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慶解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心裡自然安穩,當即便道:“餘大夫說柳福明的身體還是有救的,不過是意念不強,我與柳福明說了,若是他能好起來,等你大哥回來,他們成親以後,與他同住。”
這也變向透露了,林子會沒事的消息。
李心慧知道她爹一向軟和,這打一巴掌,給的不是甜棗,而是黃金啊。
成親以後,跟岳丈一起住,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您跟我娘,準備單獨住哪兒?”
李心慧問道,這是個問題。
李光慶聞言,當即笑道:“齊院長透了口信給我了,他秋闈過後會去京城,以後估計難得回來。
他請我幫他打理北苑,北苑那些花圃都被你翻來種了西紅柿,我跟你娘剛好繼續翻種。”
“新的院長是跟我相處融洽的秦夫子,我跟你娘老了,北苑那個地方僻靜,還有朗朗的讀書聲,最適合我跟你娘居住。”
“到時候《老李酸湯》交到你哥哥的手中,以後他們有了孩子,我跟你娘便帶去書院好好教導,希望日後,我們李家也能出一位進士。”
李心慧沒有想到,他爹已經想得如此長遠。
北苑確實好,還有青蔥學子相伴,想必爹爹和孃親也不會孤單。
正是爹爹心境豁達,這纔有這兩全齊美的辦法。
“日後,若是厭倦了清靜,你們便搬來跟我和青雲同住。”
“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纔好。”
李心慧出聲道,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將來的不久,她也會跟隨青雲進京。
李光慶溫和地笑了笑,只要兒女幸福,怎麼着都好!
不過他還想和妻子過幾年清靜的日子呢,妻子辛苦多年,一雙滿是粗繭的手磨礪半生,也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兒女大了,各自成家。
以後等有了孫子孫女,在住一起也不遲,那個時候,還能幫他們帶帶孩子。
李光慶心裡有了主意,溫和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你跟你大哥都是孝順的孩子,以後我跟你娘,住哪兒都行。”
“今日我去接晴雨那丫頭,發現謝家的人還想半道爲難她,探聽府衙裡面的消息。”
“安安心心地備嫁吧,別想着出去,現在風聲最緊,謝家容易狗急跳牆。”
李心慧知道,現在謝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必要的時候,她不能添亂。
再則,青雲的婚服都還沒有縫製好,還有她自己的婚服,一大堆的事情呢,雖然不知道青雲的契機是什麼,但她相信他。
因爲青雲,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了。
現在他有城府,有心計,有謀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已經不需要過分擔心了。
......
李光慶揹着柳福明去懷仁堂看診的時候,殊不知那謝府的小廝早已盯上了他。
謝家老夫人已知天命,自知時日無多,讓那府醫開了些虎狼之藥,硬是從病牀上爬起來了。
剛一起來,就得到消息,那李家蝸居在北苑的李老頭出來了。
還揹人去看病,跟着的那個小娘子還守了還幾天府衙。
謝老夫人當機立斷,集結府中所有能用的小廝護衛,一人賞了二十兩銀子,若是抓到李老頭和那在懷仁堂暫住的父女倆,便再賞二十兩。
懷仁堂是柳家產業,柳家跟鏢行向來親厚,看家護院都是鏢師出身,謝府那些個夥計當場就被抓了三個,打殘兩個。
謝府的夥計沒有得手,驚動了餘大夫,餘大夫怕這幾人是衝着李家來的,當即一通逼問。
得知還有一撥人去抓李光慶的時候,急急去明珠郡主的府邸報信。
可惜那兩撥人都是同時行動的,因此去的晚,李光慶已經從陳府的大門出來了。
李光慶不喜坐車,一向都是自己走路的。
他不常出來,蕭澤和蕭沐送他出門以後,這才驚覺,應該親自送他回北苑才放心。
結果兩個人追出門去,哪裡還有他的身影?當即覺得不對,兩人連忙去找。
街頭巷尾,夜市街區,全都沒有,兩人這才驚懼犯了大錯,連忙一人繼續找,一人去給明珠郡主報信。
明珠郡主看着眼前低垂着頭,一臉自責的蕭澤,冷聲呵斥道:“糊塗!”
“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一個老人自己回去?”
“你跟蕭沐是不是沒有帶腦子。”
明珠郡主罵歸罵,連忙召集暗衛,護衛,跟着出去找。
話說李光慶出門後被打了一個悶棍,然後帶到了謝府。
謝老夫人想着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女兒,當即用柺杖狠狠地打了李光慶幾下。
李光慶吃痛,悠悠轉醒。
這廳堂裡的光很刺眼,肅穆的暗漆色傢俱擺得到處都是,好幾道幽幽冷冷的眸光在盯着他看。
他被綁着,微微能動的脖子環視了一圈,發現都是一些身穿黑衣長褲的小廝,以及一個面露猙獰,眸光兇狠的老太婆正惡狠狠地瞪視着他。
李光慶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這老婆子應該就是謝家的老夫人,自己大意,竟然被謝家的人抓來了。
謝老夫人冷戾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出聲道:“在哪裡抓來的?”
小廝聞言,當即道:“我們一路尾隨,見他進了陳府,便一直蹲守着。”
“他出來的時候,便打暈了,扔在馬車裡面帶回來。”
謝老夫人臉色煞白煞白的,眼睛昏黃,隱隱泛着一絲血色。
脣瓣潮紅,一看身體就有問題。
李光慶眯了眯眼,心裡想着這些人會怎麼對付他!
“你生了一個好女兒,牙尖嘴利。”
“那陳青雲更是心狠手辣,可又怎麼樣呢?”
“你還不是落入我謝府的手裡?”
謝老夫人陰狠道,隨即用柺杖再狠狠地擊打了李光慶幾下。
李光慶身體一直硬朗,勉強還受得住。
更何況這個老太婆看似很用力,其實腕力虛浮,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
陳府根本沒有人了,陳青雲都上京了,這個李老頭跑到那裡去幹什麼?
府衙進不去,裡面什麼光景也不知道。
馬大人被軟禁了,徐大人就是跟他們一夥的。 шшш✿Tтkǎ n✿CΟ
謝老夫人陰狠地握了握拳頭,隨即冷聲道:“來人,備車,今日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聚集民衆,讓定南府的百姓都去陳府看看,那小寡嫂是不是在陳府裡面?”
謝老夫人冷哼道,隨即用柺杖跺了跺地板。
孫子的前程,不孝兒子的性命。
其他四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因爲涉及命案,以避嫌爲由,連侍疾都不肯來!
謝老夫人從來沒有這麼恨過,當初爲什麼要分家呢?
如果不分,現在那四房隨便那一房出力,謝家大房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她恨啊,恨得心都是痛的。
可是再恨,她也要博一線生機。
她願意一命抵一命,也要將陳青雲故意佈局引來的一場陰謀破碎,讓陳家叔嫂再也擡不起頭來。
謝老夫人打定主意,當即用麻袋將李光慶套住,一路帶着人,浩浩蕩蕩地往陳府而來。
顛簸之中,李光慶用牙齒磨着繩子,心裡知曉這老太婆的打算。
必定是要將他帶去陳府大鬧一番。
到時候趁機逼出心慧他們,到時候他們若是出現,那必然會功虧一簣。
他們若是不出現,一般人口舌雜亂,保不準就將青雲告御狀的事情捅出來。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李光慶的牙齒都磨出血了,也閉上眼睛使勁地磨,絲毫不敢懈怠。
而此時,暗了許久的陳府亮起了微弱的燈。蕭沐的輕功很好,他之前就懷疑是謝家下的手,果不其然,見謝老夫人關了謝府的大門,帶着一衆丫鬟僕婦,小廝護衛,一行三十幾個人往陳府而來,一路邊走,還邊敲響銅鑼,似乎企圖吸引百姓跟隨圍
觀。”他當即覺得不妙,在街道上又不好下手劫人,當即連忙返回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