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第一次以聯會友,因此很是羞澀,回頭看了眼劉玲,見姐姐眼中滿含鼓勵,便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道:“在下劉寶,這字是我寫的,但上聯不是我想的,是我和姐姐一同想的。”
邊上的歐陽眼眯成了一線。
茶道造詣驚人,女紅堪稱一絕,廚藝口齒留香,琴韻繞樑三日,如今又文才羨灩,她那大夢一生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那席若華先是看了眼劉玲,然後將目光放在院內,坐在火爐邊炸着鬆肉的王葵兒,眼中露出驚才豔豔的目光道:“原來如此,我在縣學堂唸了兩年書,現在才知道,深巷之中有佳釀,在下不才,可否讓我們來試試?”
劉寶激動的點點頭,他早就想試試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也想在新城縣,能多認識一些朋友,姐姐的辦法實在太有效了。
跟席若華同來的,一個叫潘偉民,一個叫徐昀,還有一個叫方一帆。
四個人湊在了一起,開始冥思苦想,歐陽假寐着擡天望天,腦袋也在轉的飛快,心裡想着,說什麼也要把這聯對上了,否則這年夜飯可就沒着落了,拿人情相逼非君子所爲啊。
又在這時,長街那邊,葉霄帶着袁海寧來了。
他也不知道,此時,他爲何會往這邊走,就像鬼使神差一樣,又想着,他來這,是來找歐陽的。
葉霄薄脣緊抿一線,神情十分不悅,袁海寧更是苦着張臉道:“這叫什麼事啊,怎麼都扎堆的來了,公子,要不,你還是見一見吧。”
葉霄冷道:“不見。”擡眼望了望前面,劉家門口好熱鬧!這是做什麼?
“咦,公子,那村姑又惹什麼麻煩了?看樣子,好像是留守縣學堂的童生。”袁海寧眼睛放大,在他眼裡,劉玲就是一個麻煩,而且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難道她不知道,文人嘴上三把刀,惹誰,也莫惹酸氣味重的讀書人麼?
席若華來回走了幾步,眼眸一亮,高聲說道:“我有了。”
“這麼快?若華兄,你說來聽聽?”潘偉民苦思良久,都感覺對的不好,聽席若華說有了,趕緊催他快說。
席若華得意的給了潘偉民一個眼色,然後抄着手很逗比的道:“不急,我等你們想好,到時一起說。”
邊上的方一帆白了席若華一眼,打趣道:“就知道拿我們當陪襯,欺負我們沒你書讀的多麼?”
徐昀的也不甘心的捶了席若華一把:“知道你是我們這一羣人裡,文采最高的,但也別出聲嚇到我們呀,真是的,剛有了點思路,又被你一驚一乍給擾沒了。”
劉玲看着眼前的四個童生,眼眸隱隱含笑。
而劉寶臉上笑的更深了,看着他們鬧歸鬧,但相處融洽,情誼自在流淌的感覺,讓他對縣學堂十分期待,重重的在心底念着,明年開春,他一定要考上童生。
快要走近的葉霄,腳步停了下來,下一秒便看到劉家大門前,只貼了一邊對聯,字跡到是寫的工整有力,聯麼!也很微妙!
原來,劉家這是在以聯會友,她想的主意?
這麼快,便開始替她弟弟鋪橋修路,想的到是長遠。
“公子,他們在說什麼?”袁海寧鬧不明白的伸出頭看了眼。
葉霄懶得出聲,抄着手便站在哪一言不發。
劉玲還不知道葉霄來了,眼見席若華等人,還要再想一會,便笑着讓劉寶站在哪,自己去內門搬了張椅子,又讓王葵兒停下來,準備了筆和墨。
過了小半個時辰,徐方潘三人,都有些信心不足的說想到了,然後以方一帆最先開始對道:“下聯我對,日相思夜相思,相思深處倍相思,如何?”
“噗……”徐昀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然後打趣道:“方兄,你莫不是想念家中的小娘子了吧?”
方一帆被鬧了大臉紅,沒好氣的啐了徐昀一口:“廢話,大過年的不能回家,自然是想的,當然,除了我家娘子,我也想我爹孃和家人,再說了,這對的也算工整啊。”
劉玲推了下劉寶,示意他這個做主人的,要說話調和一下。
劉寶露出白牙,很害羞的起身笑道:“方大哥對的還算工整,我姐說了,只要對的有意境又工整,便可來我家吃年夜飯,我姐做的菜比酒樓的還要好。”
邊上的席若華聳了聳鼻子,看着院裡,又在忙活炸鬆肉的少女道:“這味道確實香,酒樓的鬆肉可是比不上的,寶兄弟,你有個好姐姐。”
劉寶看了眼劉玲,頭擡了起來,有榮與焉的道:“那當然,我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將來誰能娶我姐姐,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話,歐陽很首肯,微微斜了斜目光,掃向街頭站着的葉霄。
他一來,歐陽就知道了,心裡正有些詫異,他怎麼突然來了,但他就是不過去,急死那萬年冰山,像劉玲這樣的女子,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
好在他先下手爲強,贈了她青玉,而葉霄臉皮薄,一時半會,也沒找她拿回來。
席苦華對這話,有些不敢上前接,據他看來,院裡那炸着肉鬆的少女,身段還是不錯,但長相平平,若是文采出衆麼,到還算得上娶了她,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否則,又何必將就。
到是邊上的潘偉民有些較真了,掃了眼院裡的王葵兒,笑了句:“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做弟弟的,當然是覺得自家姐姐最好了。”
嘶……
劉寶臉上的笑僵了僵,心裡生了怒氣,這人是怎麼說話的。
劉玲卻不動聲色的拉了拉劉寶,這世道看人,不論高低,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先觀其貌,再觀其衣,以此來分辯對方的身份。
這些人,一開始只掃了她一眼,便將目光放在葵兒身上,自然是誤會葵兒纔是劉家小姐,而她也無意解釋。
席若華皺了皺眉,拍了下潘偉民:“話也不能這樣說,來來,徐昀說下你對的下聯是什麼?”
徐昀長的比較廝文,穿的是藍色的長袍,束了條深墨色的腰帶,他往前走了一步,叩着手心道:“我說出來,你們可別笑話我,反正我向來是當大家陪襯的。”
方一帆擡哄的笑道:“說吧,說吧,沒人笑你,我不也是當陪襯的麼。”
“那我可就說了啊。”徐昀有些鬼馬精靈的抄起手,擡着下巴便接道:“左巴掌右巴掌,巴掌左右拍巴掌。”
“噗”這次是劉玲掩嘴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