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們幾乎在一瞬間就閉嘴了。
衆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當那出頭鳥。
陛下的心情不好，這個時候誰要是出來說什麼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至於二皇子……
他是未來的皇帝，是未來的，比起二皇子來說，如今坐在上面的一位，掌控着他們生死的人，纔是他們不能得罪的人！
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
他們還真是沒想到，安平帝會對楚封有憐憫之心，所以之前的時候纔跟着附和的。
如今大家都有一些害怕。
擔心陛下會遷怒。
安平帝見大家都安靜了，心氣兒大概順了一些。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楚寄，然後開口道：“寄兒。”
楚寄應聲出列：“父皇。”
“剛剛大家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不知道你要怎麼看？”安平帝似笑非笑的問道。
楚寄一本正經的答道：“父皇春秋鼎盛，何來必須立儲一說？”
說到這，楚寄頓了一下，神色之中有幾分傷感：“之前的時候纔出現過那樣的事情，父皇正勞神傷心，如何能再立儲君？”
這話到是呵斥衆臣了。
大家聽到這，一時間有一些琢磨不透楚寄的心中想的什麼。
心思多的，覺得楚寄這是以退爲進。
心思少的，這個時候已經佈滿了：敢情兒老子爲你說話，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呵斥我？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可以說，這個時候想什麼的人都有。
安平帝看着楚寄這樣，忽然間就笑開了：“難道你就不想當儲君？”
楚寄連忙道：“這種事情不是兒子們想不想的事情，而是父皇想的。”
安平帝忽然間就笑了起來：“很好，很好，很好。”
安平帝一連說了三個很好。
安平帝忽然間就看向了楚霄，然後問道：“霄兒，你也是皇子，若是我想讓你當儲君，你怎麼想？衆愛卿又怎麼想？”
衆臣聽到這，臉上頓時就帶起驚疑不定的神色。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說四皇子不如楚封討厭，但是也不是什麼出挑的。
穆雲聞言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陛下，我覺得四皇子是將才。”
他這話說的像是誇讚楚霄又不得罪人，但是其實也是再說，他覺得楚霄不適合當儲君。
穆雲在朝堂上很少有開口的時候，而且作爲個武將上朝的時候時日也少。
這個時候，忽然間說出這樣的話，讓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穆雲的身上。
穆雲的神色坦蕩，仿若是真的欣賞楚霄一樣。
楚霄聽了穆雲的話之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就冷冰冰硬邦邦的說道：“父皇，若是再有戰事，兒臣願意出爭！”
並沒有直接拒絕安平帝，但是言語之中，已經有了答案。
安平帝看了看自己這個兒子，他總是冷着臉仿若是誰欠了他錢一樣。
話不多，聽說平素的時候總往教武場跑。
跟着楚寄的日子裡面，似乎也沒少做打打殺殺的事情。
安平帝自覺自己心如明鏡，當下就道：“好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不要被嚇到，既然是要選儲君，那就得慎重着一些，若是再出一個楚封，朕怕是受不住！”
安平帝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找個有異心的人。
退朝的時候，大家面不改色，各回各家。
但是等着回家之後，那關係好的，就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開始嘀咕起今天安平帝的意思。
楚霄和穆雲也見了一面。
穆雲開口道：“你今日不會怪我亂了你的好事兒吧？”
楚霄開口道：“感激你解圍還來不及。”
說到這，楚霄頓了頓：“你雖然是武將，但是卻有相才！”
穆雲淡淡的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之後，不要對我的芷兒再有什麼心思。”
楚霄笑了起來：“女人而已，不過都是墊腳石，你既然喜歡……那我何必爲了她，和你這樣的聰明人過不去呢！”
他自然不傻，開始的時候雖然有欣喜，但是在穆雲說話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安平帝這只是試探。
再說安平帝此時坐在案子旁邊，卻沒有批閱奏章的想法。
德成小心翼翼的放了一碗蔘湯：“陛下，溫的正好，趁熱用了吧。”
安平帝看了看德成，然後道：“朝上的情景你也瞧見了。”
德成開口道：“陛下想讓老奴說什麼？”
“我知道你素來最會看人，你且說說……寄兒和老四吧。”
德成一臉惶恐：“老奴不過就是管管宮女兒和小太監，哪裡……哪裡……”
“我讓你說！”安平帝沉聲道。
那天德成說的話，還隱隱約約的飄在他耳邊，他這個時候還想聽聽這個見慣了世事的大太監的想法。
德成開口道：“二殿下很聰慧。”
說到這，德成語氣平淡無奇的說道：“四殿下爲人有幾分……不解人情，性格冷硬寡淡的很，到是讓穆將軍說對了，有一些像是隨時要上戰場殺敵一樣。”
安平帝問道：“寄兒怎麼個聰明法？”
德成遲疑了一下，悄悄的看了一眼安平帝，但是不說了。
安平帝冷聲說道：“若是不說，那就去賠楚封那逆子吧！”
他的心情不好，總是有一種想打殺的衝動，德成跟在安平帝的旁邊，自然是首當其衝。
德成似乎被嚇到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老奴只是覺得，二殿下明明是想當太子的，卻開口說但憑陛下做主，知道這樣才能不讓陛下爲難，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
雖然說德成這句話最後拐道了誇楚寄上面來。
但是安平帝也從中聽出來一些東西了。
是啊！楚寄是想當太子的，可是在他問起的時候，他卻不說！還推辭！這樣的心思……可當真是……
往好了說，是縝密溫和，往壞了說，簡直就是心思深沉。
這樣的人最是讓人害怕。
因爲外人永遠都看不出來，這個人的心中想着什麼！
安平帝想着那滿朝都爲了楚寄說話的樣子，沒來由的覺得心慌。
這個兒子的羽翼……
比他想的還要豐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