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菲苒：“牧羊犬，你是不是還忘不了蘇菲兒？”
牧洋：“不能忘，不敢忘，她是我的過去，我的回憶，如果一個人連回憶都沒有，又怎麼能算人生？”
許菲苒：“你是不是還把我當成她？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她？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
牧洋搖搖頭：“也許在我心中，你和她早已重合，不分彼此。所以沒有那個必要了。”
許菲苒輕輕點頭：“聽到這句話，我很開心。可是蘇菲兒終究是你心靈的枷鎖，你一天不打開，一天就不快樂。”
牧洋知道許菲苒說得對，沒有徹底解決蘇菲兒的問題，他在情感上就不能走遠。
可是現在他要遠行，在漫長的一段日子裡，他將以孤獨爲伴，所以蘇菲兒沒準還能成爲他心靈上的一個寄託。
他真捨得放飛她，讓她遠離他的世界？
他習慣了她的存在，如果沒有她駐紮在他心裡，他又該怎麼辦？
牧洋依然搖頭。
許菲苒：“你還是忘不了她。我想要是她知道，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牧洋突然問許菲苒：“你是不是知道蘇菲兒的情況？”
許菲苒沉思片刻說：“我不瞞你，我知道。你心中的疑問，我應該都可以給你答案。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只要你問我，我就告訴你，絕不隱瞞。”
牧洋看着許菲苒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
雖然她還是含糊不清，可是他知道，她已經盡力。
牧洋：“說出來是不是很爲難？”
許菲苒：“是的。我不說自然有我不說的理由，可是如果你堅決想知道，我會告訴你。”
牧洋：“菲兒，我心裡知道你就是蘇菲兒，我一個勁地在心裡否認，其實就是我自己確信不疑。我總在找一個藉口，一個理由，一個託詞否定你們是同一個人，可是我每次都失敗。我找呀找呀，找到後來，我也就麻木了，我也漸漸不在乎你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因爲對我來說，結局都一樣。”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和你，我和她都是。我是血肉之軀，你們虛無縹緲，我們終究沒有交集，就像兩條平行線，偶爾錯了軌跡，有那麼一個交點，那也是短短相會，之後就是越行越遠。我不敢有奢望，因爲我在地上仰望着你們，你們處着是那麼高那麼遠，我就是搬個梯子也夠不着。所以我逃避、自卑；再逃避、再自卑。”
許菲苒：“你說的我都知道。”
牧洋：“不，菲兒，你不知道，你也不會懂。屌絲的世界你永遠觸不可及，因爲你是女神，就像富人永遠體會不到窮人那種爲兩三毛菜錢斤斤計較的事情一樣。你們的世界太大，我想走進你們，可是每次都迷路在門口。”
許菲苒：“牧羊犬，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想要我怎麼做？”
牧洋：“兩兩相忘。”
許菲苒：“我不同意。”
牧洋：“菲兒，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這就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並不是每一個故事都是喜劇收場，殘缺也許就是一種美，就如維納斯一樣。”
許菲苒閉上眼睛哀傷地問：“你打算永遠和我劃清界限？”
“嗯。”
許菲苒：“爲什麼？我可以等你七年的。”
牧洋：“菲兒，說不定不止七年，七年只是一個最少期限。”
許菲苒：“我不在乎。”
牧洋：“我在乎。我現在是一個廢人，甚至不敢見光，你說你的等待又有什麼意義？”
許菲苒：“我不在乎。”
牧洋：“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醜的男人，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許菲苒開始沉默不語。
牧洋明白是時候攤牌了，早說晚說，遲早要說，還不如趁這個機會說清楚。
牧洋：“菲兒，我欠你的情已經還清，如果還有沒理清楚的糊塗賬就一筆勾銷吧，我也無力償還。菲兒，不管你是蘇菲兒，還是許菲苒，都只能永遠存活在我的心裡。我們就這樣劃一條線：從此別離。”
許菲苒：“你一句簡單的還清了就能還清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牧洋：“菲兒，你是許菲苒也好，是蘇菲兒也罷，我們都兩清了吧。如果你是蘇菲兒，我空等你八年，這份情也足以抵消我對你的承諾。如果你是許菲苒，我爲你策劃的最後一場浪漫就算一個補償，我知道這遠遠不夠，可是我現在只有這個能力和時間。”
許菲苒輕哼一聲：“是，你是不欠蘇菲兒的，你也不欠許菲苒什麼，你對她們倆的呵護和包容足以償還一切，可是其她人呢？你欠我的呢？”
牧洋喃喃地說：“其她人？你的？菲兒，你到底是誰？”
許菲苒：“你不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嗎？你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牧羊犬，你欠我的你永遠也還不清。”
牧洋開始迷茫了，許菲苒到底是誰？
窗戶紙被捅破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變着微妙，又相對無言起來。
此時海浪還在拍打礁石，後浪推着前浪，最後消失在沙灘。
許菲苒：“你真的要不理我？”
牧洋：“菲兒，我們真的不要再見面了。過完今晚，你當你的女神，我做我的屌絲，就這樣相忘於江湖吧。”
牧洋的心在滴血，他必須這麼做，揮淚斬情絲，纔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
他現在是一個不敢見光的怪物，他的青春和愛情完了，他甚至連自由這種最基本的東西都要失去，還談什麼將來？
而且他和龍爺的約定就要開始，從此他就只能待在龍島上，哪裡也不能去。
所以
他不能拖累她們，不論她是蘇菲兒，還是許菲苒，是他這個菲兒，還是那個菲兒，他都不能。
他把最浪漫的夜晚送給她，就當一個結束語，因爲一切終會結束的。
就像太陽，有日出，自然有日落。
許菲苒：“你真的這麼狠心地拋棄我？讓我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牧洋：“菲兒，對不起，我不能帶着你一起逆風飛翔。”
許菲苒：“你也會這麼對你的涵涵說？”
牧洋大吃一驚地問：“你怎麼知道她？”
許菲苒：“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我只要你說答案。”
牧洋：“不會。”
許菲苒：“難道她比你的菲兒還重要？”
牧洋沒有說話。
許菲苒：“我知道了，因爲你要守護她，因爲你不打算再守護你的菲兒。”
牧洋再次沉默。
許菲苒又把目光移向大海，許久沒有說話。
許菲苒突然說：“好了，不聊這些不開心的話。你再逗我笑一次吧。”
牧洋搖搖頭：“你現在心情不大好，我做不到。”
許菲苒：“你腦瓜子那麼靈活會做不到？”
牧洋：“好吧，那你笑一個給我看看，讓我找找靈感，說不定就成了。”
許菲苒勉強地對着牧洋笑一下。
牧洋：“太僵硬了點，不好看。”
許菲苒蠻橫地說：“你說什麼？”
牧洋：“呵呵，我說你剛纔笑了，所以我做到了。”
許菲苒想想也對，這個傢伙，竟然現在學會忽悠她，而且她還上當了。
所以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智商直接掉一半。
許菲苒：“那個不算。”
牧洋：“怎麼不算，你只說要逗笑你，又沒說怎麼逗？”
許菲苒：“我說不算就不算。”
牧洋嘆口氣說：“成，聽你的。”
許菲苒又問：“是不是我說不算，就真的不算？”
牧洋：“是的，美女，你說了算。”
許菲苒：“牧羊犬，你可是把諾言看着比生命、自由還重要的人，可不許反悔。”
牧洋：“這有什麼好反悔的，不就逗笑你嘛，多大點事。”
許菲苒：“那好。我現在不同意你剛纔說要和我絕交的話。我要你收回！”
牧洋：“啊？”
許菲苒：“你不會剛說完就要打自己的嘴巴吧？”
牧洋：“你撒賴！偷換概念。”
許菲苒：“你剛纔忽悠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自己偷換概念。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贏要贏得瀟灑，輸也輸得坦蕩。”
牧洋終於明白，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忽悠到她，他給她挖個小坑，而她假裝上當再順便挖個更大的坑讓他掉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