問題的方式方法上確實比其他學生更高更遠一些,雖說她在學術和魔法上的基礎比較一般,但卻很好的繼承了她那位父親的一些思想和觀念。
這份作業白亦最後沒有評分,因爲他覺得現有設定的分數不太夠。
然後到了第二天,上課時候,白亦把之前兩份批改好的作業發了下去,每個學生看見批改下來的成績都有着不一樣的反應,或是嘆氣,或是沮喪,或是無奈,只有諾塔比較輕鬆,因爲她兩天的作業都拿到了蛋糕的評價。
再反觀蕾迪茜雅和阿蒂,這兩個人前天的作業就因爲相互抄襲要吃雞毛撣子了,大概是因爲前天作業留得有點多,兩個人睡覺之前來不及寫完,就商量好你寫一部分,我寫一部分,再來互抄,那錯的地方看得白亦都一陣想笑。然後昨天的又是完成得最糟糕的,所以瞬間兩人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蕾迪茜雅,阿蒂,上講臺上來。”白亦坐在講臺上,對着兩個女孩招了招手,“你們兩個笨蛋,相互抄襲就算了,連單詞的拼寫都一併抄錯!真是一點腦子都不動!”
說罷,一陣雞毛撣子揮舞,女孩的尖叫聲和痛哭聲連馬路外面都能聽見了。
“嗚嗚,希望先生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蕾迪茜雅嗚咽着說道。
“嗚嗚,好痛,最討厭主人了!以後再也不喜歡你了!”阿蒂也嗚咽着威脅道,不過這樣的威脅實在太無力了,白亦都記不得聽過多少次了,反正小貓女僕記性不好,睡一覺起來看見白亦衝她招手,還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抱住蹭蹭。
“好了,去洗把臉。”白亦冷冷的說着,把雞毛撣子收好,又把目光投向瑟瑟發抖的動植物系學生。
等到蕾迪茜雅和阿蒂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亦在揉捏着彌雅的臉,而大狐狸和貓頭鷹則一人頂着一盆小動物花盆在牆角罰站,因爲知道這花是白亦的寶貝,摔壞了怕是要被剝皮,所以狐狸必須用一對前肢護住花盆,貓頭鷹也是儘量把翅膀舉得高高的,害怕花盆掉下來。
至於向日葵,因爲它自己就是盆花,所以此時正保持着頭朝下的倒立姿勢,把裝着自己的花盆頂在上面……
相比起來,正在美美享受着蛋糕的諾塔和緹絲嘉爾就特別讓人羨慕了。
倒是維德尼娜,宛然一副無事人的樣子,似乎既沒有獎勵也沒有懲罰?她自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她對自己的天賦和水平挺有自知之明的,只不過,她看着正被白亦捏得嗚嗚直叫的小彌雅,眼神中不知爲何的閃過了一抹羨慕的神色。
等到白亦玩夠了小彌雅的臉蛋之後,把她放回自己座位,這才走到維德尼娜身邊,拿起她那份沒有打分的作業,對着學生們說道:“這是維德尼娜的昨天的作業,我認爲是昨天的作業中最出色的一份,過一會我也會花一些時間給你們講解其中值得稱道的地方。而作爲獎勵……”白亦說着,又低頭看着滿臉懵逼的維德尼娜,“我可以滿足你一個不太過分的小要求。”
“小要求?真的嗎?”維德尼娜頓時睜大了雙眼。
“當然,只要別太過分。”白亦說着,“即使是今天不寫作業也是可以的。”
“那……”維德尼娜想了想,然後突然一下子鼓起勇氣站了起來,踩在凳子上面,對着白亦說道:“我要教父親我一下!就像你平時親彌雅同學那樣……”
“哦?居然是這麼簡單的請求嗎?”白亦有些好笑的說着,走到她身邊,用面甲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了一下。
這裡面沒有任何情慾的東西,就是很單純的長輩向晚輩表達關愛的一種方式,很單純,也很溫馨。
維德尼娜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一股幸福的笑容,這還是她經歷了家庭變故之後第一次笑得如此開心呢。
而其他女孩則用某種複雜而異樣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心裡盤算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