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啊，還要從盤古開天地說起……咳咳，言歸正傳。”
沈飛輕咳兩聲，正色道：“你們還記得基地信息中，那如同兒戲般的背景介紹嗎？看完第一感覺是不是很像個劣質遊戲的開場CG臺詞？”
“那如果我說，這個世界可能就是個遊戲呢？”
“不可能！”彈殼飄零下意識反駁道：“我解析過這個世界的分辨率，這絕對是現實世界，就算我們處於腦機連接，周圍一切的事物的細節也是無法作假的。”
似乎抓住了沈飛的痛腳，讓他頗爲激動：“你知道想要虛擬出一個世界需要多少算力嗎？別說以現在的技術，就算繼續發展幾百年，按照摩爾定律也很難虛擬出這麼逼真的世界。”
他臉上帶着譏諷之色，如同內行看外行。
沈飛微微一笑，知道他的意思，按照摩爾定律，也即：每過18到24個月，處理器的性能會提升一倍。
現有的處理器，想要利用虛幻引擎模擬出一個真實的世界，難如登天，想要還原任何一個物品的外觀、質感、物理性質，都是需要大量的數據運算。
以現在的人類科技確實無法達到，但是，以普通人的思維來看待位面殺場的世界，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況且沈飛什麼時候說過這是個芯片模擬的世界了？
等他冷笑結束，沈飛纔不慌不忙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世界是假的了？”
“你不是說這個是遊戲……”
彈殼飄零還未說完，沈飛就將其打斷：“遊戲不能建立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上？你來解釋一下這座會升級的基地，你再解釋一下無限彈藥的槍械，你再再解釋一下槍械威力可變更的事。”
“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心態，纔會用地球上目前的科技、以麻瓜的思維來揣測位面殺場，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這是怎麼活到Lv13的？”
彈殼飄零被懟的啞口無言，同時內心也受到了不小衝擊。
他隱約記得，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會對生活充滿抱怨，不會用束縛自己的思想，對生活充滿熱情，對一切保持好奇心的。
從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頹廢、如此愚蠢的，他努力回想，也許是在加入超自然基金會後，看到了太多天才，看到了太多當權者培養出的優秀玩家之後……
沈飛可沒工夫去救贖他，只是繼續道：“還記得第一階段任務中的驚喜嗎？那隻突襲者，你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有什麼感覺？”
阿萊塔凝神沉思，彈殼飄零纔剛回神，至於黑色彼岸花，根本沒有搭理沈飛的意思。
“好吧。”沈飛無趣地聳聳肩，這是他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了，都不知道踊躍發言。
“它有種生物美感，就像是經歷過許多萬年的自然選擇後，生存下來的品種，而短短三年的喪屍病毒爆發，最多隻能產生那種劣質存在。”沈飛指了指那個三手四腳的喪屍。
“突襲者、噴吐者、畸變者等一些列變異喪屍，更像是經過系統性基因編輯的產物，有着各自配套完善生物結構。”
“在此之前我對於它們的存在一直抱有疑惑，直到我使出了一個探查類技能，腳下的這座基地，是由一種未知的能量構成。”
“並且這座基地的能量，是向外輻射的，整個城市在我視野範圍內的一切，都通過能量流與這座基地相連，換種說法，它可能操控着城市中的一切。”
“而我們發現的所有變異喪屍，除了黑色彼岸花帶回來的那隻，全都有被基地能量改造過的痕跡。”
“所以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基地就是一個入侵者，使用它的能力掌控城市中的一切，而目的，可能就是接待像我們這樣的外來者。”
“這可能是個遊戲，也可能是個實驗室，我們可能是測試人員，也可能是被觀察者，也許創造基地的存在，正在某個屏幕後方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也說不定。”
阿萊塔這次不再保持沉默：“即使這些是真的，對於我們這次任務本身，有什麼變化嗎？”
一直遊離於衆人討論之外的黑色彼岸花略帶笑意的開口：“任務目標並非一成不變的，系統會根據當前玩家獲取的信息以及事態發展，對任務進行動態變更。”
“假如我們的目標不再是依仗基地對一波一波持續不斷地喪屍潮進行防守，而是想辦法摧毀基地，那任務目標也許會隨之調整。”
沈飛看着她，嘴角掛上一絲笑容，二人的想法，簡直不謀而合。
並且看得出，她帶着那隻怪模怪樣的喪屍回來，本身就是蘊含着某種目的。
似乎是爲了驗證黑色彼岸花的話語，系統提示也在此時傳來。
【任務目標已變更】
【第二階段任務：幫助這座城市脫離被掌控的命運】
【任務時限：無】
【任務獎勵1：經驗值1500點】
【任務獎勵2：遊戲幣2000點】
【任務獎勵3：精良品質隨機物品*1】
【任務獎勵4：稀有品質隨機物品*1】
【任務失敗懲罰：無】
沈飛忍不住挑眉，這是個巧合？還是黑色彼岸花有意所爲？她對於位面殺場的瞭解，似乎很深啊。
彈殼飄零被沈飛問倒後就再也沒有發言，只是安靜地聽着沈飛講述，不過此刻，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急切問道：“你們知道說出來真相會變更任務對不對？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他內心還是有些抓狂的，先前的任務目標他還可以理解，因爲明確說明了存活三天，可是現在的任務他根本就無法理解該如何去完成。
“好處？讓你不被愚弄算不算好處？”沈飛略帶嘲諷道。
“你難道沒有思考過爲什麼會有喪屍潮嗎？有想過變異喪屍爲什麼會在喪屍潮期間大量出現嗎？後面會有新的變異品種嗎？如果防守難度呈指數級遞增，你能應付的來嗎？”
“爲了使用基地的火力作爲助力，我們會一次一次的將戰利品提交給基地，而基地利用回收的能量，源源不斷的改造着喪屍，給我製造更大的難度。”
“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有沒有發現這如同現實世界中的社畜生活，不斷地產生價值，獲取微弱報酬，再被收割，循環往復。”
至於基地背後的勢力需要什麼？也許就如沈飛所說，遊戲內測或者觀察試驗，也許是需要借玩家之手清理掉所有普通喪屍，這誰又說的準呢。
阿萊塔一直比較實際，她更關心涉及自身的利益：“那現在這個任務該如何完成呢？”
對於這個，沈飛倒是有過思考，他與黑色彼岸花對視一眼，一齊看向腳下的基地，然後相視一笑。
阿萊塔看着兩人的動作，也似有所悟：“你們的意思是，摧毀這座基地？”
黑色彼岸花點點頭，表示肯定，但沈飛卻又不同意見：“不全是，誰說這座城市只有一個基地了？”
阿萊塔將目光投向他，就連黑色彼岸花也有些詫異。
沈飛調出基地面板中的地圖，並且拿出Pad上的城市俯視地圖作對比。
兩個地圖基本沒有差別，所不同的是，面板中的地圖更清晰，而沈飛手中那份，被他加了許多線條。
三人看到這份地圖的時候，瞬間便明白沈飛的意思了。
按照沈飛的線條勾勒，以森林、河流等作爲邊界圈定出的市區，大體是個橢圓形狀，而他們腳下的基地，處於橢圓的其中一個焦點。
衆所周知，橢圓上任意一點，到兩個焦點的距離之和相等，所以幾人的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另一處焦點上。
沈飛解釋道：“這座城市的範圍，很接近橢圓，如果基地真的是入侵者，爲了確保輻射範圍足夠，而又不造成資源大量浪費的話。”
“更好的選擇是在兩個焦點處設立兩個小功率基地，而不是在圓心處設立一個大功率基地。”
黑色彼岸花忽然問道：“你對另一處進行過探查嗎？”由於兩個焦點之間距離二十公里左右，探查一個來回的所需時間很長，所以她纔有此一問，
沈飛從Pad中調出了另外幾張照片，那是一棟三層小樓的建築，其造型，正如幾人初見時基地的模樣。
“這是我在另一個焦點處找到的基地，姑且叫它二號基地吧。”沈飛並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也沒解釋照片的來源，只是淡淡的陳述。
對於既定事實，阿萊塔接受很快，繼續問道：“那我們有能力摧毀這兩座基地嗎？該怎麼執行呢？對建築進行爆破嗎？”
沈飛似乎早有準備，不緊不慢道：“這座基地本身蘊含着很龐大的能量，按理說不是我們能撼動的。”
“不過有趣的是，我發現它的大部分能量位於核心處，組成了某種結構，這種結構頗爲牢固，不可流動，似乎在支撐着什麼，也許是它的底層構架吧。”沈飛聳肩。
“也就意味着，基地本身可調用的能量並不多，它還要利用這些能量來侵蝕這種城市，我們想要搞破壞並不難。”
這也是沈飛之前用小功率這種形容詞來描述基地的原因，他發現其內部可活動能量並不多，沒有足量的冗餘。
“你說的爆破這座基地也是一種辦法，不過消耗太大，有種更爲高效的方法。”
“也許是爲了設立獎勵機制，擊殺變異喪屍後會如同遊戲一般爆出一些道具，而這些道具中蘊含的能量，遠大於改造喪屍消耗的能量。”
彈殼飄零這次終於反應過來了，接話道：“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大量的擊殺變異喪屍，並且不將道具提交給基地，以此來消耗基地的可用能量。”
黑色彼岸花卻適時潑冷水道：“前提是殺怪爆道具屬於它的底層邏輯，並且即使如此，當可用能量耗盡後，它應該也不會在產生道具了，歸根結底，還是要動用足夠強的能量攻擊，對基地進行破壞。”
沈飛並未否認，這也是他還未說出的那部分話語，它穩固的核心結構，還是需要外力來進行破壞。
不過此時，幾人最大的麻煩，已經轉變爲助力了，那就是海量的普通喪屍。
他們不再需要對這座基地進行防守，相反，普通喪屍還可以幫助他們對基地進行破壞。
而基地只要還需修復建築物本體，就要消耗可調用部分的能量，任務目標的轉變無意間化敵爲友了。
明確了應該做什麼，阿麗塔和彈殼飄零兩人的迷茫之色要比之前少了許多。
事不宜遲，他們也要展開行動了，經過幾人的商討，決定分兵分兩路，沈飛自告奮勇獨自前往另一處基地，而幾人則在這處基地。
沒有變異喪屍來襲時，幾人先對基地本體進行破壞，不然閒着也是閒着，哪怕效果不強起碼聊勝於無。
沈飛則躍下天台，向着另一處基地前進。
黑色彼岸花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有一個問題其實二人都在迴避着。
那就是基地這種能量循環模式異常的問題。
基地對於這座城市的改造是需要耗能的，而即使有道具回收的模式，消耗也是大於收穫的。
道具的能量來源於基地，而改造喪屍的能量確確實實已經被消耗，包括幾人使用的彈藥、對於建築物的修復，這些耗能的空缺並未被填補。
而一個完善的體系，要麼具有良好的能量循環，確保整個體系能量不會減少；要麼，就需要有外部能源輸入，才能維持體系運轉。
按照現在這種能源只出不進的模式，就算四名玩家不搗亂，這套體系也無法運轉太久，終有一日會因能源耗盡而停止。
也就是說，先前沈飛懟彈殼飄零的時候，其實存在利用信息差進行恐嚇的意味，即使任務目標不變更，幾人堅守三天可能也不難。
反而，如果基地具有某種保護機制，在遭受威脅時進行反擊的話，現階段的任務反而危險性更大。
沈飛一邊在街道中飛馳，一邊也在思考黑色彼岸花全程的態度，沈飛感覺她意識到了自己有所隱瞞，但卻未揭穿，可能就是抱有相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