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想用竹笛吹一首鳳求凰,此曲正好應此情此景,比喻姚澤生和舒氏一個是鳳一個是凰,可又怕姚澤生吃驚生疑,因此只好,再吹了一次《姑蘇行》。
這次她用上打音和疊音,一曲下來,蘇州晨霧依稀、樓臺亭閣、小橋流水誘人畫面徐徐在姚澤生和舒氏眼前展開,各種音色的加入,讓這曲子更加的寬厚圓潤,那怕說是繞樑三日都爲不過。
姚澤生吃驚的久久不能平復,這吹笛的手法,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六六這功夫,簡直可以跟大家相比了呀,她是怎麼偷學到的?
一般人學吹竹笛,沒有幾年水磨的功夫,那是絕無可能吹得這麼行雲流水的,六六才四歲……而且還能運用自如,加入自己所創的獨特吹法,姚澤生驚駭的轉過頭看着姚六六,好半響說不出話。
姚六六笑容滿面的道:“三爺爺,好聽嗎?這是我自己琢磨的吹法,剛纔聽你吹,我好像漏了幾個音,要不你再吹一次?這回我仔細聽。”
姚六六的話,讓姚澤生抽了口氣,隨之重新回味了一遍,果然發現曲中漏了幾個音節,頓時想到,這是六六現學現會的?驚喜的兩眼直放精光。
“六六,你、你真的是聽了一遍就能記住?”姚澤生感覺自己說話都帶上顫音了。
當夫子教學生,最大的成就是什麼?那就是當一個好伯樂,挖掘每一個孩子的潛力,將玉精雕細啄,看其光芒四射,出人頭地,這纔是爲人師最爲興奮和驕傲的事啊。
他真是想不到,以前感覺六六這丫頭天資聰穎,過目不忘,還是低估了她,原來她竟然已經聰慧到這個地步,這得是多麼聰明纔能有的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啊。
姚澤生驚喜的手都有些發抖,想抱六六,卻突然又有種唐突了天才的感覺,隨之想到六六是個女兒身,姚澤生放亮的目光暗淡了許多,變的十分可惜和憐惜。
“六六,真是可惜你的女兒身,若你是男兒,必能高中狀元啊。”這半個月來,姚澤生觀察,六六這孩子,機智,早慧,進退有序,冷靜中不失沉穩,難得她還只有四歲,說是神童都不爲過。
姚六六笑,舒氏驚訝過後,滿心歡喜,六六越是聰明越是出色,她就越高興,好像六六就是她的女兒一樣,讓她極爲滿足。
“女兒身怎麼了,有這般才情,將來至少也要個狀元才能配得上我家六六。”舒氏高興壞了,一把將六六抱到懷裡,憐惜的拿頭磨蹭着她的腦袋。
姚澤生拍掌大笑:“沒錯,將來咱家六六一定能嫁個狀元郎,有道是夫澤婦受,嗯,妙得很,六六,三爺爺就再吹一次,你可仔細聽好了。”
姚六六幸福的窩在舒氏懷裡,這一夜她睡的極爲香甜。
雖然沒有了爸媽,但在這裡能收穫到姚澤生和舒氏的親情,她真是萬分的感激。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突然一陣劇吼撼動了半個山腰。
大黃狗立馬如臨大敵的狂吠起來。
不好,果真因爲肉腥味引來了大傢伙。
李爺爺和姚澤生一個咕嚕的爬了起來,衝出門外,便看向放肉的陷井,六六和舒氏也驚醒的跟了出來。
“那是什麼?”
“是大蟲的叫聲,真沒想到,這山裡居然還有這等猛獸。”李爺爺臉色凝重,想到這個半個月來平安無事,不禁有些後怕的深吸了數口氣。
大蟲就是老虎,姚六六嚇了一大跳,這東西可不是獐子啊,可是真真的猛獸,會吃人的,就憑着她們這幾個人,那怕再加上張氏那一家子,只怕都不夠看。
“李伯,現在怎麼辦?”姚澤生緊張的捏住柴刀,將舒氏和六六護在身後。
“聽這一聲吼,只怕是掉進咱們的陷井了,那坑挖的深,也有樁子,若是它掉進去,肯定沒有活路,咱再等一下,天一亮,就去看看。”
李爺爺眯起眼,看了眼天,眼下距離天亮最多還有一個時辰,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天亮了,再去看,若能收穫一隻大蟲,也是一件大喜事,除了山中一害不說,那大蟲身上的皮毛可是好東西啊。
就算不賣錢,也能留着自己用,萬一要是不能回村,到了冬天可是極好的禦寒之物。
舒氏緊張的抱着六六,四人沉住氣,一邊聽着動靜,一邊趕緊燒火做飯,就等天一開亮,便去查看。
終於天邊放亮了,姚澤生和李爺爺要走,姚六六死活要跟上,舒氏不放心,姚澤生卻在想了想後,決定讓六六跟來。
經過昨晚的事,姚澤生想的很清楚,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絕不能在他手裡毀了,那怕是女兒身那又如何,既然給他姚澤生碰上了,那他就一定要當這個伯樂,雖不說要把姚六六當男兒教養,但絕不能讓她做無知的婦孺。
想起這個,他就雄心萬丈,勢要把姚六六培養的比那京城的大家閨秀還要好,到時讓無數才子踏破門坎,也是名滿天下的美事。
再想到,六六這丫頭總有新奇的點子,也許她還能幫上忙,因此舒氏無奈,只好千叮萬囑,這才讓姚六六跟着去。
姚六六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以前看老虎,那是在動物園,都是些沒了野性的大傢伙,想着能近距離看到老虎,她這心裡,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三人無言的快速行走,很快就到了陷井邊,遠遠的就看到陷井邊上的樹枝和樹葉被攪的一片狼狽,如同進行了生死掙扎,再細聽,似乎有幾聲孱弱的****。
姚澤生和李爺爺心喜,猜到這大蟲只怕已經去了九條命,因此小心翼翼的接近。
越是接近,那幾聲****就越是明顯,而且似乎還帶很古怪的奶聲奶氣。
姚六六心裡打鼓,當靠近了陷井一看,眼前的一幕看得姚六六倒抽了口氣。
陷井下埋有稀疏的木樁,此時一頭吊晴大老虎躺在下面,肚子上那根木樁鮮血淋淋直穿身體,再看,老虎早已死去,但在老虎的身下,躺着兩隻剛剛出生的小生命,肥嘟嘟的花毛身體,還帶着孃胎裡的溼潤,哼哼几几的在死去的老虎身上不停的拱着腦袋。
這是老虎在死前產的子,一隻沒有智慧的野獸,卻在自己死亡的最後一刻,都要拼了命把孩子生了下來,這份舔犢之情,讓姚六六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