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救人(農曆十一月十五)

每年農曆十一月下旬,蘇家村年輕些的壯勞力就要組織一場冬日圍捕。

這日一大早,就見到一衆壯年男子從蘇蕊家門口路過。

蘇宸睿眼尖,看到了蘇常樂和蘇英英,忙打招呼“常樂叔,常英叔你們加油啊”

蘇常英朝着蘇蕊姐弟妹,豪爽一笑“好,等叔打只大野豬給你們吃。”

“叔,你們小心點。”

蘇常樂點頭“我們人多,你們放心好了。”

等他們走後,蘇蕊也背起了一個揹簍:“你們老老實實在家,大姐出去一趟。”

蘇瑩忙拉住“大姐,你不會也要跟着圍捕吧?”

看着弟妹們擔心的眼神,蘇蕊輕笑出聲:“你們放心,大姐不進山。只是在外圍轉轉,看能不能收穫點野雞兔子什麼的。”

“大姐,咱家有雞有兔子,我們不吃別的肉了,你別去了。”

蘇蕊拍拍他們的頭:“聽話”

說完便轉走走出院子,蘇蕊心想,不找個藉口上山,如何把空間的野雞和雞蛋拿出去?

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蘇蕊把野雞拿出了五隻,雞蛋三十多個,剛放進揹簍。

便聽到一陣呻吟聲,蘇蕊望着不遠處的灌木林裡,猶豫的拾起地下的棍子,慢慢走了過去…

走進一看,果然是個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又推了一下,那人嚶嚀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虛弱的道“姑,姑娘,我受了點傷。麻煩你救我,日後會報答你”

一邊擡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與大腿。

蘇蕊掃了一眼,見這人年約二十左右,容貌清俊,只是此時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

蘇蕊見那人衣着光鮮,想來是富家子弟,原本是不想救的,怕惹麻煩上身。

但是又過不了心裡那道關卡,還是認命的扶住他“你還能不能走路?”

那人虛弱的點了下頭…

蘇蕊小心的扶起他,試着走了幾步。

“你肩上的傷口必須要上藥,小腿好像骨折了,也要儘快醫治。”

頓了一下又道:“我家就在山腳下,周邊沒有住戶。”

那男子聽出她的未竟之言:“謝謝姑娘,到時麻煩姑娘幫忙抓藥。”

蘇蕊知道她猜對了,有人正在追捕他…

“我們距離縣城有三十里,唯一熟時有牛車的,今早也進山參加圍捕了,不知幾時下山。現在村裡有個老大夫,您要是不嫌棄,回去找他老人家拿些止血的傷藥給您敷上。”

他知道今日村民來山上捕獵,不是那些村民的動靜嚇走了追捕的人,估計他也完蛋了:“那謝謝姑娘了…”

只見這人越來越虛弱,似馬上要暈倒,蘇蕊連忙加快了腳步,不在說話。

院門口,蘇蕊扶不住了,忙喊道:“宸睿,二妹,三妹快來幫下忙。”

姐弟三人,走出房門看見大姐扶了一位年輕男子,立馬緊張了“大姐,他是誰?”

此時男子已經昏迷,只是出於本能的往前走…

“先別問那麼多,趕快來幫忙,二妹你把側房的炕點着火,在鋪上鋪蓋。”

“三妹,你把揹簍拿進竈房,少些熱水。”

蘇蕊掏出一些銅板,交給蘇宸睿,“宸睿,你去呂爺爺那裡,就說我胳膊受傷了,流了好多血,讓他老人家幫忙開點藥。”

“他如果要來看,你就說不必麻煩,說有長輩在可以幫忙上藥。”

蘇宸睿答應一聲連忙跑了,蘇瑩鋪好炕,連忙幫忙把男人放到炕上。

蘇蕊着了幾根棍子,又扯了些布條,等熱水端過來,蘇瑩幫忙,一起把他的外褲脫了下來,留下里褲,將小腿褲捋了上去,只見一片紅腫。

蘇巧見和蘇父當初摔斷腿時候一樣的傷,驚呼道“大姐,這是怎麼回事啊?他也是滾下山坡了嗎?”

蘇蕊心裡驚歎,傷那麼重能走下山,身體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強,手上也不停的擦洗。

“斷了,所以要趕快固定,不然以後就是瘸子了。”

蘇蕊讓蘇瑩和蘇巧扶住棍子,使勁綁緊,蘇蕊累的直冒汗,那人卻只是緊緊的皺着眉頭,並沒有因爲疼痛而喊叫。

蘇宸睿這會回來了,跑進側臥:“大姐,藥拿回來了,呂爺爺還擔心想過來。我沒有讓過來。”

“呂爺爺還說,如果血止不住,在去叫他。”

蘇蕊點點頭,囑咐蘇瑩“二妹你洗個布子來,宸睿咱倆給他上藥。”

外衫脫掉,裡衣已經被血沁透,血紅一片…

脫掉裡衣,只見一道很深的刺傷,直徑有五六釐米,可見是劍傷導致的。

敷上呂爺爺給的止血傷藥,蘇蕊示意蘇宸睿扶起那人,小心的裹上紗布。做好一切,那人還是沒有清醒,好似已經沉沉的睡去…

蘇蕊洗過手,交代蘇宸睿:“宸睿你看着點這人,我去煎藥。”

進到竈房準備給那人煎藥,見蘇巧已經在煎了,蘇蕊欣慰的笑了。

“巧兒,辛苦你了。”

蘇巧柔柔搖頭輕笑:“大姐,你照顧我們才辛苦。不過,大姐你真的好厲害,抓到那麼多的野雞。”

蘇蕊心虛的摸摸鼻子“嗯,剛好遇到一窩,不知是不是被早上圍捕的人嚇傻了,見了人也不跑了。”

“對了,把這五隻都宰了”

蘇瑩奇怪:“大姐,咱們不留這養麼?”

蘇蕊搖搖頭:“成年的野雞氣性大,你只要綁着它,就不吃不喝。要不了多久就餓死或者餓瘦,不綁就該飛跑了。”

想了下又說“再說,過年也要給老宅送年禮,咱家有幾隻夠下蛋吃的就行了。”

蘇瑩瞭然,“那麼大姐你休息一會,我和巧兒一會把雞宰了。”

蘇蕊點頭“嗯,拿出一隻母雞燉湯,其它凍在雪窩子裡。”

說完蘇蕊便回到裡屋,見蘇婉陪着蘇宸楠在炕上玩耍。

蘇蕊長開胳膊對着蘇宸楠說“宸楠,來讓大姐抱抱。”

小傢伙,顛顛的跑過來“大姐,抱。”

蘇婉又酸了,撅着小嘴巴“大姐,你老是偏心小弟,都不主動抱我。”

放下蘇宸楠,點了一點蘇婉的鼻子:“你個小醋包,弟弟的醋都吃。”

“哼”蘇婉傲嬌的轉過頭…

傍晚,那人終於醒了。

蘇蕊端這一碗雞湯,進了側臥問:“你醒了啊?喝點雞湯吧,一會喝藥。”

那人正靠在炕頭閉目養神,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是救他的那個小姑娘,接過雞湯道:“謝謝,姑娘救我”

“我們不敢讓大夫到家給您救治,就隨便把腿給您固定住了。您要是不放心,改日叫我堂叔送您進城。”

蘇蕊見他喝完湯,便把碗拿了過來,喊着外賣的蘇宸睿:“宸睿,把藥端過來。”

“來了。”蘇宸睿進到側臥,把藥交給蘇蕊。

“我家只有幾個孩子,您可以放心的在這養傷,我們一不會要您的報恩,二不會問您是誰來自哪裡。您能走了,就直接走好了,任何人來問,我們什麼都不清楚。”

蘇蕊把藥遞給他,盯着他的眼睛看。

那人微微一笑:“姑娘放心,我並不是壞人,只是家裡出現叛徒,所以纔會受傷逃到山裡。”

想了一下又道:“姑娘也不用一直用尊稱,我姓宋,在家排行老二,今年已二十六,你們可以叫我二叔。”

蘇蕊小聲嘀咕:“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刻上字啊”

宋老二練武二十載,耳力驚人,怎會聽不到蘇蕊的嘀咕?只是輕輕一笑,心道“真是個有趣的姑娘,可比他那個大侄子有意思多了”

“那宋二叔便休息吧,晚飯會給您送來。”

宋二點頭“好………”

山上圍捕的人,兩天後回來了,帶回來了兩頭野豬,一頭野鹿,還有些兔子,野雞什麼的。

圍捕的人一人一份,好多人家窮苦,都賣掉或者換糧食吃,蘇蕊換了兩斤野鹿肉給弟妹嚐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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