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我什麼都不知道,您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些人要害我的孩子,是我的丫鬟和僕婦拼死護着我,將他們打暈的。”
肖姨娘躺在牀上,面色蒼白如紙,細密的汗珠打溼了她的頭髮。
她的手狠狠地嶔入牀單裡面,恨不得抓着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撞向牆壁,讓這疼痛轉移,也好過緩和背脊下的腰骨斷裂的那種疼痛。
一陣一陣的疼痛不是虛假的。
那牀角的被子裡竟然也藏有麝香?
什麼五行草,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今日若不是提前得了信,她一定會吃下那盅加了滑胎藥的雞湯,到時候再蓋着這牀被子喝下催產藥,她可以想象一屍兩命的結果。
可誰也不知道,她今日穿的那件衣袍寬袖中,全是雞肉雞骨,連熱湯都倒了不少。
她不敢吃,抿着些沾溼在手絹上。
可就是那股氣味都讓她胎氣不穩,可想而知這些日子蓋着這牀麝香被子對她的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肖姨娘撐大眼眸,痛到極致的神經緊繃着,她無法形容自身承受的痛處。
因爲早產,宮口遲遲不開,可腰部上的脊骨實在是痛得厲害。
“紅菱,又有人端來雞湯要驗了!”
門口的婆子喊道。
紅菱突然起身,紅紅的眼眶閃過一絲慌張。
餘大夫聞言,對她使了個眼色。
紅菱連忙出去端了一碗進來。
片刻後又端一碗,接連將那些雞湯都端進了內室。
餘大夫看都沒有看一眼,對着紅菱壓低聲音道:“你去跟她們說,都有五行草。”
紅菱手腕一抖,雞湯便灑了些出來!
餘大夫不再看她,而是給肖姨娘把脈查看一番後道:“將我帶來的藥先煎上,讓人隨時看着,聽見動靜就趕緊服下!”
肖姨娘重重地點頭,眼淚滾滾而落。
餘大夫輕嘆一聲,隨即在紅菱的帶領下從角門先出謝府,再繞由謝府大門光明正大進入。
同一時間,喜宴之上全是離桌的寒暄之聲。
賓客們都要從左右垂花門出去,因此那擋住男賓客的屏風被撤開了。
忽然,一股熟悉的氣息飄入了李心慧的鼻尖,她擡首,只見以齊瀚爲首,後面跟着徐潤澤,陳請雲,柳成元,張華,謝明坤都走了過來。
“一起走吧,我先去跟謝老夫人知會一聲!”
齊夫人看到相公過來,嘴角勾起舒心愉悅的笑容。
齊瀚微微點了點頭,眼眸深幽,抿着的紅脣,看起來有心事。
感覺幾人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李心慧突然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她的眸光順着陳青雲的方向看去,只見他微不可見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淺笑,李心慧俏皮地眨了眨眼。
兩人無聲地交流着,一股無言的默契盪漾在浮波起潮的內心裡。
陳青雲的眸色又深了幾許,緊抿的紅脣不知不覺鬆緩下來。
齊夫人跟謝老夫人告辭以後,只見四個急色匆匆的婆子一下子衝到李心慧的面前,因爲忌憚徐夫人的身份,所以便沒有妄動,不過那瞪大的眼眸卻死死地瞪着李心慧。
“陳娘子在雞湯裡面放了些什麼,竟然害得我們肖姨娘早產?”
爲首的一個婆子厲聲道,她原本就長得粗壯,這番一站出來當面指責,引得賓客駐足,全都將視線投了過來。
“胡說八道,誰讓你來的?”
“沒眼睛的東西,這幾百賓客誰沒有吃陳娘子做的吃食?”
“想找茬你也不看看她是誰的人?”
齊夫人推開圍觀的人羣,冷戾地擋在李心慧的面前,對那四個婆子怒目而視,氣勢逼人。
徐夫人也順勢上前一步,冷笑道:“陳娘子可不只是操辦你們謝府的喜宴,衙門之前來了貴客,可都是陳娘子親自下廚招待的。”
“不要胡亂攀咬,當心下大獄!”
齊瀚皺着眉頭,他看了一眼愛徒清冷如刀的眸光,慢慢品出點味來!
青雲攢使他過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
齊瀚掃了一眼好似同仇敵愾的四位學生,挑了挑眉,準備看看事態發展。
爲首那個婆子不敢造次,不過她立即回道:“兩位夫人莫惱,剛剛我們府醫給肖姨娘把脈了,說她吃了活血之物。”
“肖姨娘剛剛就吃了席面上的吃食,大老爺遣了我們過來,準備帶陳娘子前去問一問,可是在湯裡放了些什麼活血的藥物?”
那領頭的婆子說完,對着身邊跟過來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見狀,連忙去了肖姨娘的那一桌,收拾了好幾樣肖姨娘吃剩下的雞骨雞湯等等往後院跑去。
齊夫人見狀,冷笑一聲。
這種把戲,她見得太多了。
徐夫人也冷了臉,謝府明顯想栽贓給陳娘子,而且還是這種伎倆?
“我們走!”
齊夫人冷聲道,徹底寒了臉。
這個時候,謝大夫人擠了過來,連忙賠禮道歉道:“僕婦無知還請齊夫人見諒,我這就送你們出去!”
齊夫人拂開謝夫人伸過來的手,對着李心慧道:“還不走,要留下來背黑鍋?”
“哦!走!”
李心慧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了,可她還是聽話地跟上齊夫人的步伐。
可惜沒有走多遠,剛到垂花門下就見跟謝家大爺從內院衝了出來,怒髮衝冠,氣勢洶洶地對着李心慧衝了過去。
“站住,是誰指使你的?”
“那雞湯裡面怎麼會有五行草?”
“今日你要是說不出來,只怕你出不了我謝家的大門。”
凌厲萬分的聲音彷彿打磨過的刀鋒,那一雙漆黑暗沉的眼眸陰霾重重,十分不善。
陳青雲站了出來,擋在了嫂嫂的面前,擡首,深邃的眼眸泛着刺骨的冷意。
“謝大爺,這裡所有人都吃了我嫂嫂做的飯菜,爲何只有肖姨娘出事?”
“既然肖姨娘吃的雞湯裡有五行草,不知道別的湯裡有沒有呢?”
“就算有,如此大分量的五行草,不知道我嫂嫂又如何能夠帶進府裡來?”陳請雲的嗓音溫潤動聽,再加上他字字句句在理,衆人下意識停下腳步,圍攏過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