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楊小隱瞬間回過神，她摸摸腦袋退後兩步，縱然心情複雜無比，可面上還是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哪有，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
“對不起，沒能取得狀元，讓你失望了。”陸之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眼都不願意放過，似乎想把這一年未看過的全都補上。
她的眼神太過專注炙熱，以至於讓楊小隱面上尷尬不已，見兩人還站在院中，只好笑嘻嘻道：“你說的什麼話，你如今可是當朝榜眼，怎麼還站在這，快進去坐！”
說着，楊小隱便在前面開路，腳步之快有種逃離的意味。
看了她眼，陸之沐便換上一副含蓄的目光，跟着她進廳坐下。
也不知道她娘那些人去哪了，楊小隱滿心都是抱怨，但面上卻不露半分情緒，依舊笑盈盈的看向陸之沐，“剛剛我在門口看到有士兵，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哪知道竟是你真的高中回來，這下好了，連帶着我們村裡人面上都有光了。”
“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接我娘，還有你和楊伯父一家進京。”陸之沐不急不緩道。
見他不像開玩笑，楊小隱心中就更爲沉重了，若是再早個半年她或許會同意，可是眼下他們之間早已沒了可能。
這陸之沐是村裡唯一的秀才，十年寒窗苦讀，才華自然是不必說，她們也算是青梅竹馬，楊小隱本來也沒想其他，可就在他要進京趕考之際，卻說如果高中就回來娶自己，那時楊小隱也沒想太多，覺得如果真要嫁人的話，嫁給這陸之沐也不錯，至少對她好，人品不錯又有才華，可誰能想到後面她爹會病成那樣，她無奈之下哪還記得什麼約定，只能把自己嫁了換彩禮錢。
要是她還沒嫁人，楊小隱說不定真的會跟他走，你看，找對象的話，陸之沐如今事業有成，長相人品自是不必說，關鍵還對她特別好，是個女人都知道怎麼選，可命運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怎麼挽回也沒有用。
沉默良久，楊小隱才鼓起勇氣直視他的雙眼，認真道：“我…娘難道就沒有和你說過，其實我已經……”
“說了。”陸之沐神色一變，縱然隱忍，可拳頭依舊攥的極緊。
“既然說了，那你……”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陸之沐目光格外複雜，他忽然起身來到楊小隱跟前，握住她的雙肩，一字一句道：“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回來，你也不至於爲了給伯父治病，而嫁給…嫁給一個賣棺材的。”
說到這，楊小隱便感覺雙肩一痛，接着就是被人一把擁入懷中，不等她掙扎，耳邊又響起一道溫熱的男聲，“隱兒，我不介意的，只要你跟他和離，我依然會娶你，我記得你曾與我說過，此生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管你信否，這輩子，我只會要你一個人。”
楊小隱身軀一震，那雙欲推開他的手也停在了空中，秋水盈眸中也漸漸泛起一片水霧，驅散不去。
這句話她是什麼時候說的？
好像是在陸之沐父親去世那年，也就是她穿過來的第一年，許是覺得他可憐，楊小隱在那段時間經常去陪他，她們也聊了許多，這句話不過她隨口一說，卻沒想到他記到現在。
說真的，在這個時代能有這麼一個男人爲她許下此等諾言，且不說真假，楊小隱已經很感動了，特別是當她如今已經嫁人的份上。
深呼吸一口，她還是緩緩將他推開，目光一片認真，“沐哥哥，我…我很感謝你能有這份心，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如今我已經嫁人，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你們可以和離！”陸之沐激動的握住她雙肩，大手漸漸縮緊，“那個男人在哪？我去和他說！”
話落，他便直接轉過身就要往外走，楊小隱連忙將他拉住，有些無奈道：“我們不可能和離！”
陸之沐腳步一頓，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爲什麼？”
儘量忽視他眼中的異樣情愫，楊小隱低下頭，聲音纖細柔軟，“或許一開始我是爲了給爹治病才嫁給他，可他真的對我很好，無可挑剔的好，所以，我不能離開他。”
說完，楊小隱感覺整個屋子都瀰漫着一股別樣的氛圍，或許在別人眼中，她此時定是瘋了，有個這麼好男人不要，卻守着一個賣棺材的，或許也就是這樣，她娘纔會把自己叫回來，因爲她們已經做出了抉擇，哪怕周均再好也無用，面對一個前途無量的榜眼，誰都知道怎麼選擇，但，這絕不是她自己的選擇。
周均的確不如陸之沐前途似錦，可有些東西絕不是榮華富貴可以比擬的，楊小隱昨晚想了一夜，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和周均吵架，直到如今她纔想明白，她似乎真的喜歡上了周均，那是一種單純的喜歡，所以她昨夜纔會問那個問題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陸之沐雙手有些顫抖，俊逸如玉的面容有過一絲顫動，他就那麼盯着楊小隱，似乎要在她頭上盯出一個洞。
雖然知道她這樣說有些不識好歹，可楊小隱還是要說，“沐哥哥，你是個好人，你值得更好妻子，但那個人絕不是我，你的心意我明白，且不說我們之間再無可能，就說你如今高中榜眼，日後必定入朝爲官，前途一片光明，到時京中會有更好的千金小姐等你選，要是你娶了我這麼個有夫之婦，別人會怎麼想你？你可知這會在你的仕途上抹上一個多大的污點嗎？”
陸之沐身軀一震，對上楊小隱那雙清澈剔透的盈眸時，心中說不上是種什麼滋味。
這事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可楊小隱卻想到了，陸之沐從來都知道他的隱兒不是個普通女子，可是如今卻也不得不爲她的剔透所感到震驚。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陸之沐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
楊小隱頭疼至極，她不明白陸之沐怎麼就對自己這麼執着，雖然是青梅竹馬，可如今也嫁人了呀，古代人不是對女子清白最爲看重嘛！
“她不可能跟你走！”
楊小隱一驚，聞聲望去，只見周均在士兵的阻攔下闖了進來，而且一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