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空間不斷的搖晃,彷彿就要天翻地覆、物轉星移一般。
隨着空間的震盪,諸生法*輪也開始上下顛倒起來,林洛真元幾近枯竭,只能任由法*輪顛倒。
二人站在法*輪上面,都險些摔下去。
“兄弟,不會是那妖孽又要施展什麼毒辣的手段了吧?”戒空這個粗壯的大漢,竟然也怕怕的說道。
林洛眉頭緊皺,按理說那血海兇獸沒有擊殺自己二人,就說明蝕心根本不想殺死自己二人,神鼎中的這種變化,應該也不會帶來性命之險。這樣一想,心中就寬慰許多,又連忙對戒空說道:“按我的預料,接下來不會有事的。”
林洛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光柱射向他們。
林洛他們心中惶急,想要避開,可那光柱速度之迅,不可估量,剎那即至林洛他們身上。
沒有預想中的危險,渾身都倘佯起暖洋洋的感覺,說不出的舒暢。
一襲白衣沿着光柱飄來,是那蝶衣。
朱厭見到蝶衣,不由的一聲怒吼。不過聲音有氣無力,完全失去了那種野蠻的獸性。
蝶衣沿着光柱來到林洛他們面前,盈盈道:“你們隨我來。”
聲音之中,竟然還有着些許的焦急。
戒空對這個女子懷有介意,明明沒有力氣了,還鼓足聲音說道:“你算甚麼,要我跟你走?”
蝶衣目光中瑩瑩閃動,柔聲道:“我要帶你們出去,我不想心傷害你們,若是他清醒過來,一定也不願自己這麼做的。”
“哼,你們兩個,肆意殘殺生靈,取人精血,練就邪法,罪不容誅。和尚我就是死在這兒,也不願欠你一個人情。”戒空的蠻性上來,狠狠地罵了蝶衣一句。
“林公子……”眼見說服戒空不成,蝶衣目光向林洛看來。
那目光之中有着淡淡的愁怨,淡淡的哀婉,表露在外的,還有着愧疚之意。雖然不明白蝶衣爲何要放出自己一行人,但從這一對美眸之中,林洛還是選擇了相信。
“戒空,我們信她一次吧。”林洛勸誡道,“反正待在這兒也是死,不若就賭一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戒空本來對蝶衣很是反感,但是聽林洛這麼一說,想要出去的心思登時活絡起來,哼了一聲,對林洛道:“也罷,和尚我聽你的。”
“你們跟我來。”蝶衣見到二人商量好了,身子一轉,沿着白光向上飛去。
只見她衣袂飄舞,那一襲白衣,腰間的一隻豎笛,在貫穿神鼎的光華映襯下,美輪美奐。
兩人雖然真元幾近枯竭,但經過光柱的灌輸之後,單純的御空,還是能夠支持。跟在蝶衣的身後,竟然直接出了四象神鼎!
兩人到了外面,乍眼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
只見下方是數十丈方圓的深坑,坑中盡是翻騰的血液,而四象神鼎,化作十來丈大小,坐落在血坑的中心。無數的血液精華之力融入四象神鼎,作爲四象神鼎的力量來源。
那四象神鼎上面,無數銘刻的神獸身上都流動着一種妖異的血紅,彷彿隨時都要活過來一般。
林洛深吸一口氣,填滿這數十丈的血坑,該需要多少精血,該殺多少生靈?難怪世間正道修士,對於血祭之術的深惡痛疾。
“混賬,混賬!”戒空整個身子都在顫動,臉上
盡是痛楚的顏色。
蝶衣看到二人的臉色十分難看,解釋了一句:“那血坑之中,大部分都是野獸的血液,極少有凡塵俗人的精血。”
“妖孽,妖孽啊!”戒空牛眼中滑落滾燙的淚滴,彷彿在爲這血坑之中萬千血液的主人哀嘆。
只見戒空雙手合一,渾身煥起騰騰金光,一字字佛門大法從戒空的口中吐出,連接成一篇篇璀璨的經文,注入血坑之中。
那經文注入血坑,翻滾的血坑只是稍微泛起一絲漣漪,反噬之力把戒空震得鮮血狂噴。
林洛連忙攔住戒空,僅存的真元輸入戒空體內,說道:“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沒有超度他們,便先把自己超度了。”林洛早就看出來了,戒空正在施展佛門無法大法,欲要化解這些血腥之力中的戾氣。
忽而,那血坑之中的血液猛地翻滾起來。
蝶衣臉色立變,急道:“不好,戒空大師的佛法刺激到心了,心快要醒了,你們快些離開。”
林洛、戒空的身子一顫,他們也感覺到了,在那血坑之中,彷彿潛伏着一頭無上兇獸,那兇獸似乎被激發了暴戾的本能,即將有覺醒的徵兆。
蝶衣法訣催動,幽暗的密林之中現出一條光亮的道路,看那道路盡頭,似乎通往一個全新的世界。
“你們沿着這條道路行走,便能出去了。”蝶衣知道林洛二人真元耗竭,恐怕連幽暗樹林都走不出去,這才暫時將一些禁法消除,讓二人好離去。
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越來越強大,比之先前戰鬥的時候不知強了多少,林洛跟戒空對望一眼,連忙御空而去。
就在離去的那一刻,林洛耳中聽到蝶衣傳來的一句話:“林公子,好好照顧青煙……”
林洛跟戒空分毫不敢停留,不要命的向外衝去,差幸二人衝去幽暗樹林的那一刻,那頭潛伏的‘兇獸’也沒有醒來。
走出幽暗樹林的那一刻,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終於消失,兩人長長吁了口氣,均看到對方衣衫盡溼。
“林洛,你說我們回去怎麼對父老鄉親說?”想到即將面對那些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百姓,戒空的頭又大了幾分。
林洛無力道:“當務之急,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現在林洛累的精疲力竭,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哪裡還管其它的。
兩人盡了最後一份力氣,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施展一出小型禁法,用來遮蔽二人的氣息,兩人就在禁法內打坐回息。有朱厭在一旁看守,二人自然不必擔心恢復期間有凡塵俗人打斷。
一直差不多第三天的清晨,兩人才恢復的七七八八。
“走吧,先回一趟小鎮,將事情告知百姓。”林洛站起身來,拍拍衣衫上的塵土。
戒空嘆了一口氣:“也罷,我就將真實情況告訴我大哥,剩下的事,交給他定奪吧。”戒空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鎮長。
兩人回到鎮上,街上尚自人煙稀少,徑直來到鎮長的住處。
叩擊門環,一個老僕人開門,見到戒空回來,登時恭敬無比。
“二爺,您快請進來。”那老僕人恭敬道。
戒空嗯了一聲,帶着林洛進去,朱厭緊緊跟在林洛後面。
那老僕人陡然見到一隻白頭紅腳的猿猴,嚇了一大跳。但想到自家二爺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所結交的
人,自然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由得對林洛跟朱厭也是無比恭敬。
兩人在客廳上等了一會兒,那鎮長便匆忙趕來:“二弟,你這許久沒有消息,可急死我了。”鎮長六十來歲的模樣,消瘦的身形顯然十分精幹。
在鎮長的身後,跟着幾個年輕子弟,不過從年紀上來看,都比林洛要大。那些子弟均是對戒空施禮恭敬不已。
“大哥。”戒空對那些子侄只是隨意的點頭,但是對於老鎮長,還算是很恭敬的。不過老鎮長面對戒空,卻是懷着敬畏的心思,以至於二人之間不倫不類的。
“那妖物除去了麼?”老鎮長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對枯槁的瞳孔中,滿含期許的目光。戒空面對這種眼神,更加覺得難受,怔了良久,方道:“那妖孽的道行高深,我與林洛兄弟連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老鎮長滿懷期許,聽到戒空的這一句話之後,身子頓時萎靡下來,顫聲道:“這可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目光也暗淡許多。
老鎮長身後幾個子弟均是變色,一臉的惶恐。
戒空似乎早已料到老鎮長的舉止,低下頭,臉上盡是自責的顏色。
“大哥,你放心,我會將這事稟告師尊,請師尊出馬,將這妖孽擒拿。”戒空對自己的師尊滿懷信心,要知道他的師尊普陀大師乃是大悲宗的宗主,一身修爲精深無比,早已參悟神通,對付蝕心,應該不成問題。
聽了這話,老鎮長的臉色纔好看些。
林洛也不禁開口道:“老鎮長懸心,待我稟告山門,山門中定有高人出來除妖的。”
又過了一會兒,老鎮長臉色纔好了許多,看向林洛,道:“多謝小兄弟美意,不知小兄弟是?”
戒空連忙介紹道:“林洛兄弟是天劍門的弟子,一身修爲,猶在我之上。這次多虧了他,不然我性命難保!”
本來戒空的修爲就是厲害無比,聽到林洛的修爲猶在他之上,老鎮長一家人立時肅然起敬,那些子弟望向林洛的目光,也不由羨豔起來。要知道戒空的本事他們可是知道的,那可是降龍伏虎,無所不能,而面前的少年,看起來似乎比戒空小得多,竟然比戒空還要厲害,這讓他們簡直驚爲天人!
老鎮長連忙站起來,對林洛施禮道:“老朽眼光愚鈍,失禮了,失禮了。”
林洛笑道:“老鎮長無需多禮,我跟戒空親如兄弟,老鎮長既是戒空的大哥,按理說我也應當喚老鎮長一聲大哥。”
“折壽,折壽……”老鎮長惶恐不已。
那些子弟卻是一個比一個鬼精,連忙跪在林洛面前,叫道:“侄兒拜見叔叔……”聲音起伏,煞是好聽。
戒空一愣,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這些子弟竟然對林洛如此佩服。
戒空可不知道,那些子侄看到自己的一身手段,那可是歆羨不已,只是可惜戒空是和尚,讓他們這些自幼嬌生慣養的人清心寡慾,那可簡直要命了。見到林洛之後,和尋常之人的打扮無異,而且聽說修爲在自己親叔叔之上,那可正合他們的意。
老鎮長也是一愣,尷尬的一笑,對林洛道:“仙長,你看……”
戒空哈哈一笑:“兄弟,我的侄兒可都拜你爲叔叔了,你看是不是該有長輩的表示啊。”
林洛嘿嘿笑道:“好啊,那我就表示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