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喝藥,那就多吃一點,看他們輪流放哨的時間,估計天不亮,就會出發,你一定要休息好,明白嗎?”趙志澤看着時而憂傷,時而又有些心神不定的劉玲,心裡暗道了聲,還好他跟來了,否則,她一個女人,掉進狼窩,只怕更加無助。
“我在擔心阿寶。”
“你弟弟?”
“嗯。”
“他怎麼了?”
趙志澤還不清楚何英茜做的惡毒事,看着漆黑警戒的四周,劉玲知道逃不掉,否則趙志澤又怎會拿寶圖,跟耿鈞談交易。
心裡牽掛着阿寶,也就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何英茜派孟廣平,劫持了阿寶和吳道生的事,說了出來。
趙志澤聽完,臉色黑沉,悶聲道:“這件事,怎麼不早說,父皇極爲重視吳先生,欽天監的觀星室,至今無人入住,那就是父皇特地爲吳先生留着的,何英茜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殺害吳先生。”
劉玲想到阿寶在受罪,吳叔叔還有生命危險,她的心就隱隱作疼。
這幾天來,那怕她心如磐石,也禁不住接二連三的事發。
不由自主的,又想到……爲了救她而死的紀南。
眼睛快速的泛紅,控制不住的潸然淚下……
趙志澤看劉玲哭的傷心,忙從懷裡摸出帕子,遞了過來:“你別擔心,葉霄一定會救出他們的,本王有沒有告訴過你,葉霄和你一樣,很神奇?”
劉玲哽咽的笑了笑,然後擡起頭,大口大口的呼吸,想把眼淚嚥了回去。
哭泣,不能解決問題。
“那裡神奇?”她從善如流的低問。
趙志澤轉移着話題,漫不經心的撥着火堆,緩緩的道:“你身爲他的枕邊人,難道就沒發現,他在大事上,好像能未卜先知嗎?有時本王覺得,他和吳先生一樣,都可以推測將來。”
趙志澤的語氣很淡,微垂的眼簾蓋住了他眼底的光芒,其實,他和葉霄結緣,遠遠不止他輕描淡寫的這幾句,因爲葉霄曾在北都之時,更像是他的授業恩師,只是可惜,他在武功上,沒有天賦。
否則,又怎會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帶出城,自已無力之下,竟錯打錯着的幫耿鈞出了新城縣。
“是嗎?那我沒發現。”劉玲吸了吸鼻子。
葉霄能未卜先知,她也能啊,誰叫他和她,是同類,都是重生之人呢。
“你也很神奇,本王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聰慧的女子,若你不是葉霄的妻,本王也許會讓你做王妃。”
一句話,把劉玲嚇了一跳,就連眼淚都縮了回去。
“呵呵!”
趙志澤拿眼睛瞥了眼乾笑的劉玲,爽朗的笑了幾聲,道:“放心吧,本王不是趙芸菲,更不是紀南,在本王心裡,葉霄跟本王宜師宜友,他的妻,本王又怎會覬覦,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些休息,明天只怕不好過。”
最後一句話,趙志澤說的很沉重,明明才十六歲的年紀,這一刻,竟然給劉玲一種成年人的安穩感。
劉玲長舒了口氣,掃了眼靠在樹邊,看似睡着的耿鈞,心裡很清楚的明白,若想護好腹中的孩子,她確實要趕緊睡了。
葉霄答應過她,一定會救出阿寶,但願現在,阿寶已平安回家,至於她,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着,爲了葉霄,爲了孩子,也爲了她自已。
就在這時,半月彎的野墳地,燈火通明,已經從汾州趕回來的歐陽,連同胡小飛在內,快速的撬開暗室大門,石板一碎,衆人就感覺到,漆黑的地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那是濃烈的血腥味,加上肉質腐爛,還有排泄物的味道。
“師叔!”
“阿寶!”
沒有迴應!
歐陽和胡小飛對視了一眼,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接過火把,就趕緊下密室。
幾個時辰前,受了重傷的孟廣平,誓死不開口,陰翳的想着,要同歸於盡。
可沒想到,幾個時辰後,孟廣平真的看到了何英茜,想到自已終是連累了小姐,孟廣平當下就要咬舌自盡。
早有防備的胡小飛,那裡會讓孟廣平輕易的去死,叫人給他上了咬舌棍,就開始當着孟廣平的面,恐嚇何英茜。
歐陽想到趙芸菲唆使邏也國的人,把玲子,還有六皇子劫走,便斷定,兩國的戰爭就要來了,在這種時候,何英茜唯一的價值,那就是促使孟廣平,說出吳道生等人的下落。
若是吳道生有什麼三長兩短,何家滿門,都逃不過天家的制裁,所以何英茜的生死,已然無關重要。
顧不臭氣薰天,下了密室,衆人擡眼就看到,懸空而吊的四人,尤其是吳道生,已奄奄一息,被折磨到面無血色。
失去了一隻胳膊的傷口處,掛滿了膿液,而左腿,也被齊根砍掉,砍掉的左腿就隨意的擺在密室的方桌前。
鮮血淋淋,殘忍至極的場面,看得所有人倒抽了口氣。
“師叔,師叔!!!”歐陽瞬間怒紅了眼,衝了過去趕緊救人。
胡小飛立馬衝過去替阿寶解綁,他眼裡看到的阿寶,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嘴邊流着沒有凝固的鮮血,胸前和地下早已嫣紅一片,模樣十分慎人。
“阿寶,你醒醒。”
在衆人手忙腳亂的救人之時,沈士澤是最先醒過來的,他虛弱的睜開眼,看清所來的是何人後……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快救救阿寶,快救救吳叔叔!”
歐陽抱着失去一臂一腿的吳道生,氣的全身顫抖,更是目呲欲裂。
師叔的身體還有一點餘溫,可呼吸和心臟已經停了,這具肉身顯然已經無用。
“他死了,該死的孟廣平,我要他千刀萬剮。”
“吳叔叔,吳叔叔,大家來救我們了,你不要死。”沈文博哭的滿臉是淚,悲慟沙啞的嘶吼,聽在衆人耳裡,揪心揪肺。
胡小飛抱着阿寶,輕輕的晃了晃,下意識的直覺不好,剛纔手探鼻息,呼吸還有,只是很微弱,就像是隨時就會斷氣,讓胡小飛心緊揪的是,阿寶嘴裡的血,一直在流,好像根本就止不住。
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懸吊阿寶的下方,已經積了一窪的鮮血,那土表暗紅粘綢,可見,這血已經流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