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的笑容,讓林本間和黃雅麗都是一呆。
他們很少見到像陳東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能笑得這麼富有深意,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別有一番魅力。
黃雅麗不覺眼睛有些發直,似乎要把他的笑容收進心底,長久保存起來。
林本間則覺得陳東的笑容不一般,它更應該出現在四五十歲的成功人士臉上。
不過,他並不反感,反而有些踏實了。
他相信,也只有陳東這樣的人,才能把一家企業帶向輝煌。
自己選擇創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很多想法,不被人接受,所以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錢,然後用賺來的錢反哺研究。
但這有個弊端,那就是經營上的事情牽扯了自己太多的精力,讓自己沒法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究上。
雖說自己也主張研究要結合產業發展、市場動向,但太多俗務纏身,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現在答應了陳東的話,就可以避免這方面的麻煩了。
而陳東說要接手自己的科研團隊,當然是一個好消息,這樣一樣,自己能更快地進入工作狀態,略過了磨合期。
而陳東也觀察到,林本間現在已經傾向於自己這邊了。
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拿下他來。
想一想,只要成功,現在的投入,將會換來千百倍的收益。
到那時,自己將成爲傲視全球的存在。
陳東雖然不是科研人員,不過他手底下有那麼多的科研工作者,比如王安,自己平時和他們交流不算少,對他們的心思也有比較深入的瞭解。
畢竟,待遇只是一方面,要想真正說服林本間,更重要的還是在研究環境、學術交流等方面。
他們操心最多的,一是科研資金,二是研究環境,即學術氛圍。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學術氛圍佔的比重更大一些。
特別是對於芯片製造領域而言,發展真的是日新月異,需要追蹤最新研究進展情況,不然,就會導致閉門造車。
結合自己的認知,陳東知道,作爲醉心於科學研究的人,林本間當然更看重研究環境、學術氛圍。
可以說,剛纔只是前戲,展示誠意。
就像是一個男孩帶着心儀的女孩子去逛了好幾回街,給她買了包包、衣服,吃了大餐,而現在,想帶她回家了。
可是,女孩聽說男孩的家裡人不好相處。
此時,男孩努力的方向就要有所改變了。
戲肉來了!
自己要展示自己的真正的內在美,讓她看到自己是一個有魅力的、可靠的男人,自己的家庭環境並沒有那麼差。
但在此之前,還應該先加一點情懷作爲調料。
於是,陳東說道:“您之前到內地去過好幾次,也參加了不少學術研討會,對吧?那您有沒有感覺,那幾次會議有沒有什麼不同?”
林本間想了下,說道:“好像都差不多吧。恕我直言,與國外相比,無論是觀念,還是研究方法,以及管理方式上,都有不小的差距。”
“確實,國內現在有一句話,造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哦,我也聽過這種說法。 ”
“不過,您有沒有發現,這種狀況正在慢慢改變?”陳東問道。
林本間低頭想了想,“有吧,前後幾年時間,對比一下,還真有些不同。”
陳東一拍手,輕聲說道:
“對嘛,國家這麼大,有的改變很快,但有的改變,就沒有那麼大了。咱們華夏,領先世界幾千年,雖然到近代,開始沉淪了,但是,我們必將重新站到世界前列,重塑輝煌。”
“華夏這艘大船,要轉向,比那些小國要慢,但我們也要相信,等她發動起來,其勢能也將無比巨大,何況,這艘船上,可是有着十億人呢。”
林本間神色一動。
無疑,陳東所說的,觸動了他心裡的那根弦。
“現在,國內的電腦市場高速發展,預計今年,家用電腦的數量達70萬臺,相比1993年,增長55%。”
“背靠這麼大的市場,大有可爲。”
黃雅麗再次張大了嘴巴。
陳東再加把火:“而且,龍騰半導體是我私人搞起來的。您瞭解其中的區別吧!”
林本間點頭。
他當然瞭解其中的區別。
早在他前些年到內地的經歷,就已經有了深刻了解。
國內與國外研究所的所有制不同,就導致了巨大的不同,特別是在自由度方面有着巨大差異。
國內常常進行所謂的“會戰”,或者說“攻關”。
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極端的做法。
它常常會導致急功近利,不按規律辦事,如果一段時間沒有成果,就有可能被砍掉。
更重要的是,它受到國家政策的影響太大。
就比如,不久前,他聽說國家停止了光刻機項目的研究。
某些人的理由是,“造不如買,買不如租”,就比如光刻機,相關投入太大,得不償失,不如直接進口芯片。
於是,曾經在光刻機領域與國外不相上下的華夏,自己停下了這個領域的腳步,相關國企轉型,項目下馬,技術停滯。
而像自己的研究,雖然屬於世界前沿的高精尖,但要說多久就能出成果,還真沒有辦法說出來。
他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陳東的邀請,進入他的公司。
而陳東竟然想以一家民營公司之力,重新開發這個項目。
說一句膽大包天,也不爲過。
要知道,光刻機的研究,需要投入的資金是海量的。
還不一定能出成果。
可是,陳東就這麼做了。
這是多大的魄力,多大的決心!
不過,想到這裡,他又有些不太相信了。
“陳先生,對於您的邀請,我真的很感動。不過,我還有個疑問。”
陳東微微一笑,“哦,您請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本間便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陳東聽完,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哦,您的這個擔心,我能理解,無非是擔心投入太大,而我們的這麼一家公司,能否承擔起這麼重大的項目。”
“不錯,不知道你對此有什麼說道。”林本間眼裡似乎要透出探究的光來。
黃雅麗也看向陳東,期待着他的答案。
一路走來,陳東不知道經受過多少質疑,對於這種事早已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此時,他開啓了忽悠模式。
“都說高風險高利益,但那是一種賭徒心理,而我並不是在賭,而是在投資。”
“投資的依據,一是我對這個產業的認可,二是我對您的能力的信任。”
“我相信,這個行業大有可爲,而您,也會有所作爲。”
“同樣,作爲一個華夏兒女,我想爲國家的發展,拾遺補漏,略盡綿薄之力。”
說到這裡,陳東語氣稍顯沉重,又有一種深切的感情在裡面。
他隱約記得有人說過,在光刻機方面,我們曾經只需投入幾千萬元,就能與發達國家並駕齊驅,後來即使投入不知多少億美元,卻也追不上人家。
而自己現在做的,再加上請林本間加盟,算是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自己的這些做法,也算是一個重生者對國家的回報。
雖說個人的能力有限,但是一個重生者所能帶來的改變,如果真的好好去做的話,可以說近乎無限可能,只是做與不做的區別。
也許是同爲炎黃子孫,感知到了陳東的那種拳拳之心,林本間神色也有些激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