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慕娘便帶着紙筆來了,榮大夫人瞧着慕娘這一身行頭,還笑道:“何必帶這些,我們府上也不是沒東西的。 ”
慕娘笑了笑不語,她手上的工具榮府自然沒有的,且說她那羽毛筆也是少有的,當初吳灝黎送來的那支已經沒用了。
倒不是壞了,而是俞澤後來命人四下去尋這種筆,竟然給她弄來了一箱子。
嗯,這個男人吃起醋來挺可愛的。
別的筆她也用不順手,尤其是畫畫,毛筆畫就饒了她吧,所以俞澤找來的這些筆對她畫畫倒也挺有用。
這次榮夫人倒是沒請她來秦芳軒,反而是領着她往榮大老爺的書房走。
慕娘暗暗咋舌,這看個畫像而已,至於這麼謹慎嗎?親孃這裡難不成還沒有自己女兒的畫像?這進了宮親情至於涼薄成這副德行麼?
那榮蘇青就是榮大夫人的親生女兒,跟榮立名自然是不一樣的,若是後媽,慕娘自然不指望榮夫人還留着她的畫像,可這親媽都不留一副?平日裡看着當做念想也好啊。
榮夫人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慮,這才笑道:“讓俞夫人見怪了,娘娘如今是千金之軀,我這裡自然不能留她的畫像,按着規矩,以免漏出去,我們府裡如今也只有這麼一副,還是鎖在老爺的書房裡呢。”
慕娘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心裡卻覺得變態。
來到了書房,榮老爺還親自等在那裡,瞧見慕娘有些吃驚,原本還以爲一個繡莊的大東家再怎麼說也該是個經驗老道的老婦人了,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姑娘。
一時間竟然有些質疑了,不過他好歹是個混跡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這會兒自然不會將質疑擺在臉上,便還是打了招呼,隨即親自將那畫像遞給了慕娘。
慕娘瞧了一眼,倒是小小的驚豔了一把,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媚眼含羞合,丹脣逐笑開,膚若凝脂,巧笑倩兮,真真的美人,這等上品,也難怪能得聖心了。
“不知俞夫人心中可有把握?”榮老爺的話打斷了慕孃的思索。
慕娘笑道:“娘娘天姿國色,我自然有把握的。”
這話還不忘把那榮蘇青吹噓一番,算是討個榮老爺的歡喜,可榮老爺面容嚴肅,絲毫沒有因此而動容,鄭重的點頭:“那就先謝過俞夫人了。”
慕娘心裡只嘆這權貴之家親情涼薄,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應了下來。
等着慕娘將工具給拿了出來,榮老爺和榮夫人倒是吃了一驚。
慕娘拿出了比較硬的上好的箋紙,還有一排羽毛筆,各色顏料,每隻羽毛筆用一個顏料,也不混着用,所以帶來了一把。
榮老爺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倒也沒大驚小怪,吃了一驚便忍下了,重心還是放在女兒的生辰賀禮上。
那榮夫人這才明白慕娘爲何自己特意帶一堆東西了,他們榮府還真沒有。
沒多久的功夫,慕娘便大概畫了出來,順便還上了色,因爲這種人物形象色彩很鮮明,看上去要俏皮很多。
慕娘遞給了榮老爺和榮夫人瞧,他們也還都挺滿意。
慕娘便道:“那我便請我們繡莊最好的繡娘按着這個圖繡了。”
“那是自然,這個圖便很不錯了,”榮老爺點頭道:“只是這繡品還是需要精緻,所以一切用品都由我們榮府提供,無論繡線還是布料,以及其他的東西。”
慕娘原本也猜到了的,雖然榮夫人之前說過吃多了山珍海味,清粥小菜也算新鮮,可畢竟受不了粗茶淡飯的,這繡品自然得用最金貴的東西做出來。
這樣倒也省了成本,慕娘樂得自在,便應了下來:“那還請貴府改日將材料送到虞鴦繡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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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老爺道:“我待會兒就讓人送過去,還請俞夫人吩咐人手腳快些,但是也不能失了精緻,生辰之日也快到了,耽誤不起功夫。”
“榮老爺放心。”
慕娘原先還想着青花城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快馬加鞭的趕過去恐怕也得一兩個月,恐怕送不到,後來俞澤纔跟她說,那些加急送東西的,路上都有驛站,好些人一路接替跑的,日夜都是用的最快的速度,約莫半個月就能到。
慕娘這纔想起從前聽過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典故,也明白了皇家人的奢侈。
慕娘這樣子都已經描出來了,剩下的功夫便交給了劉氏,慕娘如今雖然也請了不少手藝極好的繡娘,不過說實在的,還真是沒人的手藝能敵得過劉氏去,所以這次的繡品自然還是交給劉氏才放心。
爲了讓劉氏安心的做繡品,繡莊裡的事兒慕娘也交給清荷幫忙打理了。
等到成品出來,榮府大夫人親自來取,榮家這邊還算滿意,便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往京都了。
這樁單子暫且完事兒,慕娘才稍稍鬆了口氣,所幸中途沒出什麼岔子來。現在也就是等着結果了。
雖說榮大夫人說過,若是榮貴人喜歡這繡品,到時候自然還會另有重謝,慕娘倒並不怎麼在乎這個,她在乎的自然是更多的銀子,一旦得了那位貴人的歡喜,虞鴦繡莊的這種繡品得名揚大乾朝。
慕娘可是特意留意過那個榮貴人的壯舉,聽聞她格外喜愛蜀錦,聖上爲博她歡心,一擲千金爲她蒐羅珍稀的蜀錦來,幾乎件件衣裳都是這種奢侈的錦緞,大乾朝的千金名媛也因此青睞蜀錦,一時間幾國之間走動流通的商人們賺了個夠,奢靡之風也因此盛行。
一個寵妃的商業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若是此次繡品能夠得了她的青睞,虞鴦繡莊從此也大發了。
現在就是安心等待結果了,慕娘心裡有八成自信,她博的就是一個新穎的名頭,不信闖不出一片天來。
慕娘正在屋裡給孩子們做小衣裳呢,便見青丫端了茶水進來了。
這才隨口問了一句:“李嬤嬤怎麼說?”
青丫哼了一聲:“奴婢原以爲她腦子聰明,至少懂得識時務,誰知也是個死腦筋的,奴婢試探了好幾次,她都是不樂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