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碼頭一處,一人雙目死死的盯着廣闊的海面。
神情盡顯疲憊,雙目中更是充滿着血絲,可即使如此他都不願將目光移開,不住的喃喃的說道:“不該如此,不該如此啊。”
“遊兄,咱們還是離開吧,這哪裡有商船,怕是二毛那混賬騙的咱們。”
“怎麼會沒有!不應該啊。”遊利新攥緊着雙拳,這幾日是夜不能寐,心中堵得慌。
“怎麼會不應該,二毛都跑的人影都沒了,就是賭坊的人都找上你家,到現在你還看不明白嗎?”旁人有些不耐,如果不是因爲他也被騙了幾兩銀子,誰願意整日裡盯着過往的商船,爲的就是找到當初二毛欺騙他們的那艘船。
可是,他倒是比遊利新好一些,雖然沒了幾年銀子,可這些都是他從爹孃那要過來的,倒是沒有從賭坊中借,也好險沒有,不然那賭坊的人就得鬧上他們家,到時候可就是大出血咯。
他繼續說道:“好在你家殷實,不然賭坊準的鬧得你家不安生。”
遊利新並沒有覺得有一絲被安慰,就是因爲這件事,弄得他是家都不敢回。
明明就是借了十兩銀子,結果倒好,硬是讓他家裡還了正正三十五兩,當時他就是躲在了家附近,見到那些人逼迫,是殺了二毛的心都有。
他現在也不求能夠賺錢了,只求將那十年的本金給拿回來,再拿回去給爹孃,也好過現在身無分文的回去啊。
他咬牙道:“不行!我一定得尋到那艘船。”
旁人不由就是白眼一翻,他也是知道了遊利新是魔障了,就算被他找到了商船又如何,沒憑沒據,說不準就是當初二毛一句胡說,不找到二毛本人,這錢又這麼要的回來。
而且,就是碰到了二毛,他也覺得不一定能夠要的回銀子,之所以同着一起找人,只是想將二毛給痛扁一頓出出氣罷了。
只是,他也沒真打算一直將時間費在這個上面,瞧着勸了幾句都沒法勸回人,乾脆轉身離開了。
遊利新恨得不行,雙眼仍舊死死的盯在海面上,這幾日一共就來了幾艘的商船,可個個瞧着都不像是當初二毛所說的那般,倒是一直停在碼頭邊的大船有些相似。
他的目光漸漸的移轉了過去,瞧着那個吸引着衆多人目光的大船,他不是沒有想法去問問,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問,只不過瞧着這個偌大的大船,他膽怯了。
‘咕咕咕咕。’
肚子一陣的叫喚,遊利新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他摸了摸身上,卻沒有一文的銅板,也就是此時,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的膽量,他憤然上前,就這麼筆直的朝着大船的方向而去。
可是哪裡曉得,還未走幾步,背上就猛地被人踢了一腳,踢得他是趔趄一下,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臉更是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讓他痛得哀叫出聲。
遊利新還未擡起頭,捂着磕痛的鼻子哀聲連連,也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這種感覺格外的熟悉。
果然,就在下一息,一道聲音傳來。
“好巧啊,小叔。”遊姊收回腳,笑得是一臉的嫣然,她道:“你這些日子沒有回去,爺奶擔心的不行了,你還是跟我一道回去吧。”
遊利新驚慌的不行,他狼狽的爬起來,狠狠的甩袖,指着對面的人憤恨道:“遊姊你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我…啊啊手手手,趕緊着放開。”
遊姊單手攥着兩根手指,用得力氣倒是不大,卻讓遊利新哀聲呼救,痛的是臉都扭曲了。
“小叔說的話我怎麼不相信,你倒是說說,你打算如何呢?”聽着鬼哭狼嚎,遊姊心情倒是更好了一些,也不懼旁邊人訝異的眼光,她繼續說道:“小叔說吧,我如你願就是。”
“你個臭丫頭,給我鬆開,不然我就揍你!”遊利新放着狠話,對着這個丫頭不是不願意動手,而是根本沒法動手,不過就是兩根手指被鉗住,可是他完全就掙脫不出。
“揍一頓?好啊,我成全你就是。”遊姊躍躍欲試,另外一隻手握拳,就這麼狠狠的揍了上去,力道絕對不輕。
一拳下去之後,瞧着熱鬧的衆人是倒吸一聲,可是當事人這下卻是連痛呼的聲音都沒有,明顯是被一拳給打懵過去了。
對着周邊的人,遊姊淺笑了一聲,說道:“各位見笑了。”
說完,就直接拖着被打懵的人向着一個方向走了。
留下的衆人,何嘗不是瞧的臉懵,有一些水臨村的人看到,更是驚訝的捂着嘴,生怕被遊姊瞧見,落個遊利新的下場。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道:“當初六二曾說過,遊姊一拳打死了野豬,這是應…應該不是假的吧?”
“你沒看到遊利新那慘樣,又豈會是假的。”
“嘶,遊姊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力了,你瞧遊家小兒那副丟人現眼的樣,還別說瞧着倒是大快人心。”
“可不是麼,遊家小兒真是個混賬東西,如今有人能夠好好收拾他一頓,倒是也好,省得連累一家人都過不好。”
衆人唏噓,而作爲當事人的遊利新是真的渾渾噩噩,眼中就如冒着星光一般,暈得連自己在什麼方向都不知曉。
遊姊也沒客氣,就這麼一路拖着,等遊利新晃神過來後,臉上的疼痛不說,屁股已經是在地上搓麻了,就是再結實的粗布也經不住這樣的摩擦,他無需用手去摸,就能夠感覺到屁股上的粗布已經被磨破,就是連裡面的裡衣都是破了一層,完全就是臀上的肉去摩擦着粗糙的地面,能不疼纔怪。
“臭丫頭,你信不信我讓娘揍你一頓,快些放開我!”可疼歸疼,遊利新的臉上是臊得慌,特別是周邊人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掩面,雙腿使勁的蹬着,手上更是在掙扎,硬是沒掙脫一分。
耐不過屁股是越來越疼,到底還是認命的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不成,你趕緊着鬆開,我回去就是。”
話音剛落,身子一頓,擰在後頸的手一鬆,猛地就是向後一倒。
遊利新仰面而倒,雙眼愣愣的望着蔚藍的天空,眼角就溢出了一滴淚。
就是知道自己被騙的時候,他硬是忍着沒落淚,現在到好,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圍觀,他恨不得嚎啕不哭起來。