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蘇小鳳真真好像那賢妻良母般,單手去拉張氏:“娘啊,您也起來吧,有事,咱們去屋裡慢慢說,在這裡鬧,省得被人笑話,咱們現在到底也是有臉面的人,天海哥和二弟都吃着皇糧呢。”
張氏心想,蘇小鳳說得也對,自己豁出去老臉了,但總得給兒子們留些臉面,她順着蘇小鳳的手,剛站了起來,便看到走進門的姚六六,那個氣不打一處來,如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般衝了過來。
孫進忠一馬當先的擋在前面,渾身的殺氣頓時一放,怒目瞪着張氏:“放肆。”
一聲帶着內功的重吼,硬生生的嚇停了張氏,張氏舉着雙爪,氣喘吁吁的盯着姚六六:“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造瘟的,爛了心腸的妖精,你把我的地我的錢,給我吐出來,否則我拼了命,也要掐死你。”
姚澤生查看了姚澤佑的傷口,氣紅了眼,真恨不得破口大罵,轉身便直盯着張氏。
舒氏看張氏想動手打姚六六,心也緊了下,想過來護着六六,但看着有孫進忠在,便放了心,趕緊去找凳子先讓姚澤佑坐下來。
姚六六掃了眼院子裡的衆人,淡笑的看着一邊的蘇小鳳道:“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堂三嫂,你可知是何意啊?”
蘇小鳳沒想到姚六六一來便針對她,她雖識得幾個字,那可懂這東西。
圍觀的鄉親裡,有幾個是讀過幾年書的,立馬有人笑哈哈的道:“這還不明白嘛,那就是父母說什麼,兒女就得聽什麼唄。”
這話說得多直白啊,真是個趣人,姚六六回頭笑着衝說話的人點了點頭,她認得他,那是王大叔,曾考上過童生。
“王叔說得對,堂三嫂,既然你婆婆說,要你找繩子來,你就應該要聽啊,怎麼還愣着呢。”
蘇小鳳瞳仁縮了縮,抱着姚長寶的手心猛然出汗。
張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只不過吵鬧着要尋死,那是真的想死。
“姚六六,你這個賤人,你好狠的心啊,我早就說,你不是好東西,是個妖精轉世的,就是個禍害,你們誰也不聽,現在你們看到了,她詛我死,你們沒看到嗎?姚澤佑,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你對得我嗎?你現在睜大眼睛看看,看看哪,她要我死啊。”
姚六六氣定神閒的往那一站:“張奶奶,是你自己說不想活了,要死了痛快,怎麼又變成我詛你死了?你這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越來越了不起了,父老鄉親們還請大家給六六做個證。”
如今姚六六可是田村最風雲的人物,誰不知道這孩子將來是個有出息的,現在才5歲,就快跟財主老爺差不多了,身邊的表哥,又跟衙門裡的官差們稱兄道弟,再加上里正也說了,以後自己家想到發家財富,就全靠姚六六帶着了。
更何最近這段時間誰沒受過姚六六的關照,誰沒從姚六六手裡賺過白花花的銀子,因此全都點頭道:“沒錯,剛纔我們也聽見了,是張氏自己要尋死的。”
“可不,張氏你要尋死,兒女孝順,替你找東西來,沒錯啊。”
……
一人一句,頓時把張氏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就像壓着一塊石頭,喘都喘不過來。
姚澤生和舒氏對視了一眼,臉上的怒氣突然沒了,眼底露出一股笑意。
姚天浩本嚇了一跳,可看姚六六氣定神閒的樣子,再想到張氏的脾氣,默了。
姚澤佑早就看透了生死,看姚六六要替他出氣,神情也平靜了下來。
姚六六笑眯眯的又渡了兩步,孫進忠一步一隨跟在她身側。
她故意只喊張氏張奶奶,那就是告訴她,如今她不再是姚家的人,你無權再對我怎麼樣。
“孫表哥,張奶奶想尋死,你說,做爲孝子孝媳,是不是要勸慰一下?”
“當然。”孫進忠極爲配合。
“三堂嫂啊,既然張奶奶感覺活着已無趣,那你不如想想,如何讓張奶奶死得安逸如何?如果你想不出來,可以問問我孫表哥,孫表哥,你給說說唄。”
孫進忠心裡樂了,正色道:“這死嘛,也分很多種死法,有極樂死,也有安樂死,這兩種適合男人,女人嘛,還真沒有什麼安逸的,最快的就是買點砒霜,或者找根繩子上吊,又快又方便。”
姚六六誇張的抽了口氣,彷彿沒看到張氏那越來越發青發綠的臉。
“呀,女人沒有呀,吃砒霜那多浪費錢啊,張奶奶視錢如命,怎能花這個錢,再說了,吃砒霜死,聽說七竅流血,很是恐怖呢。”
衆人聽張氏視錢如命,全都會心的大笑,可不就是這樣嘛。
“那是自然,吃了砒霜,身體也腐爛的快,沒幾天就長蛆了。”孫進忠一板正經的道。
張氏和蘇小鳳的臉色頓時難看的嚇人。
姚長霜死死的抿着嘴,心裡突然想笑。
大家都知道張氏喜歡鬧騰,那怕一點不順心,都要罵上半天,這些年大家都習慣了,雖是頭痛氣崩,但畢竟她是長輩,所以他們這些做晚輩的說不得什麼,但眼下,姚六六從戶頭上說,她算是個外人,嘴巴長在外人身上,他們怎麼管,更何況,此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想着,讓姚六六處理也好。
你不是愛處處針對她嗎?那就怪不得人家奚落你。
姚六六皺眉,嚇的打了個哆嗦接道:“三堂嫂,吃砒霜肯定不行,那怕你出錢也不行,我看還是找繩子上吊比較划算,吊完了,平時也可以用。”
蘇小鳳眉心猛跳,心裡大罵,吊死人的東西還可以用,也不嫌晦氣。
孫進忠立馬接道:“六小姐,這吊死鬼也不好看啊,這舌頭連着心肝腸肺,一吊,舌頭就要落了地,那心肝腸肺都從嘴裡出來了,那樣子,也嚇人的很,閻王爺看到了,可是不批的,說不得一個嫌棄還會往那十八層地獄裡丟,這可就死了也要受罪了,比如什麼拔舌啊,下油鍋啊,下刀山啊,刀劇啊,火山啊,那就數不清了,比這人間的罪還要多。”
張氏越聽那臉色就越綠,氣的那個兩眼直往上翻,頓時身體晃了三晃,眼見就要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