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跟在童子身後，莫忘塵發現，這所謂的聖山之上，其實便是類似一個學堂私塾。
此刻，在他前方不遠的一處空地之中，數十名學子手執卷書，搖頭晃腦的朗讀，一名同樣打扮似童子的青年，站在這些學子前方監導。
當莫忘塵兩人從空地走過時，那監導的童子面朝而來，微微躬身拘禮，說不出的尊敬。
“這些都是長生域中的孩子，剛被接到聖山來不久。”前方，帶路的童子笑着爲莫忘塵解釋道。
莫忘塵點頭，這些孩子應該只是一部分，聖山之上，應該還有許許多多與他們相同的孩子存在。
聖山很大，恍若一座古城，一路上，莫忘塵看到了許許多多類似於剛纔那空地中的一幕，年齡從六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孩子，正在細心學習。
“那些教導孩子們的先生，也是與你一樣，有半神修爲嗎？”莫忘塵終於忍不住的詢問道。
在那些監導者的身上，他並未感受到有任何修者的氣息存在，這並不是對方沒有修爲在身，在莫忘塵看來，而是這些人，都將修爲極好的隱匿了起來。
“我們曾與這些孩子一樣，在此學習，都是先生的學子，十二歲時，大家都會被送回家中，而我們這些人，則是自願留了下來，幫助先生傳業。”
“是先生教你們修煉的嗎？”莫忘塵好奇。
童子點頭，將莫忘塵帶到了一處小湖邊，這裡早已沒有私塾的存在，類似於一片後山，有鳥兒清鳴。
兩人順着湖畔前行，莫忘塵驚訝的是，這湖中竟有魚龍土雲，身軀躍出水面，在虛空中努力擺動着身子，似想脫離水的束縛，遨遊天際。
“先生曾言，世間萬物皆有靈，無論草木、鷹鳥、亦或者是那水中的魚，萬物皆平等，都有它們自己的道，我在這聖山上待了二十年，見過魚龍昇天，化身爲蛟，草木生靈，衍化道身。”
“你剛纔說，自己六歲時便來了聖山，到如今，只是待了二十年？”
莫忘塵驚訝，這怎麼可能呢，童子可是一位半神者的存在，那豈不是說，如今的他，也就二十五六歲？
二十五六歲的半神者，這若是說了出去，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童子笑着點頭，看出莫忘塵心中所想，他倒也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引着莫忘塵，最終來到了一個木屋畔。
遠遠望去，此刻，在那木屋外不遠，一道白衣身影正坐於一張凳子上，他手拿長杆，似在垂釣，這是一個年歲看上去，與自己相差不多的青年。
“先生便在那裡，你自行前去吧。”
童子止下腳步，並未敢靠近打擾，而是朝着莫忘塵說道。
“什麼？！”
聽得他的話，莫忘塵臉上驚訝，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教書先生？
如此年輕的模樣，似乎也就比自己年長了那麼一兩歲，他本以爲，對方也是一名童子纔對，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就是昔日，於玄聖帝壽宴上，出手幫助了自己的那位教書先生？
童子離開了，莫忘塵獨自一人站在原地，並沒有朝着那位先生走去。
他內心驚訝無比，眼前的人，與自己所想象的實在相差太多，從上一個紀元存活至今的人物。
在莫忘塵想來，那位所謂的先生，應該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纔對。
怎知，此刻，當真正見到對方時，眼前的一切，卻完全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返老還童？”
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了這個想法，可縱然如此，上一個紀元至今，期間歲月相隔了多久？
億萬年都不止！
縱然是聖帝強者，都無法青春永駐這麼長的時間吧？
“咚！”
沉默間，只見那靜靜坐在湖畔垂釣的先生，忽然將釣具收起。
他目視不遠方，湖中，原本平靜似鏡面的湖水，忽有片片漣漪擴散了出來。
“吼！”
隨之，一道沉鳴滾滾傳來，似帶有聲波，將莫忘塵的衣衫捲起。
“嗖！”
下一刻，那湖水之中，一條魚龍飛躍而起，原本只有手臂大小的身軀，卻是在此刻，猛然脹大了開來，最終成爲了一頭百丈蛟龍。
這似一種困龍昇天的景象，讓得莫忘塵驚訝，魚龍打破了湖水的束縛，化身爲蛟，翱翔天地。
這種事情，雖然在古籍之中記載了不少，但真正親眼目睹的人，卻似乎沒有過。
因爲魚龍想要化身爲蛟，絕非朝夕，需要吞天地元氣，吐納萬載，方有可能成功。
“萬載之功，吞天游龍……”
湖畔，教書先生站起了身子，他目光望着天空之上，身軀長達數百丈的蛟龍，再次開口，“切記，休得傷害他人性命，否者我便收回你的造化。”
“吼……”
蛟龍似有靈，能聽其意，發出低沉的鳴吼聲。
莫忘塵可以看到，在那雙混元似珠的龍眸之中，所流露出來的，是一種敬畏與感激。
隨後，蛟龍昇天，遨遊而去，它速度極快，似鯤似鵬，速度超乎了莫忘塵的想象。
“這些魚龍能夠昇天遨遊，多半是這裡的湖水被先生改造，故而此龍，對先生露出了敬畏與感激。”
“童子年方二六，卻入半神，絕非他天資震古，而是這位先生，有逆天之功，短短二十載，就指導了一位半神出來……”
莫忘塵內心震動，他感覺這聖山上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世人皆言，長生域乃凡俗之地，可如今看來，有這座聖山，有這些童子，有這位先生的存在，所謂凡俗，又真是真的凡俗？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邁步而出，來到了先生身後。
“見過前輩。”
莫忘塵拱手拘禮，是發自內心的崇拜，縱然是一位聖帝強者，都不曾讓得他露出過這種姿態。
言語落下，他微微擡眸，只見，先生將目光從遠方天際收回。
他緩緩轉身，白皙乾淨的面龐，卻有一雙深邃的眼眸，似飽含了滄桑與歲月。
目光看着莫忘塵，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種微笑，這微笑，讓得莫忘塵有種熟悉，卻又極爲陌生。
“二師兄，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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