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阿姨哭着伸手推我,斥責我沒有好好照顧卞都。
“你在小都身邊,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啤酒瓶砸呢!”
卞阿姨寵卞都在他們整個交際圈裡是出了名的,平時嘴上總是罵,但心裡疼得緊呢。現在這種狀況,也不怪她她會激動得遷怒人。
我咬着乾裂的嘴脣,任由她說着沒吭聲。
倒是身後的阿極聽不過去地幫我出頭道:“阿姨,你這話不對啊,難道要晨睿撲過去給卞都擋啤酒瓶纔對啊!晨睿要有什麼事,她媽不也哭死。”
我拉着阿極的手讓他別說了。
卞阿姨卻紅了眼,反駁道:“我哪裡讓她去擋啤酒瓶了,我只是說她應該好好看着我們小都的,我又沒說要她做什麼,我就說這麼一句又有什麼錯了!我們家養了她十年,說一兩句都說不得了!”
阿極呵呵地笑起來,說:“是是是,阿姨你沒錯,又養卞都又養晨睿你最辛苦了,以後晨睿不用你養了,晨睿來我家。那次海上回來後,發家的又不是隻有你們卞家,夏息老爹都當市官了,我家老子雖然沒出息,倒好歹也有一把錢攥在手裡,晨睿爸的朋友又不是隻有卞叔叔一個,怎麼能只讓你們家養晨睿呢。”
“阿極,怎麼跟你卞阿姨說話的!我們可是你長輩。知道不!”一旁的卞叔叔沉下臉,難得發火地吼阿極。
卞阿姨盯着我和阿極,氣憤道:“好啊,你們家想養葉晨睿就去養啊!今天你就把她的東西給我搬過去!”
雖然知道這應該是她的氣話,可是我聽在耳裡還是覺得有點受傷。就好像我只是卞家的一件垃圾,想丟就能丟出去的。
我媽說:“晨睿,你要忍。”
於是,我就在這樣缺乏溫暖的卞家忍了十年。
“你養了,那我不是白養了。
身後傳來一道冷笑,循聲望去,就看到卞都躺在手術牀上,被醫生推着從手術室裡出來。
他頭上裹着紗布,目光冷颼颼地看着阿極,視線掃過我時,鼻子裡都哼氣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了他。
阿極聞聲,蹬蹬地跑過去,睜大眼看卞都:“人家被推出來都睡着,你怎麼是醒着的,麻藥沒打啊?”
卞都白了他一眼,咕噥一聲:“麻藥打了人就跟死人似的,有什麼意思。”
阿極當即朝卞都豎起了大拇指:“爺們。”
卞都不理他,躺在病牀上對着我招招手:“葉晨睿,過來。”
我以爲卞都是要我推他,聽話地走過去,手剛觸碰到卞都病牀的扶手,就聽到阿極氣急敗壞地對卞都說:“卞都,這麼多醫生護士站在這,那麼多雙手推你,你做什麼只喊晨睿,沒看她手都割傷了,你別老欺負她成不?”
卞都惡狠狠地瞪了阿極一眼,沒看我,自顧道“把手讓醫生消消毒。”
我知道他是跟我說的,心裡微微轉暖,卞都對我也不是太壞。
一個女醫生從手術室帶出來的器皿中找了消毒水出來,用目光示意讓我把手上的絲巾解開。我蹙着眉頭看着雙氧水倒在我手心的血痕上,有點疼,卻沒發出聲來。
卞阿姨圍在卞都病牀邊問他感覺怎麼樣,卞都嘴裡哼哼了幾聲,說:“還行吧。”
卞阿姨作怒罵他說:“你這個混小子,嚇死你媽了!”
“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卞都淡然地說道。
卞叔叔板着臉站在一旁,厲聲問了幾句卞都搞成這樣的原因,卞都沒回答。
阿極笑呵呵地湊上前去多嘴道:“是秦一璐那妞砸的,卞都甩了人家。”
“秦家那丫頭,你倆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卞阿姨想不通地問道。
阿極還想說什麼,給卞都一把拉住了。
“有完沒完了,一羣人擋在走道里像什麼,還讓不讓人進病房休息了!看人家醫生都看不下去你們這麼摧殘病人的。”卞都板着臉說。
卞叔叔還想追問什麼,被卞阿姨使了個眼神攔住了。
卞阿姨率先讓開身來,就如同供着個活菩薩似的,討好道:“好了好了,媽不問了,你快躺好。”
隨後,她又轉向那羣醫生,恢復以往高傲的姿態道:“醫生,我們要開單人病房的,集體病房人多太雜會影響我家小都恢復的。”
“跟我來辦下手續吧。”一箇中年男醫生站了出來,朝卞阿姨道。
卞都父母跟着醫生剛走,阿極就忍不住地做了個
嘔吐的表情,學着卞阿姨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醫生,我們要開單人病房的,集體病房人多太雜會影響我家小都恢復的.....”
“阿極,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卞都眼神驟冷地瞪向阿極。
阿極立刻識相地閉上嘴,吐了吐舌頭,偷偷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