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娘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了梁氏一眼,不惱反笑:“樑嬸子你如今竟然還有時間來管我心裡憋屈不憋屈呢?聽說你前些日子悄悄的挖了好幾棵果樹到自家院子裡種下了,莫不是突然有了種植果樹的興趣了吧,還不知道這果樹活了幾棵,要知道這果樹可不是這麼好種的,若是一不小心虧死了,嘖嘖,還不知道樑嬸子心裡的憋屈程度會不會比我更甚呢?”
慕娘這話一出,梁氏臉唰的一下就黑了,這喬慕娘句句戳中要害,她那一院子的果樹,還真的就死了一半,更別提她仿照慕孃的做法在那樹幹上綁的枝幹,大半個月的功夫,全枯了!把她心疼的啊!要知道,這一棵果樹就是八十個大錢呢!
“咋的?我就算種果樹管你啥事兒?吃飽了撐的吧!”
慕娘輕笑一聲:“我可不敢管,只是看着樑嬸子傻到將樹枝綁在果樹樹幹上,還想着豐收,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纔想着提醒你一句,小心到時候虧的血本無歸啊。”
衆人一聽這話,十個有八個的臉色都變了,這村裡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梁氏自以爲隱蔽的在自家院子裡種了果樹,別人都不知道,殊不知早就傳開了,畢竟大家夥兒家裡都有一堆從山上砍來的樹枝呢,哪兒能白白浪費了,全都照着梁氏的做法直接在果樹枝幹上綁了樹枝,盼着來年豐收呢。
梁氏想想自己院子裡的那些果樹如今的模樣,再看看喬慕娘這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心裡像是明瞭了什麼似的,尖着嗓子嚷了起來:“好你個小賤人!你是故意將這偏頗的法子泄露給我,讓我上了當,你知道這法子肯定不管用,就是故意做給我看,耍我玩呢!”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耍你,還需要我下這麼大的功夫?你也配!”慕娘冷嗤一聲。
梁氏氣的臉紅脖子粗,一想到慕娘害得她虧掉了這麼多銀子,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
“那你不是故意在院子裡擺上那些枝幹給我瞧見,好引我上鉤嗎?!”
慕娘頓時好笑了:“我自家的院子裡,擺什麼東西還需要你同意不成?我說了那些樹枝是當柴火燒的,你自己不信,現在還怪起我來了。”
“燒柴的?哼!那你山上的果樹上綁樹枝是什麼意思?!還敢說不是故意的!”梁氏語氣尖酸的很。
慕娘狡黠的紮了眨眼:“我山上的果樹是啥樣的你咋知道的?那山是我私有的,村民不經我允許是不能上的吧?”
梁氏心裡暗叫不好,自己方纔情緒一激動,竟然將這事兒給說出來了,支支吾吾的道:“我相公在山上幫工挖魚塘,無意間看到的。”
“哦~我家的魚塘和那片果樹林子可隔的老遠呢,而且”慕孃的臉色驟然就變了:“我明令禁止過所有的幫工不許走出魚塘周圍以外的地方去,樑嬸子對我山上的事兒這麼清楚,看來是私自去過啊!”
梁氏臉都白了:“我,我,我沒,沒去過!”
慕娘冷笑一聲:“正好明兒我要去縣衙裡和牛慶芳解決些事兒,不如樑嬸子也一併跟去吧,不知樑嬸子這般私自上我的山,和私闖民宅的罪名有什麼差別!”
梁氏自然是怕了,連忙扯住了慕孃的衣袖,哀求了起來:“慕娘啊,咱們可都是鄉里鄉親的,可別爲了這樣的事兒影響了和氣啊,我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可千萬別把我告到縣衙裡去啊!”
慕娘瞧着這梁氏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心裡翻了個白眼,抽出了自己的手,冷聲道:“樑嬸子現在把我當鄉親了,眼看着我倒黴了落井下石的奚落我的時候把我當什麼了?”
“哎喲,慕娘啊,我那不過是隨便說說,都是那牛慶芳不要臉,見着男人就往人家身上撲,二兩這麼老實的人,怎麼可能幹出那樣的事兒呢!”梁氏一臉諂媚,慕娘看着卻覺得噁心的很。
慕娘輕聲笑了笑:“也罷,我們家不管多有錢,終究是這土坡村裡的人家,我也不會把這關係鬧的太僵,若是真將樑嬸子你告到了官府裡去,我也不忍心啊。”
你不忍心?就你最狠心!梁氏心裡罵着,面兒上卻還是感激的笑着:“慕娘你不怪我便是最好了,日後啊,我可得對你感恩戴德的。”
慕娘卻突然沉聲道:“不過不這次不怪罪,不代表我下次依然不怪罪,我的那座山,屬於我私人的東西,若是下次還有人不顧死活的偷摸着上去找好處,我可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該咋辦咋辦,什麼情面我都不會顧!”
這話,不單單是對梁氏說的,而是對着這周圍的全部村民說的,她知道,往果樹上綁樹枝的不止梁氏一個,當初村民們瘋狂的上山砍樹枝的事兒鬧的那麼厲害,從此就可看出村民們心裡其實都記掛着她發家致富的法子呢。
若是此次真的把梁氏告到官府去,大半個村子的人恐怕都得被牽扯進去,此舉雖然能出口惡氣,得罪的卻是全村的人,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兒,慕娘還是不會做的,畢竟她生在這裡,就算富裕了,也依然會在這裡。
還不如給大家一個警告,以免再有人想打她身上的主意,反正這次梁氏花了大錢買果樹,卻白白的浪費了,也夠她肉痛一陣子了。
果然,大家夥兒都面面相覷,沉默了起來,梁氏連聲應和着一定一定,全然沒了剛剛譏諷慕娘時的臉色。
直到走遠了,二兩才呆呆的問:“明天我們要去縣衙嗎?”
慕娘笑了笑:“我看,應該是沒這個必要了。”
二兩摸不着頭腦,卻只有慕娘笑的如同一隻狡黠的狐狸。
夜色擦黑的時分,山腳下的小茅屋裡,只有幾塊板子搭起來的牀,和一個手工做成的小木桌,連油燈都沒有,因爲這屋子本來就是李成偶爾打獵晚了,臨時歇一晚的地兒,一年都來不了幾次。
牛慶芳頭上頂着一件春衫,擋住了大半張臉,貓着身子偷偷摸摸的往那茅屋裡去。
只聽“吱呀”一聲,牛慶芳剛剛推開門,便被一股子大力扯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
“你這撩人的小東西,可想死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