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於東南剛剛說完,又有人叫道:“老闆,給我也來一份……”
聲音清脆婉麗,十分動人,是江雪雁。
江雪雁叫了飯菜,還說道:“於副總,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咦,子言,你也在這裡……”
聽江雪雁這麼一說,於東南這才往裡面細看,一看之下,忍不住失聲叫道:“啊,小周……周總……你怎麼來了……”
周子言笑盈盈的說道:“於副總,雪雁,沒想到吧,過來,今兒個我請客,要吃什麼,隨便挑,誒,老闆……”
江雪雁跟於東南兩個人走到周子言的桌子跟前坐下,老闆也跟了過來,笑眯眯的問道:“周總,你們,需要什麼……”
江雪雁也不客氣,說道:“不用了,你不已經請了客嗎,你請什麼,我們照吃不誤,就麻煩老闆你幫我們端過來一下。”
老闆樂呵呵的笑道:“好勒,幾位稍等,馬上就來。”
等老闆上了飯菜,周子言忍不住笑道:“你們兩個,怎麼也到這裡來吃?”
江雪雁跟於東南還沒答話,外面接二連三的有人叫了起來:“老闆,老規矩,來一份……”
“老闆,聽說周總結過來了,知道在哪裡嗎……”
“老闆給我三份,三十的,諾,這錢,你找零……”
“周總……周總……”
不多時,有十幾個人拿了飯菜,進來跟周子言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直接走人,七八個人卻是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進來跟周子言坐到一塊兒。
周子言看了一陣,來的這些人當中,錦湖苑收集各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除了工程部的王中華一直蹲守在錦湖苑第三期工程那邊回不來,財務部的劉麗琴去總部沒回來之外,其餘的都到齊了。
只是這是幾個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到了之後,後面就再也沒人過來了,果然不出周子言所料,知道是周子言請客之後,過來的人反而並不多了,到目前爲止,總共也還不到三十個人。
尤其是諸如銷售部的羅萍,開發部的黃曉玉等等部門負責人,見到周子言之後,都是一臉高興之中,卻夾雜着不盡的愁苦和無奈。
周子言看着這一幫昔日共同進退的兄弟姐妹,忍不住笑着說道:“這是怎麼了,今天可是我請你們吃飯呢,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大高興?對了於副總,還有雪雁,你們這些人,平日裡也都是來這裡吃這個?”
江雪雁跟於東南兩人一起苦笑着搖了搖頭,江雪雁卻答道:“我麼,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是會來這裡吃上一頓的,只是於副總,卻是過來撒氣的!”
江雪雁之前在錦湖苑工作,一連數天都不回家,偶爾實在餓得撐不住了,的確也是會來這裡買吃的,這個周子言是知道的。
但江雪雁說於東南並不是過來吃飯,而是過來撒氣的,周子言卻就有些不懂了,於東南撒什麼氣,就算是有氣,也用不着跑到人家這小飯館裡,衝着人家飯館老闆撒氣啊。
周子言怔怔的看着於東南,揣測着於東南撒氣的原因。
江雪雁道是苦笑着說道:“子言,今天早上的董事會議,開到中途,你就退場了,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吧……”
今天早上的董事會議,周子言的確是中途退場,一幫懂事股東在後面還說了些什麼事,周子言當然不知道,但那是百歌集團公司裡面的事情,周子言只要保住了錦湖苑,保住了江雪雁,其他的事情,周子言並不去關心,也不想去關心。
江雪雁繼續苦笑道:“昨天我來錦湖苑就聽說過了,我們不是前天回來的麼,就在前天晚上,我們上市公司的一個財務經理,心臟病突發,住進了醫院,據說還很嚴重……”
“上市公司的財務經理突發心臟病?”周子言怔了怔,可這跟錦湖苑沒太大的關係啊,再說了,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有個小病大災,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見周子言有些無所其謂,江雪雁搖頭苦笑道:“這個突發心臟病的財務經理,只是其一,就在當天晚上,還有一個未上市公司的財務經理髮瘋了,據醫生說是太過壓抑,導致神經錯亂,而另一個項目經理,爲情自殺!”
周子言大吃了一驚,自己一回來,當即就有兩個人病了,一個人自殺,看起來有些碰巧,但這背後的東西,恐怕實在讓人值得玩味。
殊不知江雪雁搖着頭說道:“如果僅僅只是這樣,要說碰巧,就已經是牽強附會了,那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那就更加只能用“荒唐”兩個字來形容。”
昨天,零售項目的副經理跳樓自殺,據查,是這個副經理嗜好賭博,不但貪污挪用了零售項目大筆資金,還欠了鉅額賭債,被要債的人逼得在衆目睽睽之下,爬上十二樓,從窗子上跳了下去。
運輸項目的開發經理,就更是不小心,去到車隊檢修處辦公,不知道怎麼引燃了作爲氣割用的煤氣和氧氣,直接被炸得屍骨無存,還傷到了兩個檢修工人。
這已經夠荒唐了吧,但誰知道還有更加離奇,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發生——影視項目的一個女演員,因爲拍攝劇情需要,要表演一段自殺的情節,誰知道這一刀下去,“咔嗤”,鮮血都噴出來好幾米遠,人還沒送到醫院,便斷了氣。
後來經過查證,原來是道具師傅無意間把真的匕首和道具給放混了,而那個女演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表演時居然就沒能發現道具成了真的殺人利器。
而最讓江雪雁、於東南以及整個錦湖苑的人都悲憤莫名,卻又無可奈何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周子言剛剛離開總部會議室,江百歌接到舉報,所有人能夠證明錦湖苑財務經理劉麗琴,以權謀私,貪污挪用公款。
而這個舉報的人不但跟江百歌打了電話,還跟鄭達世,以及李德勝等人都打了電話,經過董事會決議,立刻就召喚劉麗琴去總部查證落實。
但就在劉麗琴快到百歌集團總部不不遠的路口,卻跟一輛大貨車相撞,劉麗琴當場身亡!
周子言一下子跳了起來——跟大俊兩個人出來之後,看到的那起車禍,是劉麗琴。
因爲檢舉劉麗琴的人,是來自錦湖苑內部,怪不得錦湖苑裡面的每一個員工、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怪怪的。
——劉麗琴死了,這本來就給錦湖苑的員工心頭蒙上了一層濃重陰影,再加上叛徒出在錦湖苑,就在每個人的身邊,每一個人要是不怪,那纔不可思議。
“呯……”周子言一拳砸在桌子上,眼裡燒灼着的是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怒火。
這麼多人,一下子病的病,死的死,自殺的自殺,出車禍的出車禍,鄭達世他們這幫人,當真太過殘忍了。
自己都已經擺明了,除開錦湖苑,其他的項目,自己絕不插手,他們卻居然連下毒手,一下子還是好幾個人。
最不能讓周子言容忍的是,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竟然製造車禍,害死了劉麗琴。
這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東南跟另外兩個男的部門負責人,也是一臉憤怒,拳頭都捏得咔吧咔吧作響,恨不得把殘害劉麗琴的人給揪出來,扯成碎片。
而羅蘋、黃曉玉等幾個女孩子,卻是嚇得臉色蒼白,更有一個女孩子更是嚶嚶的抽泣了起來。
見周子言一臉憤怒,江雪雁一邊安撫那個嚶嚶哭泣的女孩,一邊很是擔心的說道:“子言,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再容不得有半點兒差錯。”
周子言沉默了好一陣,看了一下手錶,這才沉聲說道:“於副總,你馬上安排一下,我得去開個全員大會,時間就定在上班之後半小時。”
於東南點了點頭,答道:“我這就去安排。”
於東南一走,好幾個部門經理也站起來,跟周子言說道:“周總,我們也回去跟於副總幫忙,謝謝周總,能夠爲我們做這些。”
周子言板着臉,沉聲說道:“廢話這麼多,什麼叫爲你們,在錦湖苑,還有你們我們之分?你們有把我當成什麼了!還不快去。”
雖然被周子言板着臉呵斥了一頓,但幾個部門經理,反倒感覺着很是親近,只有最親近的人,纔會不分你我,更不會計較態度。
何況,周子言的態度不好,那是因爲周子言悲憤,因爲在錦湖苑,大家一起失去一個姐妹,而悲傷、憤怒。
江雪雁跟周子言坐得很近,能夠感覺到周子言發自內心的悲憤,江雪雁也很是悲傷,但是江雪雁絕沒失去理智。
“子言,你去開個全員大會,我很支持,可是你這情緒……”江雪雁無不悲傷的勸道。
在悲憤的情緒引導下,去做開全員大會這樣的事情,無疑只會把悲憤的情緒傳染給更多的人,而錦湖苑現在的這些員工,最不缺的就是耿直豪爽的人,要是周子言帶着這樣的情緒開了全員大會,一個不好,被別有用心的稍一躥綴,難免不會有人做出魯莽的舉動,到時候就反而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