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仗把正在和向日葵桑尼一起澆花的白亦都給嚇了一跳,他連忙過去把管家和女僕團攔在外面,厲聲問道:“你們這是在搞毛啊?”
“小姐說了,要以最高標準招待她的新同學們。”管家回答道,然後臉上又帶上了幾份歉意,接着說道:“只是亞芬城的城主奉命回皇都述職了,今天無法陪同,還請希望大師見諒...至於其他貴族都已經聯絡好了,應該正在過來的路上。”
你瘋了吧?白亦簡直無語了,昨天維德尼娜和他說要好好招待自己同學們,他並沒有怎麼在意這句話,因爲這個女孩雖然身份尊貴,但平日裡還是比較低調的,沒什麼排場和架子,可這並不代表她下面的人不會講排場和架子。
“讓他們都回去,還有這些馬車留三架就夠了,人也全都回去,留幾名車伕就好。”白亦揮了揮手說道。
“希望大師,這...”管家那彷彿永遠淡定一成不變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尷尬的表情,“可是小姐的命令怎麼辦?”
“你等着...”白亦說着,扭頭回了大宅,片刻後就看見他一隻手拎着走了出來,這位公主身上只穿着一條白色的睡裙,光着腳丫,被他拎着睡裙的後頸就這麼提了出來,像提着一隻小貓似的。
而維德尼娜完全沒有睡飽的樣子,雙手還在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等她看清楚門口停着的一長串馬車後,纔有些奇怪的問道:“導師?是嫌排場不夠大嗎?”
白亦沒好氣的彈了她一個腦崩...
等到最後門外只剩下換上車伕行頭的管家和幾位打扮成車伕的高手之後,白亦這才放心的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學生們坐上了馬車,又因爲車廂太小狐狸太大,只能讓它趴在車頂了。
“自己小心一些啊,彆着涼,唉,怎麼還是這麼短的裙子...”白亦又對着懷抱着向日葵桑尼,正準備上車的緹絲嘉爾說道。
“誒?很短嗎?”緹絲嘉爾倒是有些詫異的自己伸手拉了拉裙襬,險些要露出下面的風景了,“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尺寸呢,老師不用擔心啦,絲襪很厚,還能保暖,要不信您摸摸看?”
白亦無語的把她塞進車廂,又不放心的往裡面看了一眼,看見諾塔正抱着錘頭鯊布偶在那裡輕輕蹭着,補充了一句:“記得把諾塔照顧好啊。”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老師您越來越像爸爸了。”緹絲嘉爾大咧咧的說道。
這妮子怎麼說話的?白亦很想教訓教訓她,可緹絲嘉爾卻先一步關上了車門,還從車窗探出頭來,伸出可愛的小舌頭,衝着他做了個鬼臉。
然後兩架馬車就滴流滴流的走了,剩下白亦和維德尼娜還站在原地。
“好了,我們也趕快出發吧。”白亦對着換了件藍色連身長裙的維德尼娜說道,這孩子出乎意料的乖巧,在尺度的選擇上很符合白亦的保守派審美標準。
“嗯!”維德尼娜很開心主動握住了白亦的手,坐進了最後的馬車。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亞芬城以北的一座名叫拜特的城市,那裡是整個北方的首府與中心,也是維德尼娜的家鄉。
走出傳送陣之後,已經有馬車等在法師協會外面接他們了,白亦坐上馬車,從車窗外審視着這座城市,這裡是整個北方的經濟中心,有着不輸於皇都的繁華,其本身的面積和人口在全國也僅次於皇都排名第二,看得出來維德尼娜他爹的水平不錯,即使帶病也把領地治理得井井有條。
恩萊特家的莊園坐落在城郊,外面看上去倒是比白亦預想的低調了很多,一點都沒有公爵的派頭,只不過內裡那金碧輝煌宛如皇宮的裝飾風格還是證明了這裡的主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帝國權臣。
白亦會來的消息昨天就已經傳了過來,所以今天的莊園裡顯得較爲冷清,閒雜人等都被驅散了,自然不會出現某某主教,某某權貴子弟跳出來質疑白亦然後送臉下鄉的惡俗橋段。
不過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可傭人回報說公爵還沒醒來,沒辦法,維德尼娜只好把白亦安置在一間奢侈的會客室裡,等白亦控制着茶水做成的小人演完一場電影之後,維德尼娜才懷抱着一隻錘頭鯊布偶走了過來,請他過去公爵的房間。
看來情況已經嚴重到無法下牀了嗎?白亦心頭有了點預計,又看了看維德尼娜抱在胸口的這隻錘頭鯊布偶,有些好奇的樣子。
結果維德尼娜的臉一下就紅了,在走廊上小聲嘀咕道:“唔...導師...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長成這樣...”
你以爲我在看哪裡啊!白亦頓時有些無語的收回了視線。
似乎是感覺到了白亦的奇怪,維德尼娜這才意識道什麼,“導師,您在意的是這個嗎?”她把布偶從那抹深邃的溝壑中解放了出來,在白亦面前揚了揚,“這是之前看見彌雅同學那個,覺得很可愛,就試着找人做了個一樣的...可惜,雖然一樣的可愛,但好像不一樣厲害呢。”
這能一樣嗎?你以爲彌雅那支布偶是什麼啊?
“不過話說回來,維德尼娜這種款式的美少女,比起彌雅和緹絲嘉爾,似乎也別有一番風味呢?雖然打扮得很契合某個保守派老爹的觀念,但是這布偶的待遇反倒是出奇的好呢?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進入這隻錘頭鯊布偶一探究竟...嗚...”工程師在那裡說了半天,最後自然沒能逃脫禁言的厄運。
“我倒是覺得,希望閣下你應該問一下她平時主要的食譜,然後試着給小彌雅她們也調整一下,明明是一個年級,爲什麼發育的情況會差距那麼大呢?果然不愧是公爵家的...”聖騎士話都沒說完就被禁言了。
等到兩位虛空行者被禁言之後,白亦也總算是走進了公爵的臥室,他幾乎一踏進去就感覺到一大股詭異的味道,這並非是詛咒什麼的邪惡氣息,而是各種聖物藥水符文法陣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堅持着沒死,這公爵也是夠可以的了。
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用魔力推開了緊緊閉上的窗戶,一大股寒冷卻新鮮的空氣洶涌而來,讓牀上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公爵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反倒是更清醒了一點?
“父親!”維德尼娜連忙撲到牀邊,從旁邊的侍女手中接過一件貂皮大衣,蓋在公爵身上,扶着他緩緩坐了起來。
“你好,公爵大人。”白亦對着恩萊特大公微微點頭致意,結果對面沒有任何迴應,一雙老眼仍舊渾濁不清,看來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於是白亦又分出一小股精神力,微微的刺激了一下他,這才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您是...希望大賢者?”公爵那雙眼睛頓時恢復了鷹隼一般的銳利,雖然一睜眼就看見一具奇奇怪怪的魂甲站在自己面前,可他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是顯得格外平靜,一瞬間就意識到了白亦的身份,還有餘力愛憐的摸了摸維德尼娜的頭,說道:“你又瘦了...”
這番表現看似一位還算正常的父親吧?
“請讓我檢查一下。”白亦接着說道。
“輕便,只是讓希望大賢者您看見我這副醜態,實在是抱歉。”大公有氣無力的說道。
於是白亦就用精神力仔細探察了一下他的身體,還順便把他體內殘留的一些其他人的精神力給驅散掉,看來這位大公已經接受過好多人的精神力探察了。
不過在檢查完畢之後,白亦看着正在和維德尼娜進行父女之間家常聊天的大公,不由得感到暗暗心驚,這個人全身的器官都已經衰竭到難以正常運作的狀態了,下半身肌肉和神經的萎縮更是讓他完全癱瘓,這種狀況下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經受着劇烈的痛苦,可他居然還能一臉淡然的與人聊天交談,如果不是時不時抽搐一下的眼角,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了。
不愧是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果然有着非常人的毅力。
“您的毅力着實讓人欽佩。”白亦由衷的說道。
大公聽見白亦這麼說,輕輕鬆開維德尼娜的手,扭過頭來回答道:“每個人都在對我說這個,可這是因爲我除了忍受之外別無他法...”
白亦也不再說話,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手甲墊着下巴,開始了思索。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他把之前精神力掃描的情況共享給了其他虛空行者。
“我倒是驚訝於這個人居然還活着...就他這樣的身體狀況,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了吧?”虛空裡的惡魔行者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