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柳絲絲的強勢,姚氏拿着花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姚氏一走,柳絲絲整個人就好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完全站立不穩,身體直接軟倒。
嚇了狄燁磊一大跳,急忙手忙腳亂的抱起她:“絲絲,絲絲你怎麼樣了?”
“娘!娘你怎麼樣了?娘……”
旁邊的英兒也哭着上前,搖晃着柳絲絲的手。
柳絲絲好容易緩過那口氣,臉色分外的差,她伸手握住狄燁磊的手,輕聲問着。
“你說……爲什麼明明是親孃,還……這般偏心?”
狄燁磊的神色一暗,緊緊將柳絲絲的手握住,她的話雖然只有半截,他卻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她是在說他和趙氏之間的矛盾,趙氏好歹還是後孃,還能解釋得清楚,可是她這邊卻是自己的親孃!
“絲絲,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是一定的,得到和失去從來就是相等的。你失去了那個家,卻得到了我們現在的家。你失去了那邊的親人,卻多了我和兩個孩子的真心相待。你不虧!”
“是啊!我不虧,呵呵……”
柳絲絲笑了,笑着笑着卻又哭了。
狄燁磊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輕拍着她的脊背,默默的陪着她。
狄老漢默默將幾個孩子帶走,給二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英兒抹着淚頻頻回頭,不解的問着狄軒:“哥哥,你說爲什麼外祖母要打孃親呢?明明是大舅錯了,她爲什麼還要打娘?”
狄軒也沉默了許久,“我也不知道呢。”
當晚,趁着柳絲絲睡着了,狄燁磊連夜紮了好多盞花燈,小兔子、小魚、小狗、小貓、蓮花、觀音……各種各樣的花燈,堆滿了一張桌子。
早上醒來,柳絲絲默默將這些花燈逐一拿起,一隻一隻的仔細打量。
最後,她拿起一盞鯉魚躍龍門花燈,久久沒有放開。
昨兒的姚氏也提着一盞一模一樣的花燈……
她嘆了口氣,也許自己終究是沒有父母緣份的吧?前世父母早早離世,這一世也鬧成了這般。看開了,心就不會疼了!
“娘,您可起來了!英兒今天也比你起來得早,就連大表弟也起來吃飯了喲。”
英兒蹦跳着跑過來,高興的撲進她的懷裡。
柳絲絲打起精神,急忙摟住她:“你呢?你吃了飯沒。”
“沒有呢,娘,英兒等着您起來一起吃。”英兒吊着她的一隻手臂,和柳絲絲磨磨蹭蹭的往廚房走。
廚房裡狄燁磊並不在,只有狄老漢正坐在篝火旁加着炭火,而老程則在一邊掏着火堆,從裡面扒拉出一個個的烤紅薯,也不顧燙手和髒,直接往衣兜裡一放,很快就兜了好幾個。
“老程,是不是飯菜不夠吃?要是煮少了的話你就說一聲,下一次就多煮一些。”
柳絲絲端起碗來,開始舀飯,嘴裡隨口說着。
“夫人您放心,這飯菜已經足足的了,只是老程我已經習慣了,這山藥蛋好吃管飽,餓了啃兩個,身上一直都暖和,嘿嘿嘿!”
老程動作不停,說話的同時,又撿起兩個紅薯放進衣兜裡。
柳絲絲無奈的搖搖頭,也沒有多說。
“夫人,您要是沒有什麼事兒,小的就出去忙活了。”
老程指了指外面。
“好,你去忙吧。”柳絲絲自然沒有留下他。
還別說,至從老程進了狄家,狄家的院子裡的餵雞喂兔子一類的事宜,他都一手包辦了。他似乎特別喜歡馬,不僅僅是這匹拉車的馬兒,就連狄燁磊騎的這匹棗紅馬,他也照顧得妥妥當當的。在馬廄裡的時間比在屋子裡的時間還多。
柳絲絲在吃飯,旁邊的狄老漢拿出菸斗,原本想點着,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將菸葉放了回去,只是拿着一空菸斗叼着。
“很多人家都重男輕女,三兒媳婦你……莫氣。”
柳絲絲原本夾菜的動作一頓,這才明白公爹是在安慰自己呢。
她勉強笑笑,再度夾起菜沉默的吃着。
飯畢,旁邊的英兒靠了過來:“娘,爹帶着哥哥出去遛彎了。”說話間,還嘟起了嘴兒。
“你哥馬上要去學堂了,你爹帶着他出去走走是很正常的,乖哦!走,今兒娘帶着你去桂花姐家裡串門兒去!”柳絲絲拍了拍她的頭。
說話間,又回頭看着狄老漢:“公爹,我帶着英兒去一趟桂花家,要是回來晚了,您就先吃午飯。”
這天氣冷,篝火一直燃着,加上這燉肉天天都沒有斷,米飯也煮好了的,不怕餓着了人。
見到狄老漢點頭,柳絲絲這才領着英兒出了門。
今天的雪似乎已經停了,雖然連續下了許多天的雪,不過積雪卻遠遠不如上一次下大雪來得厚。
母女二人各自杵着一根木棍,杵着慢慢來到張家時,桂花正在家裡忙着舂米。
擡眼看見她們二人,她一臉的驚喜:“是絲絲呀,哎喲!外面路滑着呢,你這身子怎麼還單獨亂跑?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可怎麼了得?”
驚喜化爲擔憂,桂花急忙過來扶着她坐下。
“桂花姐,你家我不是經常來,你還擔心這一點路程不成?”柳絲絲也覺得好笑。
桂花卻是一本正經的:“那不一樣,以前你的身子能和現在比?噯!對了,你這胎有幾個月了?好像已經顯懷,身子也圓潤些了。”
說話間,桂花還故意仔細看了看她的肚子和腰身。
“這……你真的看見我身子圓潤了?不會成水桶腰了吧?真的假的?”
柳絲絲一臉的欲哭無淚,眼前浮現出一肚子滾圓的懷胎婦人形象,頓時覺得這懷孕也不那麼美好了。
“可不是嘛!真的能看出來肚子了,以前你那腰纖細得一捏就要斷了似的,現在你看看,圓潤了,臉上也有了些肉,反而更漂亮了!”
桂花由衷的誇讚着:“看你這肚子,應該有四個多月了吧?你這是頭胎,要是月份小的話,應該不會顯懷得如此快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