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躍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在!
定睛一看,竟然是白絲玉,她竟然回來了?
但是她這一回來,意躍頓時忘記了剛纔自己所有的擔心。
因爲他看見白絲玉身上插着兩根箭。
他好不容易纔把這個女人從狼口中搶回來!
這個女人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嗎!
要是她死了,自己孃親的病可怎麼辦!
“白絲玉,你這是當靶子去了嗎?讓人射箭射中你很好玩?
你不痛嗎!你不懂跑嗎!
就算你不懂跑,你不會喊嗎!你喊我我就過去救你啊!”
意躍上上下下地看着白絲玉,看着這個女人一臉滿不在乎,還看着他傻笑的樣子。
捱罵都不迴應?不想是她的風格啊?
不會是傻了吧?
“喂!我說白絲玉!我在罵你呢!在罵你啊!
你好歹給句迴應啊!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這裡很好玩嗎!
都不懂的愛惜自己!趕緊坐下!我給你看看傷口。”
意躍忙不迭地跑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狼腿之後,仔細地觀察她的傷口。
而白絲玉此刻內心是什麼感覺?
她內心是非常複雜的,活了這十幾年,總有一個人關心自己。
就像孃親那樣,關心自己的安危,關心自己累不累,關心自己痛不痛,願意豁出性命去保護自己。
但是她內心還是有一點點不知足,追了太子殿下這麼久,難道就要放棄了嗎?
這些話,爲什麼不是太子殿下對她說的呢?
若這些話是出自太子殿下之口,該有多好啊!
但是,想到現在太子殿下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這些話他也曾經說過,也曾經對別人說過,甚至幾百遍上千遍。
他對待別的女人的那股溫柔勁兒,就如同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這麼溫柔一樣。
他之所以會對自己痛下殺手,還用弓箭那樣一種方式,想要射死她,難道不是爲了表明,他在給那個女人出氣嗎?
太子殿下是真的不喜歡自己,這種討厭發自內心,來自靈魂,無可改變。
而眼前這個正圍着自己團團轉的小公子,他眼中的關心和焦急,做不得假。
他眼裡的那種憂慮,也是真真切切地倒映在自己眼裡。
不知爲什麼,她從那眼神裡,讀出了兩個字:喜歡。
從前因爲只喜歡太子殿下,對別的男人總是不屑一顧。
還以爲跟底下的男人,再也沒有一個像太子殿下一樣,對她那麼好。
如今又有一個新的人出現,她才發現,原來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世界中間,還有一個灰度地帶,在這地帶上,意躍出現了。
“意躍,你別擔心,這兩根箭雖然看着兇險,但是我身上有藥呢,可以止血的。
現在我們先吃東西,你肚子餓了吧?
我剛纔出去,沒有找到果子,只得拿根狼腿果腹。”
白絲玉笑得甜甜,這個男人願意與自己絮絮叨叨,還這麼關心自己。
滿足。
意躍看到自己都這麼挑釁了,白絲玉卻沒有發飆,還這麼溫溫柔柔,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頓時像是見了鬼一樣。
以前也不是沒有和她打過嘴仗,但是每說兩句話,不是綿裡藏針,就是尖酸刻薄。
哪裡像今天一樣,語氣溫柔,情意綿綿的樣子?
該不會是被狼咬了,連性子都變了吧?
意躍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跳出三步遠,等下她該不會突然間發瘋,朝自己狠狠來一口吧!
白絲玉看着意躍的動作,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在他面前溫柔一點,他這是什麼反應!
於是她也不管不顧什麼溫柔不溫柔了,對着意躍吆喝道:“過來!吃肉!”
意躍一看,這女人橫眉豎眼的樣子,發起瘋來頗有一番架勢,不怒自威那種感覺就出來了。
意躍鬆了一口氣,這纔像是她嘛!
他走過去,想要坐在她身邊,吃一口。
不過又嘴欠來了一句:“你剛纔的脾氣倒是有點像盼盼!”
白絲玉一聽,又是田盼煙!又是田盼煙那個女人!
怎麼她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被這個女人迷得團團轉?
從前她一直非常喜歡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就一直很寵愛這個女人。
如今她剛剛對意躍有了一點點好感,就發現他心裡也裝着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憑什麼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兩個男人都爲她牽掛不已!
白絲玉生氣地把肉一丟,然後轉過身去,嗚嗚地哭了起來。
意躍一看,這女人又生的哪門子氣?
他頓時頭大,女人無緣無故生氣到底是爲哪般?
難道是因爲狼肉是生的,她吃不慣?
也是,這白小姐從前就一直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她從來不會去糾結晚上吃什麼,吃得好不好。
她只需要在食物送到她嘴邊的時候張一下嘴,嚼幾下嚥下去就可以了。
或許真的是因爲狼肉是生的,她吃不慣,所以哭了?
但現在這山洞裡面也沒火啊?
想要烤狼肉也烤不起來啊?
意躍不明白她哭什麼,想要勸也不知道從哪裡勸起。
他一會又想到,也許是自己剛纔說的話傷到她的心了?
說她像個靶子,確實有點不像話。
況且她現在身上還受傷呢!
不過她剛纔不是笑了嗎?語氣還這麼溫溫柔柔的。
意躍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丟了手中的生肉。
心煩。
想着自己來到這裡這麼久了,不知道孃親怎麼樣了,心裡焦急。
而且自己還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
身邊這女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幫孃親診脈的時候,他委屈起來。
想着想着,就大哭起來,哭自己命運悲催,哭孃親病情加重。
堂堂一尺八男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偶爾還抽抽搭搭。
聽到意躍哭聲的白絲玉:???
她轉過身去哭了這麼久,就等着這男人安慰安慰她的,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不安慰也就罷了,還哭了?
“你哭什麼?”
“我傷口好痛啊!我好想回家啊!我好想回家見孃親啊!”意躍聽到白絲玉不哭了,還反問自己,哭得更加大聲道。
聽到意躍這麼說,白絲玉頓時有些自責。
這個男人爲了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肩膀的傷口都見骨頭了,應該特別痛。
而自己還在跟他糾結田盼煙的事情,真是矯情!
都痛到喊孃親了,小孩纔會喊孃親的,這該有多痛!
白絲玉看着他哭,眼神柔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